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星臺戰落 月下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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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星臺上。

嗖!

嗖!

踏踏...

可是,就在凌霄就要對鍾無時痛下殺手之際,突然兩道身影一前一後躍上化星臺,正是周身數道傷口的斷無殤,以及傷勢明顯更重、一身叫花衣更是破敗不堪的叫花公子。

兩人的戰鬥,雖然並未分出生死,但勝負卻是顯而易見。若非雙雙心繫化星臺戰鬥,兩個心意堅定如鐵的人,恐怕還會繼續殊死一搏,儘管對叫花公子已然很是不利。而兩人的站位,也是直接分作兩邊,一人擋在鍾無時身前,一人站在凌霄的身側。

踏踏踏...

“師尊?!”可是,剛剛向着凌霄微微一禮,叫花公子便一眼看到了老嫗那具無頭屍體,大驚之下,不由趕忙向着一旁的曉天子驚叫一聲,隨即快速奔去。

“呵!還好!”直到他察覺到曉天子那微弱的氣息,這才一顆心回落胸中,忍不住輕嘆一聲。

另一邊,斷無殤與凌霄終於四目相對,彼此眼神真正碰撞之間,卻是一時雙雙無語。畢竟,兩個昨天的好友,今日卻是以這樣的方式見面,其中的感觸,自是難以言喻。

“你怎樣了?”只見斷無殤氣息微微浮動,向着身後的鐘無時問道。

“還能殊死一戰!”卻見鍾無時強忍着腰間的劇痛,渾不在意額頭掉落的汗珠,戰意絲毫未減道。

“呵!殊死一戰麼?”聞言,斷無殤不由搖搖頭,輕嘆一聲道,“離開吧!明知不可爲而爲之,實屬不智;明知徒勞必死而執意爲之,更是愚蠢!”

“記住一句!”緊接着,不待鍾無時言語,斷無殤又道,“人在,便是一切皆有可能!人亡,便是再無任何機會!”

聞言,看着於自己身前昂然而立的斷無殤背影,原本還欲強行出手的鐘無時,眼神閃爍間,終究還是還刀入鞘。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曉天子,縱然他心中不甘,縱然斷無殤言語刺耳,但鍾無時亦不得不選擇放棄。

因爲,他不傻!他心中很是清楚,只要凌霄與叫花公子二人在此,即便他與斷無殤雙雙拼死一戰,也終究是無意而亡的結局。縱然對死亡無所畏懼,但毫無意義的死亡,正如斷無殤所言,便是最不智的愚蠢。

“呵!若我離開,那你...”一時間,鍾無時沉默片刻,終於輕嘆一聲,卻是難得開口道,“你又如何?”

“呵!放心吧!”聞言,斷無殤不由一怔,隨即忍不住輕笑一聲,甚是自信道,“我必然無事!”

嗖!

踏踏!

“凌霄公子!”卻在這時,只見叫花公子突然奔回凌霄身邊,怒視前方二人,一副戰意熊熊之狀問道,“你如何打算?”

唰!

踏踏!

叫花公子此言一出,一時間,三人的目光齊齊地落在凌霄的身上。而就在鍾無時與叫花公子二人眼神閃爍間之際,卻見凌霄突然間長劍一揮,卻是直接踏步而前。

呼!

“好友且慢!”卻在此時,但見斷無殤立即大手一揮,眼神閃爍間,輕嘆一聲道,“呵!不論如何,還是再以好友相稱吧!”

哦?

見狀,凌霄不由腳步暫停,眼神閃爍間,卻是眉頭一挑。

“好友!”緊接着,只見斷無殤微微一頓,又道,“此時此刻,我不想多言!但有一件事,我卻是不得不提!”

“化星臺下,令師尊達仍在。”向着化星臺下一指,斷無殤繼續道,“只是不知,他的生死如何?”

噌!

聞言,凌霄不由頓時心中一震,卻是周身殺意頓消,長劍也隨之直接歸鞘。

直到此刻,凌霄才堪堪意識到什麼,但與此同時,卻又一股莫名的怒火陡然而生。原本他以爲,以臺上曉天子的狀況而言,再加上老嫗的存在,一度讓他以爲尊達應該不會有事。畢竟,雨龍子的消失,一定與拔神有關。若拔神無事,那更強的尊達,又豈會有性命之憂?

可如今斷無殤話一出口,凌霄這才知道,自己不但猶豫地時間太久了,更是預想的結果大錯特錯。或許,他低估了曉天子的強大戰力,亦或者是高估了尊達與拔神的戰力之和。總之,如今的結果,的確是他沒有想到的。

而自己之錯,或許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完全沒有思慮到雨龍子其人。若有機會,他必定會出手救助拔神,但對於尊達,若拔神不能開口,雨龍子便絕不會徒增負重。畢竟,若只救一人,或許機會頗多。但若二人同救,其中變數,則是難以預料。

但儘管如此,對雨龍子任由尊達原地等死的行爲,凌霄還是忍不住怒火中燒。只是現在,他沒有時間找雨龍子發泄怒火,更沒有時間向叫花公子一問究竟。他心中所想的,便是立即找到尊達,只希望其還有一線生機。

“帶令師返回星河谷!”毫不猶豫,向着叫花公子輕喝一聲,凌霄便直接躍下化星臺。

“速速離開吧!”看着凌霄消逝的背影,斷無殤轉身向着鍾無時道,“此時,莫要有多餘的想法!”

