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剛過,今川家有傳來一個噩耗,乃是今川家的主心骨,今川義元的授業恩師,輔政宿老太原雪齋突然病逝,據說老人家走的很安祥,在前一天還參加新年的宴會,高興之下做下幾首和歌讚美春天,結果第二天打開房門時發現老人已經溘然長逝。
太原雪齋的突然病死,給予今川義元乃至整個今川家以沉重的打擊,今川家的所有佈局全部需要推倒重來,今川義元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今川家對這位老師是多麼的依賴,失去太原雪齋又會給今川家帶來多大的傷害。
軍事上由太原雪齋擔任陣代全權負責,外交上太原雪齋擔任總奉行負責甲相駿同盟的促和,政務上由他輔佐今川義元完善並推進各項執行,這位輔政家老在今川家的作用上,遠遠超出吉良家的山本時幸的作用,他的離去給今川家的影響短期內是無法消除的。
爲此,今川義元不得不放棄對尾張的進攻計劃,改爲主修內政安撫家臣、國人,維持今川家在甲相駿同盟中的優勢地位,加強與吉良家的同盟關係,並提高對京都朝廷、幕府的供奉等級,以獲得更大的影響力。
進攻尾張的計劃早在十年前,還未降服三河吉良氏之前就定下來的大計劃,當初的計劃是在攻陷整個三河之後,利用五到七年的時間鞏固消化三河的領地,確保幾座主要城池掌握在今川義元手裡,確保今川家在三河的領地以及領主的訴訟檢斷。財稅賦役等支配權。
然後纔是出兵尾張,一步步拉攏調略尾張國人。再借用尾張國人爲先導,今川家率領大軍一鼓作氣攻下尾張全境,以期實現複製三河國完整戰略的戰略目的。
但如今太原雪齋已經病逝,完善和執行計劃的重要大將一失,今川家內完全沒有替代他的總大將,朝比奈泰能已近古稀之年,這幾年衰老的很厲害而且他的能力更適合做副將,岡部元信目前是今川家第一猛將。但距離總大將還有一段距離。
今川家內一片愁雲慘淡,吉良家這邊卻是燈火通明,春日山城內外一派喜氣洋洋,長尾虎姬端起葡萄酒,身旁跟着沼田檀香、井伊直虎、望月錢袋也也有樣學樣的端起酒盞,帶着喜悅的笑容說道:“恭祝殿下身體安康,祝上総足利家武運長久!”
幾名少女笑意盈盈的舉起酒盞。說道:“祝上総足利家武運長久!”
“好!我就滿飲此杯!”眼看幾名少女關係初步和睦,吉良義時高興着說道。
葡萄酒這種東西還屬於高端產品,既沒有合適的橡木桶也不存在多麼高級的釀造方法,用葡萄與白糖發酵出來的葡萄酒有着怪異的味道,甜膩中帶着酸澀,讓幾名初作婦女打扮少女的眉毛糾成一團。
“噗!好難喝啊!”望月千代女一口噴出去。還好坐在她對面的井伊直虎反應敏捷躲了過去,到是幾名侍女被的一身酒漬十分尷尬,幾名年紀稍小的侍女眼圈都紅了,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樣子。
“叫你別大口喝,你看吐了多浪費。殿下辛辛苦苦再釀造幾甕……”虎姬嗔怪着叫來侍女清理亂撒的酒漬。
“沒關係,些許酒水撒就撒了。反正還能釀出來……這次這酒確實釀的夠難喝。”吉良義時苦笑着嚥下葡萄酒,這釀酒工藝明顯不過關,只能期望以後慢慢改進了。
這時候,一名侍女匆匆走過來,低聲在長尾虎姬的耳畔說了幾句話,少女秀眉一皺急忙起身道:“殿下,姐姐大人要生了,妾身先去看看姐姐大人,再來陪殿下好嗎?”
