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隱秘之地,一座簡易竹屋中。
凌霄與寒冰在老嫗的指引下,來到此處。而墨竹,卻還在外面尋找那兩枚消失無蹤的透骨釘。
竹凳上,凌霄赤着上身,任由老嫗小心地將透骨釘取出。雖是劇痛難忍,但卻面色無波,一動不動。
過不多久,待透骨釘取下,一旁的寒冰趕忙細心地爲之包紮。當看到凌霄滿身的傷疤之後,那一向冰寒冷峻的臉上,不由泛起陣陣波瀾。
這一幕,只是短短一瞬,甚至微不可查。或許連寒冰自己都不曾留意,身旁的凌霄更是毫無所覺,但卻被老嫗真真切切看在眼中。
“冰兒!”只見老嫗面色微變,眼神閃爍間,卻是突然看向寒冰道,“此處已然無事,你便去助力竹兒一番。否則,粗糙如他,怕是很難將透骨釘尋到。”
“是!”聞言,小心地打了一個結,寒冰隨即離開。
看着寒冰離去的背影,老嫗不由輕輕搖首,氣息微微起伏間,隨即轉向凌霄。
“呵!我之透骨釘雖然霸道,但卻從不淬毒。”只見她輕笑一聲,緩緩道,“公子只需調養一些時日,自會恢復如初。”
“多謝!”凌霄隨即施禮道謝,微微一頓下,凌霄又問道,“不知前輩,可否告知名號?”
“公子的師承...”卻見老嫗眼神一閃,不答反問道,“可是尊達?”
哦?
聞言,凌霄不由微微一怔。
“呵!前輩果然不俗!”略作沉默,凌霄輕笑一聲,隨即緩緩道,“實不相瞞!師尊究竟是何身份,我的確不知。自出谷至今,我還沒有機會返回一問。”
“呵!古蘭一劍!乃是尊達成名絕技!”老嫗嘴角微微一掀,輕笑一聲,十分肯定道,“固然見過之人頗多,但知曉之人卻是甚少!”
“爲何?”凌霄不由皺眉。
“因爲,他們之中,絕大部分,都已經死亡!”卻見老嫗眼神一閃,似是陷入短暫的回憶之中,緊接着又道,“而身死之人,又如何將其流傳?”
“而公子你...”隨即,看了一眼凌霄微變的臉色,老嫗又道,“雖然得其傳承,但經驗與火候,卻是有待提升!”
“呵!讓前輩見笑了!”聞言,凌霄不由心中一陣尷尬,只得乾笑一聲道,“我之劍式,的確與師尊有着不小的差距!”
凌霄如此說,倒是並無誇大之意。因爲,他曾經見過尊達全力施展這一絕技。雖然僅只一次,但那等驚人的爆發,不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絕對要比現在的他強出倍餘!
畢竟,尊達數十年的積澱,其雄厚的底蘊,可不是凌霄短期內可以達到的。而對於這一點,凌霄雖然爲之慨嘆,但卻沒有絲毫的氣餒之意。因爲他相信,只要時間足夠,他也一定能達成那等成就。他所欠缺的,最主要便是時間。
“呵!公子也無需介懷。”老嫗直視凌霄的雙目,輕笑一聲道,“你如此年紀,便已然擁有這等可怖戰力,在同輩之中,已經是巔峰存在了!”
“前輩放走鍾無時,事實已成,凌霄自是無話可說。”對於老嫗的誇讚,凌霄幾無反應,微微一頓,還是開口道,“但他斬殺馬奎,令我失去盤問訊息的機會,這件事,我必不會善罷甘休!”
“一個小小馬奎,就算公子如何盤問,想來也收穫不多。”聞言,老嫗卻是不以爲意,緩緩道,“畢竟,他不過是唐不笑的一枚棋子而已。”
“公子不將目光放在下棋人身上,卻只是一味盯着身不由己而又毫無用處的棋子,委實令我不解!”緊接着,老嫗眼神閃爍,提醒道,“要知道,解鈴還須繫鈴人!只有找到主謀,才能解公子之惑。”
哦?
聞言,凌霄不由一怔,眼神閃爍間,似是一瞬間有些豁然開朗之意。
“主謀?!”沉默片刻,凌霄不由眉頭一挑,似是喃喃自語道,“難道是...”
看着凌霄那不斷變幻地臉色,注意到凌霄那不住閃爍的眼神,感受到凌霄那起伏不定死亡氣息,老嫗只是笑而不語,完全沒有打擾他的意思。
良久之後,凌霄終於恢復平靜,雙眼之中,再次清明透徹。
“呵!公子可是想通了?”見狀,老嫗輕笑一聲,問道。
“呵!或許吧!”還見凌霄輕笑一聲,隨即似是頗爲無語道,“如此簡單之問題,卻是直到今日這才醒悟,當真汗顏!”
“局中之人受局所困,無法跳局而出另眼相觀,正是人之常情。”老嫗勸慰道,“再加上公子實是用情至深,受限於格局太小,卻也無可厚非。”
“莫非前輩...”聞言,凌霄不由眼神一閃,問道。
“至於具體實情,我也不知!”可不待凌霄把話說完,老嫗卻是直接打斷他,隨即兩眼看向屋外,眼神閃爍道,“我不問江湖久已,許多事,並不知曉,也毫不關心!”