呼!

嗖!

聞言,鍾無時眼神閃爍,但也只是微微一頓,終究還是直接轉身離開。

踏踏!

“叫花公子!”這時,掃視曉天子與老嫗一眼,隨即又看向叫花公子雙目,斷無殤緩緩向前道,“你帶人離開,我將她埋葬!你我,各行其事!”

哦?

聞言,叫花公子不由微微一怔,眼神閃爍間,臉現一抹不解之色。

“斷無殤!”兩眼緊盯着走向老嫗屍體的斷無殤,叫花公子忍不住問道,“今日之事,你可是後悔?”

“呵!後悔?!”卻見斷無殤只是微微搖頭,輕笑一聲道,“我斷無殤從不做後悔之事,亦從不知何爲後悔!畢竟,世間之事,藕斷絲連,無悔則無殤!”

“勸你還是速速離開吧!”一把抱起老嫗的屍體,斷無殤隨即又向着曉天子身旁老嫗的頭顱走來,提醒道,“當心風雲變幻,屆時,你怕是後悔亦無機會!”

化星臺下。

尊達的屍體前,凌霄雙膝跪地,縱是面無表情,卻是滿眼淚水。

饒是他第一時間便找到尊達,但所見到的,卻終究只是一具已然冰涼的屍體。這個將凌霄一手撫養長大,亦師亦父的一代鑄劍大師,終究沒能與凌霄見上最後一面。

啪嗒...

凌霄的淚水,一滴滴滑落,猶如一顆顆落石,重重地砸在凌霄膝前,那把不斷髮出哀鳴的蘭凰劍上。一滴又一滴,一聲又一聲,狠狠地捶打在凌霄的心上。儘管,此時的凌霄,依舊不知,他到底錯在哪裡?亦或者說,他依舊不知,到底錯了沒有?

WWW•ttkan•C○ 一時間,往事的一幕幕,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頃刻間涌入凌霄的腦海,直將他衝擊的幾乎有些搖搖欲墜。尊達的身影,一次次浮現而出,或清晰如近在咫尺,或模糊如天邊雲際,或虛幻如夢境之中。

“人活於世,情義無雙。不論何時,都需謹記!”

“仇恨,很容易矇蔽一個人的雙眼。更有可能,會迷失一個人的心靈。”

“江湖兇險,可能遠比你想象中的複雜!”

“你要永遠銘記一句話: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你要時刻記住,既然是報仇,那就絕不可有婦人之仁!斬草除根,未必是一件壞事!”

“終有一日,爲師亦會魄散魂消,若有可能,請將我葬於三聖山。”

......

一聲聲尊達的話語,如同再一次耳邊叮嚀一般,在凌霄的心頭不斷迴響,衝擊着他的身體,滌礪着他的心神。若非尊達那冰涼的屍體就在眼前,甚至一度讓凌霄認爲,師尊他依舊還活着。

踏踏!

“一日爲師,終身即父!”也不知過了多久,凌霄將尊達屍身抱起,揹着已然沉重無邊的黑夜,喃喃一句,隨即向着遠處緩緩踏步而去。

今夜,涼風習習,月明星稀,四周一片寂靜無聲,除了,凌霄那深沉的沙沙腳步聲。

三聖山,名字固然有些霸氣無雙,但卻是一座無名的小山峰,乃是當初尊達三人偶遇之地。而這個名字,更是隻有他們這幾人知道,也只有他們這幾人這麼叫。如今在那裡,坐落着一座孤墳,當年的刀皇,便葬在那裡。

一路前行,凌霄雖是默然無語,但心中卻是想了很多。此時的他,幾乎已然將先前的怒火徹底熄滅,對雨龍子的行爲也已然釋懷,甚至連一問叫花公子的想法也悄然打消。

畢竟,師尊之死,或許當初他自己的選擇本身就是個錯誤。因爲,師尊那些曾經告知自己的話,卻是連他自己也未遵守。明知戰力差距巨大,卻執意向武林魁首復仇,這樣的結果,或許早就在預料之中。不論是何原因,這樣的選擇,當屬不智。

若非要追究,說起來,罪魁禍首便是拔神。若非他一味蠱惑,或許師尊此生都會隱於斷壁谷,縱然心底難平,卻至少性命無憂。而不論是雨龍子還是叫花公子所爲,充其量不過是徒增恨意,結仇實屬勉強。是以,屆時問與不問,已無任何意義。

而曾經讓凌霄一度心神起伏的斷無殤,甚至是一心想要伺機斬殺曉天子的鐘無時,對於此二人,凌霄也已完全改變了看法。畢竟,若換做自己,也絕對會這麼做。甚至,換位之下,或許凌霄會做的更絕!

“呵!或許,接下來便只需完成兩件事,我便可以一心爲師尊守靈了!”忍不住輕笑一聲,凌霄擡眼看着天上的明月,眼神閃爍間,喃喃自語道,“與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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