“你快去吧!綾姬姐姐那裡更重要,本家這酒什麼時候都可以喝。”吉良義時通情達理的目送着她安然離去,長尾綾姬自從來到春日山城沒幾個月就懷孕,這個孩子如果是男孩,那八成就是傳說中的“沉默之將”上杉景勝了。
“如今有本家的插手,長尾家竟然有這麼大的變化!上越、中越完全掌握,長尾政景失去長尾景虎的壓制在春日山城過的很滋潤,這次連孩子都有了,下越也被本家肢解的不成氣候,那麼本家是不是應該展望更遠的目標呢?”吉良義時端起難喝的葡萄酒,捏着嗓子嚥下去。
北信濃初定,上野國乃至整個上杉家的主動權也握在他的手裡,無論是進攻信濃還是發兵上野都不缺名義,而今吉良軍有八千虎賁,主要是由本部原班人馬四千出頭,下越國人兩千,北信濃國人兩千構成。
這四千新軍戰力不俗,經過山本時幸這一年多的整編訓練已初建成效,他的師匠最擅長就是練兵,這一點他也從來不擔心,尤其如今還有個小師弟沼田祐光聰慧勤奮、謙虛務實的性子很得山本時幸的喜愛,看架勢大有傳承一身本事衣鉢的打算。
嚴格意義上說,吉良義時並不是傳承山本時幸兵法軍略以及一手築城術、治政手段的衣鉢繼承人,山本時幸對他的教育更多是啓發性的教育,往往提點幾個問題,或者故意提出一個錯誤的思路讓他自己去思考可行性。
當答案得出否定的結果後,再把正確的答案拋出來讓他反向思考爲什麼這麼做是可行的,他所忽略的盲點又是什麼?這種鍛鍊是早在三河時代就打下的基礎,帶來的好處足以讓他受益一生。
經過山本時幸的多年觀察,發覺吉良義時有屬於自己的完整價值觀,具有高超的判斷力以及對局勢的解讀、把握能力,於是他纔敢於使用這種啓發式的教育方法,這種教導方式也是因材施教的一類。
而沼田祐光又是另一種人,他沒有吉良義時那種“天生宿慧”。目前他對軍略和政略的認識還很淺薄,但是他的學習能力卻一點也不差。上手很快模仿能力很強,還有對細節的把握力都是非常重要的一點。
他性子也很像年輕時的山本時幸,每次戰局推演都以穩中求勝爲基本戰略目標,尤其善使單一足輕陣以及與各兵種搭配的戰術,對新軍衆裡的槍盾兵也很喜歡。
這一特點註定了他未來可能是一個山本時幸,這不符合吉良義時的心理預期,最近幾個月他打算將島時勝、沼田祐光這兩人掉入新成立的幕僚團內,島時勝師承內藤正成的弓術已然出師。同時他也是個善於揣摩戰局的天才武士,放在赤備有點浪費。
同時還會有新的一輪調整,赤備大將設樂貞通將調任信濃備大將,另一位大將則是原擲彈隊的加藤教明,他們兩人沒帶任何隨從空降到沒有山頭的信濃備隊裡,憑藉出色的手腕輕鬆壓住沒有靠山的兩千信濃國人。
赤備大將由瀧川時益出任,擲彈隊仍保持精兵策略。總體規模擴大一倍變成兩百人隊,大將由鐵炮備內的番頭野村直隆擔任,副手是田中重政,這兩人都出自近江,而且巧合的是一個出自國友村,另一個是國友善兵衛的女婿。兩人也是值得放心的人選。
最近在研究搭配鐵炮加強遠程攻擊的試驗,根據配合試驗的鐵炮大將瀧川益重反饋的信息來看,火繩槍無法保證擲彈隊的安全,那些易燃易爆的火藥罐子碰到易燃的火繩簡直是天雷勾地火,誰玩誰死的快。
“殿下。前殿的小笠原信濃守殿有要事要見您!”
“知道了!”取來手帕擦擦嘴角,吉良義時笑着對幾位少女說道:“我還有事。你們先用餐吧!”
“恭送殿下!”幾女起身送着他離去,望月千代女拉着井伊直虎的胳膊說道:“直虎姐姐,千代女要看你練槍,我們去一起玩一會兒吧?”
“好的,我要先去換一下衣衫,千代女也要過來嗎?”井伊直虎的臉上泛起淡淡的微笑,小女孩可愛又缺乏心機,深得包括她在內所有人的喜愛,在從小當作男孩養的井伊直虎眼裡,望月千代女就是個不懂事的小妹妹。
“好的!”看着望月千代女與井伊直虎像對好姐妹似的攜手離去,沼田檀香秀眉微蹙轉身離開大廳。
剛回到房間就看到一名面相陌生的年長侍女悄然走來,輕輕合上房門壓低聲音靠過來,問道:“公主殿下,館主殿下還沒碰您的身子嗎?”