哦?
見狀,凌霄不由皺眉。
“先前無奈出手,不過是想爲後人爭取一個突破魔障的機會。”隨即,老嫗解釋道,“畢竟,身爲長輩,實不願看到他就此淪陷於心魔之中。”
“唐突之處,還望公子莫要介懷纔是!”緊接着,老嫗緩緩轉身,卻是向着凌霄致歉。
看着老嫗那根本無法揣摩的雙眼,凌霄不由陷入沉默,一時間若有所思。
“以前輩如此手段,若要助其得到星河令,想來並無困難!”良久之後,凌霄突然開口道。
“呵!星河令麼?”卻見老嫗眼神閃爍,甚是不屑地輕笑一聲,隨即以一種無比霸氣的口吻道,“若我想要,怕是有人會迫不及待地將之送到我面前!”
“只是,我對其根本毫無興趣!”可緊接着,老嫗又自話鋒一轉道,“我所關心的,乃是後輩的成長,給他們一個自由爭取的機會。”
“如此...”聞言,凌霄不由點點頭,隨即又問道,“那前輩可是知曉,那枚龍之令的下落?”
明白了老嫗的真正心意,凌霄不由稍稍放下心來。儘管墨竹與寒冰並不知道龍之令的所在,但卻並不代表,眼前的神秘老嫗也不知曉。因爲,凌霄有一種莫名的直覺,這個老嫗,對其後輩有所隱瞞。
“呵!若是竹兒與冰兒有此一問,又何須一再失望而回?”但見老嫗甚是讚賞地瞥了凌霄一眼,眼神閃爍間,不由輕嘆一聲道,“看來,人之差距,自是天生!”
踏踏踏!
卻在這時,只見屋外突然響起一陣腳步之聲,緊接着,墨竹與寒冰的身影便雙雙來到門前。
哦?
見狀,凌霄不由頓時眉頭一挑。
“婆婆!”只見墨竹甚是興奮地走上前來,將尋到的兩枚透骨釘交到老嫗手中,訴苦道,“想不到其深入地下一尺有餘,若不是寒冰助力,竹兒怕是一天也無法尋得。”
話音一落,墨竹瞥了一眼一旁的凌霄,眼神閃爍間,卻是沒有言語。
而站在門口的寒冰,雖然面色無波,但看向凌霄的眼神,卻是微有一絲躲閃之意。連她也不知,眼前的這個冷峻白衣人,卻是在何時不知不覺間踏足在了她那片高冷的冰原,甚至留下了深深地足印。
“呵!不論如何,尋到就好。”老嫗看着手中的兩枚透骨釘,眼神閃爍間,不由輕笑一聲道,“否則!一旦此釘現世於人前,怕是要真正的武林大亂了!”
哦?
聞言,三人不由齊齊一怔,卻是紛紛向那透骨釘看去。
但見那透骨釘,呈渾天之色,表面平淡無光。其長約三寸,小指粗細,造型古樸無奇。唯一的惹眼之處,便是底部那形似羅帳的圓頂,僅此而已。
“可是...”掃了一眼透骨釘,墨竹面色微微一變,忍不住開口道,“婆婆放走的鐘無時,會不會已經知曉此釘的存在?”
“那等情形之下,他根本無法看清其形貌。”卻見寒冰微微搖首,不以爲然道,“這一點,根本無須懷疑!”
聞言,墨竹微微一頓,隨即點點頭。可緊接着,他眼神閃爍,卻是瞥了凌霄一眼便收回目光。
“竹兒!”見狀,老嫗申請微變,突然向墨竹開口道,“近日後山似是出現幾隻野獸,雖看似兇惡卻並不足懼,你這便去將其斬殺。”
“正巧,連日食素,也該換換口味了。”緊接着,老嫗瞥了一眼院中的幾圍青菜,眼神閃爍道,“畢竟,人還是要以肉食爲基。”
“是!”聞言,墨竹不由眉頭一挑,雖有疑惑,但還是恭敬一禮,隨即離去。
“公子!”瞥了墨竹的背影一眼,老嫗緩緩轉向凌霄,又道,“有些事,許是天意弄人。既是天意,便是人力而不可違。”
“今日之事,還望公子隱於記憶之中。”交代一聲,老嫗緩緩轉身,卻是直接謝客道,“便讓寒冰代步,送公子一程。”
路上。
凌霄與寒冰並肩而行,兩廂無語。
“便到此處吧。”又行出一段,凌霄開口道,“姑娘請回!”
“凌霄公子!”寒冰駐足,微微一頓,隨即看向凌霄,眼神微微一閃,問道,“婆婆可曾與你說,那枚龍之令的下落?”
哦?
聞言,凌霄不由微微一怔。
“呵!正要說,卻又不曾說!”思付片刻,凌霄輕笑一聲道。
“多謝!”只見寒冰也自微微一怔,卻是不再多言,便欲轉身離去。
“勞煩告知前輩!”待寒冰剛剛轉身,凌霄不由眼神閃爍,隨即開口道,“縱然天意不可違,卻也不過只佔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