第114章 再見如夢 二女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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曠野中,草地上。

大雨過後,空氣清新潤肺,一呼一吸間,當真周身舒爽、耳清目明。

凌霄所在之處,四處一片戰鬥殘留的泥濘與破敗。原本清秀養眼的青草地,此時諸多人爲破壞之相,爲之悲痛者,水窪處處。

思付着雨龍子話中之意,凌霄謹慎起見,於一處岩石上盤膝而坐。直到許久之後,傷勢已然基本無礙,這才緩緩起身。

蘭綺的血氣丸,雖然藥效比之上官仁的逍遙丸稍差,但也是令人驚歎的難得療傷聖藥。若不是先前沒有合適的契機煉化,凌霄也不至於被唐不笑追殺的那麼狼狽。

緩步之間,凌霄心中頗爲疑惑,唐不笑如何知曉自己的行蹤,卻是早早於此處設伏?而雨龍子的突然出現,又顯然不是巧合。這一切,究竟是何人背後安排?

遙望着同袍山的方向,凌霄眼神閃爍,終究放棄了繼續前行的想法。直接轉身,卻是向着心中時常牽絆的方向急掠而去。

日暮時分,凌霄便來到那處甚是熟悉的山谷。放眼看去,但見草廬之中,已然有燭火之光亮起。頓時心神起伏,向着草廬踏步而行。腳步落下,口中輕歌,如挑芯之竹,如扣門之環。

歌曰:一生執一劍,一世兩情緣!白衣皓雪人不在,何煩!擡頭望月,寒宮已悽殘!伴吾者,幽光照古蘭!

踏踏!

歌聲閉,腳步停,長身而立。目視之間,已然見到那一抹赤紅出現在草廬之前。

踏踏踏!

“劍子!”一見到凌霄,如夢難掩歡愉之情,幾步上前,便直接撲入他懷中。

“你還好嗎?”輕撫秀髮,凌霄氣息微伏,問道。

“縱有諸多愁事,見到劍子歸來,如夢便只有歡喜。”把頭深埋凌霄胸膛,如夢甚是滿足地點點頭。

一時間,二人相依,所聞所感皆是彼此。

“你可是受傷了?”許久之後,如夢審視凌霄,甚是擔心地問道。

“呵!已然無礙。”注視如夢的雙眸,凌霄心中甚暖,不由輕笑一聲道。

草廬中。

一番忙碌之後,看着再次謫仙臨凡的凌霄,如夢不由會心一笑。而這一笑,也讓凌霄見之,心中更是一陣暗流翻涌。

“劍子此來,莫不是專程來看我?”美眸一眨,如夢問道。

“是!”凌霄點點頭。

“呵!劍子有心了!”聞言,如夢不由輕笑一聲,隨即眼神閃爍間,話鋒一轉道,“但,值此非常時期,想來劍子瑣事頗多,還是做一番養精蓄銳纔是。”

“看來,天之令一事,你也知曉了?!”微微一頓,凌霄問道。

“是!”如夢點頭,緩緩道,“如此重大之事,想來已然傳遍整個江南武林。但凡有心者,怕是早就開始準備了。”

“你可是有何想法?”輕抿一口茶,凌霄又問道。

“無!”只見如夢直接搖頭,眼神一閃,又道,“對我來說,不論天之令落入誰人之手,如夢都不會爲之心動。”

哦?

聞言,凌霄不由微微一怔。

“呵!對劍子來說,得到天之令固然是好事,但好事前後卻必然有無盡煩擾。”如夢輕笑一聲,兩眼直視凌霄道,“與其如此,倒不如維持現狀。因此,如夢實不願劍子身上,再添那些無謂之擾。哪怕,只有一絲。”

“呵!你倒是看得通透!”凌霄不由輕嘆一聲道。

“若非如此心態,如夢怕是活不到今日。”眼神閃爍間,如夢輕聲道,“如今想來,人生之所以痛苦憂傷無盡,便是諸多欲望作祟。因此,不刻意強求,便是今後如夢存世之態度。”

“出去走一走吧!”直視如夢良久,凌霄提議道。

屋外。

二人相依而行,氣息一順,步伐一致,曾經一幕,仿若從前。

“同袍山現狀如何?”終究放心不下歐陽星馳,凌霄問道。

“對外依舊團結如初,雖然此時羣龍無首,卻也不容外人踐踏。”微微一笑,如夢道,“但內部分歧頗大,三峰爭奪之勢愈烈,時時有內鬥之危。”

“不死太歲還未迴歸?!”眉頭一皺,凌霄又問道。

“呵!主人已然性命無憂,更是傷勢痊癒。”如夢看了凌霄一眼,輕笑一聲道,“只不過,他已無心在位,更不插手同袍山將來走勢。除了暗中守護宗門,其餘所有一切,如今全部順其自然。”

哦?

聞言,凌霄不由一怔。

“對我,他可有什麼話說?”沉默片刻,凌霄不由眼神閃爍,問道。

“有一抹期待,也有一句忠告。”看着凌霄的眼睛,只見如夢眨眨眼,緩緩道,“卻不知劍子,先聽哪一個?”

