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嗖嗖嗖...
竹林中，正當凌霄滿臉期待，舞霓裳即將開口之際，突然間四周響起一陣陣幽影掠過之聲。
仔細聽之，似有一雙無形羽翼，正於竹林中悠然急掠。雖速度破空，卻音不刺耳，如巨鷹過隙，如遊隼撲食。若非凌霄二人耳力不尋常，怕是一時間無法察覺。
哦？
明顯感覺事情蹊蹺，不由讓凌霄與舞霓裳齊齊眉頭一挑，卻是儘可能尋聲看去。不消片刻，目力所及之下，但見一道青幽魅影，在二人周圍飄來蕩去，卻是身影時隱時現。
直到那身影越發接近，二人這才隱隱看清，其如同一隻怪異鷹禽，又似一隻巨大蝙蝠。周身滿布青、黃、黑三色斑點，四肢間又有薄翼相連，一顆頭顱更是猙獰可怖。
嗖！
嗖嗖嗖...
而就在二人試圖徹底將其看清，甚是凌霄眼神閃爍間欲要長劍出鞘之際，那道怪異身影卻是速度陡然加劇，又自一陣狂魔亂舞之後便徹底消失！
“呵！到底是林中異獸，還是有人在刻意裝神弄鬼？”凌霄眼神閃爍，忍不住輕笑一聲，似是警告道，“不論如何，若再出現擾亂視聽，必叫你付出代價！”
“這身影...”舞霓裳也自面現疑惑之色，忍不住喃喃自語道，“雖然終究沒能看清...但卻總給我一種似曾相識之感...”
“舞霓裳！”仔細傾聽一番，凌霄隨即看向舞霓裳道，“那位神秘的屠刀門之主，究竟是何人？”
“呵！正要與你說！”也自搖搖頭，舞霓裳輕笑一聲道，“那位屠刀門之主...”
嗖！
“萬蝠蝕骨！”可是，還不待舞霓裳說完，便見那道怪影再次迅疾而出。
咻咻咻！
一瞬間，只見無數黑影向着凌霄二人迎面激射而來，密密麻麻下，便如同千萬只銅錢大小的嗜血蝙蝠，張着無數足以啃鐵噬金的恐怖小嘴，直讓人忍不住一陣頭皮發麻。
唰唰唰！
砰砰砰！
不做猶豫，凌霄隨即蘭凰劍一出，一番揮灑之下，無數劍氣急斬而出。隨着瞬間一聲聲爆響傳來，那襲來的黑影被盡數摧毀，竟是絲毫也構不成威脅。
嗡！
啪啪啪！
與此同時，舞霓裳也自周身氣息一震，手中長鞭兀自塔羅迴旋。一道道勁氣自鞭中迸射，直將飛射而來的黑影，一顆顆擊的直接爆碎。
嗖！
“血羽腥鋒！”可緊接着，那道怪影卻是再次出現。
咻咻咻！
巨大的雙翼猛然一震，便見十數道尺許長猶如豪豬背刺般的長箭，帶着一抹抹腥紅，閃電般向着二人再次激射而出。其速度之快、力道之強，比之長箭勁射，不遜分毫。
唰！
“找死！”見狀，大怒之下，凌霄長箭一揮，隨即一個飛身，卻是在那怪影即將消失的瞬間，猛地一劍斬落，“蘭凰龍嘯！”
嗖！
可是，儘管凌霄的速度已然不慢，卻是在他手起劍落的一瞬間，那道怪影竟是堪堪避過！
唰！
“想走？”詫異之下，凌霄卻毫不猶豫，在長劍落空的剎那，緊接着反手又是一記殺招急斬，“諸神落日！”
嗖！
踏踏！
但見凌霄暴怒一斬而落，頓時一道狂暴劍氣激射而出，卻是向着那道急速掠走的怪影背後，電射而出。與此同時，凌霄也自雙足輕點竹身，借力一個縱身，同向那道怪影追去。
噗！
咔嚓！
一時間，縱然那道怪影迅如幽影，卻還是被凌霄的劍氣擊中。只是在那身影閃避之間，劍氣偏斜，卻是隻將它一邊蝠翼切開。但也正是如此，失去平衡之下，那身影也自攜着迅疾之勢，狠狠地砸向一根根青竹，直將數根粗大的青竹硬生生撞斷。
嗖！
踏踏！
幾乎同一時間，凌霄的身影也自瞬間落地。
“鴞煙四起！”可正當凌霄欲要上前將其制住時，卻見那道怪影周身突然噴出一股刺鼻黃煙。
嗖！
“不妙！退！”暗道一聲不妙，凌霄立即抽身而退。
嗖！
似是早已知曉凌霄必退，在凌霄後退的一瞬，那道怪影也在黃煙遮掩之下，卻是迅速逃離。待黃煙散去，當凌霄第一時間趕至時，卻只發現一灘殷紅血跡。
“呵！逃跑手段，倒是不賴！”忍不住輕嘆一聲，凌霄搖搖頭道，“只可惜，戰力還是太差了！”
一時間，凌霄的腦海之中，不由下意識地想起一個人。雖然二人有着明顯的不同，但如此相似的逃生之法，卻是幾近同源。只是不知，若二人相見，會否生出一抹別樣花火。
兀自輕笑一聲，凌霄隨即收劍而回，再次向着舞霓裳的方向緩步而去。
“什麼？！”可是，遠遠地，凌霄便發現舞霓裳居然倒地不起，卻是一動不動。
嗖！
大驚之下，凌霄不由一顆心直沉谷底，卻是急忙縱身掠去。
“箭上有毒！”剛剛落地，一眼便看到一支勁箭直沒舞霓裳胸口，烏黑的血水尤自緩緩而出，不由讓凌霄爲之暴怒。
“舞霓裳！”將舞霓裳半扶而起，凌霄急忙喊道，“你怎樣了？”
可是，呼聲落下，直到許久也不見舞霓裳有任何迴應。雖然還有一絲氣息猶存，但此時的舞霓裳雙眼緊閉，面色晦暗，已是一副行將就木之狀。
嗡！
嘩啦啦！
“究竟是誰？居然殺人滅口！”眼中一抹濃濃的殺機閃爍，凌霄忍不住氣息陡然爆發，直將四周竹林沖擊的一陣劇烈晃動。
噗！
可隨即，許是凌霄氣息震擊所致，就在他氣息爆發的一瞬間，舞霓裳卻是突然身體一抽，一大口烏黑血水直接噴出。
“舞霓裳！”見狀，凌霄氣息迅疾內斂，又自急道，“你怎樣了？”
呼！
“凌霄！”在凌霄焦急雙眼注視下，但見舞霓裳突然一把緊緊抓住他的衣袍，卻是雙目圓睜下、口中血水直流，顫聲道，“塵無瑕唯一...姐妹...只有玲瓏...”