“不是已經和父親大人說過了嗎?內廷的事情要少問!還有父親拿給我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拿回去,我纔不要聽什麼家傳秘訣。”沼田檀香厭惡的皺起眉頭,側過臉不去看那侍女。
這名侍女對沼田檀香的厭惡表情不以爲然,依然唸叨道:“主公也是爲了我們沼田家的家業呀!主公有意將円香公主嫁給浪岡顕房殿下,還有長香公主交給本多時正殿下,綰香公主嫁給山岡時長殿下,這都需要公主殿下在館主殿下那裡多使點力氣……”
“夠了!你給我住口!你不過是我父親養的一介外室也敢幹預我吉良家的家業?”沼田檀香柳眉倒豎,聲色俱厲的怒斥道:“給我立刻離開,以後再也不要來這裡!我不想再看到你!”
“你……你!”這名侍女面色一陣青白,氣極而笑道:“好一位檀香公主!不愧是我沼田家的奇女子!但您可不要忘記了!您的身上可是流淌着沼田家的血脈,當初主公命您儘量爲家族謀利的目的可不要忘記!”
“我始終記得父親的話……但這輪不到你來說教!”沼田檀香冷笑一聲:“如今我是殿下的女人,吉良家的女人!我要維護我的殿下,維護吉良家而非是沼田家!”
這名侍女聽到她的表態,笑着搖搖頭,沼田檀香氣憤道:“你笑什麼?有什麼可笑的!難道你以爲一介外室也能與我這明媒正娶的側室相比嗎?”
“我不是笑別的,而是笑公主殿下實在是太天真了!難道您真的以爲攀上高枝,就能遺忘掉自己的身份了嗎?無論正室側室都是看身份定下自己的地位!那麼檀香公主拿什麼去和其他公主比呢?”
面對這名侍女略帶嘲諷的笑容。沼田檀香的面色霎時白的嚇人,垂下腦袋沉默不語。那笑容彷彿在說:“我身份低下不值一提,因而被您鄙視瞧不起,那麼您貴爲公主殿下又有什麼呢?”
這名侍女繼續說道:“虎姬公主是越後國主,直虎公主是今川治部的養女,就算地位最低的千代女公主也代表望月忍者,而您離開沼田家的支持,如何與這幾位爭寵?沒有寵愛又如何確保以後孩子的身份地位?”
“對呀!我將來孩子該怎麼辦?我的孩子不能因爲母親的原因而拖後腿啊!”沼田檀香的面色變來變去,彷彿一副塗抹各種顏色的顏料盤。五彩繽紛的顏料隨意塗抹都會演變爲更加複雜的顏色。
這名侍女心知沼田檀香已被說動,不忘乘勝追擊着說:“我沼田家上下一致看好吉良家,如今有祐光殿下以及公主殿下還不夠,主公的意思是發揮我沼田家女兒多的優勢,與吉良家內的英才建立姻親關係!
即便不能使他們偏向我沼田家,也會對公主殿下以及未來的孩子有更多的支持,若是公主殿下能提前爲館主大人誕下一位麟兒。來日我沼田家的榮華富貴可就指日可待!公主殿下的孩子也能得到更好的待遇呀!”
沼田檀香蹙眉沉思良久,發現那名侍女還靜靜的站在原地,立刻板着臉對她說:“我知道了,沒有別的事情,就請退下吧!還有,以後不要過來了。被殿下知道了對誰都不好!你應該知道我吉良家的忍軍力量。”
“嗯!以後我不會來了,有消息的話就讓阿春代爲傳話吧。”這名侍女輕輕起身推門而去。
望着紙門漸漸合上,沼田檀香忽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眼眶中積蓄的淚水,豆大的淚滴啪啦啪啦的滴下來。神色悽然道:“爲什麼父親要逼着我?自從知道我要嫁給殿下就變着法逼我去學不喜歡的東西,從跳舞到繪畫。從媚上爭寵到勾心鬥角……可是殿下對我的態度從熱切到冷淡,難道不是因爲父親的教導有錯誤嗎?爲什麼事到如今還要逼着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誰能告訴我?我到底欠沼田傢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
一抹青煙自香爐中悠然飄起,黃銅作的鏤空龍鳳呈祥式香爐來自大明朝,內置的薰香來自九州的上乘香料,具有安神醒腦的作用,小笠原長時的憂慮卻無法用名貴的薰香來排解,他已經與吉良義時枯坐近半個時辰,到現在話題還沒繞到主題上。
“不能再等了!”小笠原長時鼓起勇氣高聲說道:“請武衛殿幫助在下奪回信濃,奪回失去的舊領,在下願意以信濃半國相贈……”
“呵呵!小笠原信濃守大概還不知道吧?坐鎮京都的公方殿下給本家下達御教書,命本家擔任信濃守護,所以奪回信濃本家必然會做,但不是爲了任何人,而是爲了幕府,請小笠原信濃守不要用錯詞!”