“呵!如此!”看着如夢的眼眸,凌霄不由輕笑一聲,又道,“就先聽一聽,他對我,有何期待?”

“剷除毒宗!”只見如夢突然俏臉瞬間一沉,眼神閃爍間,甚是凝重道,“武林中這個毒瘤,不論過去還是現在,都有必要將其從世間抹除。”

四目相視之下,凌霄縱然心中詫異不解,卻又一時間無話可說。

原本,剪除毒宗,無論如何,似乎也輪不到他凌霄來做。況且,就算凌霄有此心意,單憑他一個人的力量,又如何能做得到?

可如今,先是好友斷無殤,再是春宵一客上官仁,現在又是不死太歲,衆人似乎都將矛頭直指毒宗,都要除之而後快!而不論哪一方,竟是都與他凌霄有所關聯。若合力而爲,倒也不無可能。

“呵!對我的忠告,又是什麼?”沉默片刻,凌霄不由輕笑一聲,又問道。

“劍子!若將來某日,如夢令你身陷險境,甚至就此隕落...”卻見如夢凝視凌霄一眼,隨即仰頭看着夜空中某顆閃耀的星辰,很是認真道,“在你的心中,會否對我生出恨意?亦或者,生出殺心?”

“你曾經說過,你於我,皆是陽謀。”聞言,凌霄不以爲意道,“既是有言在先,不論將來如何,我亦無絲毫怨言。”

“呵!對如夢如此,倒是讓我不知是高興還是無奈!”只見如夢眼神閃爍,忍不住輕笑一聲道。

“劍子身邊之人,不僅僅只有一個如夢。”緊接着,如夢氣息微伏,緩緩又道,“令劍子心中牽掛者,還有很多。而對待衆人,劍子又是否都如這般?”

“有所同,有所不同。”微微一頓,凌霄也自看向空中明月,眼神閃爍間,緩緩又道,“至於將來究竟如何,或許只有那一刻,才能真正知曉。”

“劍子的答案,果真與如夢所想,一般無二!”轉過身來,如夢再次凝視凌霄雙眼,眼神之中,滿是複雜之意。

“既如此,這個忠告,便是不說也罷。”似是感到一絲秋涼侵襲,如夢緊緊躲進凌霄懷中,緊閉雙目道,“此時此刻,如夢別無他求,便只想抱緊這最真實的溫暖!”

次日,清晨。

“隨我走吧!”拉起如夢的手,凌霄很是認真道,“如今的同袍山,已然無須不死太歲太過分心。而如夢你,也再無蝸居此處的必要。”

“去哪裡?”環顧屋中一切,雖然不捨,但如夢還是心動道。

“與我一同回去。”凌霄直言道,“出來許久,我也應該回去探望師尊與小秦一番。”

“況且,值此非常時期,你的安危,我也不得不做出考量。”緊接着,凌霄很是認真道,“而眼下最安全的所在,我所能想到的,便只有斷壁谷。”

“若帶我回去,劍子可否想到,令師尊以及小秦,心中會作何感想?”雖然心中溫暖,但如夢還是忍不住擔心道。

“而最重要的一點,真正的塵無瑕,此時尚在谷中安眠。”不待凌霄言語,如夢緊接着又道,“如夢終究只是個替身,就這樣回去,豈不是對她冒犯不敬?”

“呵!你無須有此擔心,所有的一切,只要有我在,便都是順理成章。”卻見凌霄只是輕笑一聲,似是早有準備道,“便是無瑕,也絕不會有所怨言。”

早在昨晚,凌霄便已經想通一切。自己如此對待如夢,非但不是對塵無瑕的不敬,反而是對其最好的慰藉。畢竟,在某種程度上,凌霄已然將如夢與塵無瑕,當成了同一個人。相伴相依者,雖兩人,卻只是一人!

面對凌霄的毫不猶豫,顯然出乎如夢的預料,卻是不由得爲之一怔。她的確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如假包換的替代品,居然能真正走近凌霄的心中。而也正是凌霄的如此乾脆,徹底消除了她心中最後一絲揮之不去的陰霾!

此刻的如夢,感覺很幸福,非常的幸福!這種幸福,是她有生之年中,從未有過的!是以一時間,多少年的如夢似幻,多少年的孤苦無依,多少年的心無所屬,終於在這一刻,統統煙消雲散!

路上。

如夢輕挽着凌霄手臂,一隻手捏着一朵沾着露水的小花,看着尤在花蕊中忙碌而不自覺地蜜蜂,心中的甜蜜不可言喻。

“呵!你很高興!”見狀,凌霄不由輕笑一聲道。

“是啊!”如夢笑道,“終於得到劍子的認可,如夢又如何不高興?”

“不瞞劍子。”緊接着,如夢又自環視一週,笑意不減道,“許多年來,這還是如夢第一次如此‘明目張膽’地行走於外。此刻如夢的心情,劍子若無親身體會,怕是很難感受。”

嗖!

踏踏踏!

卻在這時,還不待凌霄言語,卻見一道人影突然閃過,卻是落地而歌。

歌曰:身形如山,氣震江南,梟雄何意肆流言?胸懷天下,霸王志在宇寰!荊棘路,一腳踏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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