“玲...玲...玲瓏她...”勉強撐起最後一口氣，舞霓裳竭力開口道，“她...值得你...玲...玲...”
啪嗒！
可是，勁箭穿胸之下，劇毒入血之間，饒是舞霓裳一時迴光返照，卻也終究說不完那最後一句，終究念不出那心中之名，終究抹不去那刻骨遺憾。
手指鬆，臂滑落，雖依舊雙眼不捨閉合，卻還是已然魂歸天外。唯嘆息，生與死，竟是相鄰如此之近！
看着已然逝去的舞霓裳，凌霄眼神閃爍間，卻是久久不語。
曾幾何時，對於這個令他厭惡而又痛恨的女人，他是多麼地想要將其一劍斬之。就算有神秘老嫗的出手阻攔，凌霄也絕沒有任何放棄之意。可如今纔過去多久，就在舞霓裳逝去的那一瞬，他所有的恨意與殺意，竟然頓時消失地無影無蹤！
踏踏！
“安心去吧！凌霄，自不會讓你枉死！”輕輕將舞霓裳抱起，緩步而行間，凌霄自語道。
竹屋遠處，一座山坡上。
相隔丈許間，二人於勁風拂略中，相視而立。
一人老態龍鍾，弓身佝背，一副風中殘燭之狀。一人高大健碩，氣盛如虹，猙獰面具泛出點點星芒，一副獰神現世之威。正是那神秘老嫗，以及神都之主拔神。
“呵！時間，當真是世上最無情之物。”只見拔神輕笑一聲，直視眼前老嫗，甚是慨然道，“饒是昔年的一代佳人，現如今，也成了糙皮朽木，難入人眼！”
“呵！天律如此，又何必如此感慨？”老嫗也自輕笑一聲，似是毫不在意，緩緩道，“它就算再無情，也是世間最公平。對我如此，對他人，亦不會例外。只不過，早晚而已。”
“如此心境，倒是令我佩服！”聞言，拔神不由讚道，“畢竟，世上有許多人，根本不願明白這個道理。”
“你引我來此，莫不是隻想表達，對我的讚許之情？”可老嫗卻是毫不在意，眼神閃爍間，不由眉頭一挑道。
“自然不是！”微微搖頭，拔神隨即看向遠方，提醒道，“你可是知曉，在你隨我前來的同時，你那個頑皮的弟子，此時很可能已然身死魂消！”
“呵！一個人，自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時刻面臨着不期而遇的死亡。”卻見老嫗依舊一副淡若清風之狀，也自看向遠處，眼神閃爍間，輕笑一聲道，“畢竟，這是世間鐵律，誰也不能改變。”
“但！”緊接着，老嫗突然話鋒一轉，又道，“相比起那一抹看得見的死亡陰影，突如其來的離去，未嘗不是一件令人寬慰之事。畢竟，看得見的恐懼與痛苦，終究太過殘忍！”
哦？
聞言，拔神不由脖頸微微一斜，那揹負的雙手，不由緊緊一握。
“那你，可曾預見，屆時會是哪一種死法？”沉默片刻，拔神氣息浮動，突然問道。
“呵！若能預見，我豈不是成爲神仙了？”卻見老嫗又自輕笑一聲，依舊氣息平靜無波，緩緩道，“不但我不能，作爲神都之主的你，同樣也不能！”
“呵！是嗎？”聞言，拔神氣息再變，輕喝一聲，一副甚是不以爲然的口吻道。
“還是那句話，若交手，你無法戰勝我。而我，同樣無法打敗你。”老嫗眼神一閃，開口道，“這一點，你自是心知肚明。此刻，你又何須橫加挑釁？”
“好吧！憑口爭辯，的確毫無意義。”緩緩轉身，拔神又一次直視老嫗，氣息起伏間，突然開口道，“如今我有一問，很想知曉你心中想法。只是不知，你是否願意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