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最遺憾的還是沒能見到勝姬,因爲距離近衛家的距離拉近到咫尺之遙,近衛家一口氣派出十幾名女官負責教導勝姬的學識禮儀,日子過的緊張壓力也大了許多,吉良義時等了好幾天才獲得約見勝姬的機會。
結果一進二條御所才發覺他要失望了,身爲勝姬的兄長卻只能隔着幾米遠,在一張布幔遮擋下聽小蘿莉的聲音,勝姬說起話來細聲細氣的,根本沒有往日活潑的語調,而且很顯然她的言行舉止要受到一旁的高級女官左右,這種變化讓吉良義時只能哀嘆幾聲。
他不可能把所有嚴苛的女官全給找個由頭處置了,一個阿萬或許情有可原,但很多個阿萬該怎麼辦?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給勝姬留下一隻精心製作的竹笛,還有許多阿菊親手紙做的糕點後,吉良義時只能怏怏告辭而去。
回到阪本城,吉良家的正旦賀年會也要如期召開,在外修行的瀧川時益再次回返,這小半年裡這個傢伙一直呆在寶藏院學習槍術,整日裡跟着僧兵衆耳濡目染着,也讓他多了幾分彪悍氣息,原本吉良義時還以爲他能從法相宗的這座大本山裡學到點佛理,多幾分儒雅和沉穩,現在看來還是太天真了,這傢伙還是一副沒心沒肺死性不改的模樣。
島時勝一直呆在吉良義時的身邊做馬迴衆組頭,他被留在阪本城繼續完成修行,除了單日接受渡邊高綱的槍術教導,雙日接受內藤正成的箭術教導之外,也在抽時間學習山本時幸借給他閱讀的軍略筆記以及各種兵書,對此吉良義時只能羨慕,他這個主公可不能拜家臣爲師,只能看着島左近的際遇流口水。
本多時正的生活也隨着阪本城的不斷變化而改變着,表面上他保持着聰明強勢的表象,最大變化要數他臉上多了許多笑容,笑的次數增加也讓他的言辭也逐漸軟化,以前喜歡言辭犀利,斤斤計較的性子逐漸變化,這麼多人裡就數他的變化最多,大概是聰明人更懂得適應生活的緣故。
過了新年本多時正就年滿十四歲,在古代無論在中國還是日本,這個年紀都是即將踏上成年的關鍵一年,看到吉良義時器重的幾個比他還小的傢伙一個個飛速成長,本多時正突然發覺自己的壓力變的很大。
除了習慣性的跑到山本時幸那問東問西,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又湊到細川藤孝等一干奉行衆那裡跟着幫忙,他負責的事物是下到城下町與阪本港內,蒐集和記錄樂市令的在阪本港町的反饋情況,這份工作被他做的有聲有色如魚得水,能找到適合自己事情來證明自己,讓他發自內心的感到快樂。
還有一個好消息,十分頑固的本多時正已經放棄一向宗的信仰,正室改宗吉良家信仰的臨濟宗妙心寺派,或許是時常接觸文化人的緣故,也讓他逐漸向着另一個方向轉變,三河土話已經不太能聽到了,他總是用不太標準的京都腔向吉良義時彙報。
自從吉良義時入住阪本以來近一年多的時間,他就屢次請來妙心寺、大德寺的高僧對配下幾個備隊宣講佛法,這一年多的時間不但三河衆裡一向宗的信衆急劇減少,就連近江的兩個備隊裡也多出許多妙心寺派的信衆。
他們從合戰勝利中獲取了大量賞錢,讓這些出身農民家庭的底層足輕過上好日子,在吉良義時得知這個時代農民一般都是在三十歲以後才能結婚,他就開始盤算着怎麼解決三河衆如無根浮萍的窘境。
三河衆裡有一大半是山本勘助親手訓練的,他對這批人還有相當的影響力,吉良義時的意思是讓山本勘助做紅娘,解決這羣人的後顧之憂,於是山本勘助就開始走街串巷的做起婚姻介紹所,挖空心思爲三河衆的光棍們討個媳婦。
媳婦就有現成的選擇,滋賀,高島兩郡裡因爲深草合戰而失去丈夫的寡婦們就是最好的選擇,中世的日本貧民階層生活困苦,寡婦們生存環境就更加糟糕,這些失去男人的可憐女人經常要面臨歹人欺凌,有些甚至被拐走販賣到偏僻的鄉下過着可怕的生活。
她們得到吉良家的一筆撫卹補償金,卻沒有男人來守住用人命換來的血汗錢,現在有了三河衆一幫年輕男人,這最後的社會隱患也被堵住,兩千多人的集體婚禮在吉良義時的指示下,僅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就準備完成。
天文十九年十二月一日,阪本城下町擺下酒宴慶祝這兩千多對夫妻的結合,因爲寡婦多而男人偏少,有些男的還娶了兩個寡婦,習慣血火中拼殺的三河武士們,也開始憧憬起未來的幸福生活。
這些寡婦基本都帶着拖油瓶嫁過去,這些女人經過婚姻的洗禮,很輕易的就俘虜氣血方剛的年輕男人,不但讓這些傢伙找到一個心靈港灣,還有一大半人剛一結婚就有了一堆改姓的兒子女兒,把這些傢伙樂的天天嘴巴咧着合不上。
這一樁事情不但得到了山本時幸的大力支持,也在三河衆內得到了普遍的支持,除了如伊奈忠家,渡邊高綱,內藤正成這些已經結婚生子的武士,其餘大部分還是光棍一條,爲了安撫已婚的武士,吉良義時又命人把他們的妻子兒女接到了近江生活,並許諾他們的子弟將出仕吉良家。
三河武士與近江寡婦的結合,被細川藤孝稱之爲山本佐渡殿高深莫測的謀略,解決三河衆心理和生理上的問題,還在藉着近江國出身的寡婦們的影響力,把臨濟宗的影響力紮根入土並逐步擴散出去,三河武士的信仰構成出現顯著變化。
在根據服部保長的統計,在這半年裡九成以上三河的一向宗信衆已經改信,唯有少部分頑固不化者也在努力做說服,想必很快就可以做到直屬軍團去一向宗化。
石山的本願寺經過山科本願寺燒討事件的打擊後,攻擊慾望遠沒有猖狂的加賀一向宗那麼強烈,但是吉良義時不得不擔心一向宗的影響力,一向一揆是籠罩在所有武家頭頂上的一片烏雲,他不會忘記記憶裡的片段,吉良家的家臣團裡有許多人信奉一向宗,如果這個問題不解決好,他這個家督就是戰在火坑上邊緣跳舞,內部一場叛亂就能讓家臣團支離破碎。
來到京都,經過近半年的執政,足利義藤已經頗具一代英主的樣子,京都因爲伊勢貞孝叛亂被殺而由失去管理,在吉良義時的建議下設置京都所司代管理京都政務,而初代京都所司代由三淵晴元擔任,在他的管理下京都的治安惡化有所好轉,百業復甦,人口也在半年中明顯增長,原政所執事之職則由攝津晴門頂替,室町幕府活躍數百年的伊勢家就此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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