“什麼!這怎麼會!”小笠原長時陡然直起身子,聲音像剛割掉喉管的公雞,聲調陡然轉了八個音,整個臉漲紅的像個紅蘋果,目瞪口呆的望着一旁的小姓匆匆遞來一份絹帛,上面陌生的字跡躍然紙上。
“今聞甲斐守護武田氏入侵信濃至其大亂,信濃守護小笠原氏無以爲抗遽而逃竄,實無法履行守護役職,因此,特命吉良義時爲信濃守護,即日起,鎮撫信濃討伐治亂之徒!足利義輝,弘治二年正月三日。”
看着這份御教書,他已經意識到這是幕府將軍的真實手筆,其他人仿照不來跟沒有御教書所用的特殊斯絹帛面料,當年他祖上也曾珍藏一份四代公方足利義持下達御教書,同樣也是這份面料的觸感,這絕對不會有錯。
“本家不會做坑蒙拐騙之事,小笠原信濃守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京都打探消息真僞,若是不信也可以稍等半個月,這等消息想必已經通傳天下,要不了多久整個越後乃至信濃都會知道了……”
小笠原長時感覺一陣劇痛襲來,腦袋痛的像一個榔頭在狠命的敲。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幾個小姓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驚慌失措的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快扶着信濃守殿去休息,請曲直瀨殿過來爲信濃守殿診治。”吉良義時也被驚了一下,一個孔武有力的壯漢就這麼一頭栽倒,多少還是擔心他就這麼掛掉,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他可就說不清了。
一通慌亂下,幾名小姓七手八腳的駕着小笠原長時去偏廳接受救治,好在曲直瀨守真也在城內,聽到招呼就急忙趕過來。觀聞問切一通忙下來,才抹掉臉上的汗水長出口氣道:“信濃守殿只是怒急攻心昏了過去,我這就開幾副安神的湯劑,多注意休息就好。”
得知小笠原長時問題不大,他也是長出了口氣道:“還好沒出問題,否則本家也要難脫干係啊……不說那個,說說國鬆的身體現在怎麼樣了?療養這麼久恢復的如何?”
“情況還好吧!國鬆殿的情況比較複雜。先天帶的一些問題只能用藥療、食療、理療想結合的手段,先生擬定一份治療方略,大概需要五年才能基本恢復正常人的水平。”曲直瀨守真作爲吉良家的御用醫師,如今又成爲永田德本的授業弟子學習正宗的漢方醫術。
比起幾年前初見時的毛躁和毛腦子武士幻想,如今這位剛過二十的青年人的身上,也多出幾分鎮定與嚴謹。當年他父親曲直瀨道三苦口婆心的勸說所得不到的效用,如今在永田德本的培養下正在努力去做。
他曾經感慨過當年的年少無知,對醫學對事業的認知是多麼的淺薄,像他這樣醫學世家出身的人,放棄自己的祖業投入到並不熟悉的武士行列中並不能得到他所需要的東西。索性這次試探弄巧成拙的成就他今日的身份也算大幸。
“五年就五年!只要能治好國鬆,花費再多心血也是值得的!”早在兩年前。吉良義時就下定決心挽救國鬆的命運,這其中有私人好感上的天然親近,也有政略上的思考與籌劃。
而今的情形是自從吉良義時進入越後這三年來,原越後上杉一系的話語權被極大的削弱,在春日山城內的影響力大大減低,揚北衆的獨立性被完全拆散,幾個著名的刺頭不是被收服就是被嚇破膽,隨着吉良家與長尾家的土地知行暴增,涌入的難民超過九成控制在這兩家手裡,越後已經沒有人能夠威脅到長尾、吉良雙頭統治的基礎。
在此期間上田長尾氏堅定不移的站在吉良義時的陣營裡,沒有像宇佐美定滿那種政治投機,而是把寶押在他的身上,凡是吉良家推行的政令他都會是第一個支持者。
不管長尾政景是處於什麼原因如此選擇,他的所作所爲都極大的增加吉良義時對上田長尾氏的好感,加之長尾政景的正室夫人長尾綾的長袖善舞,在私人關係上與長尾虎姬確立極爲親密的關係,並以此獲得吉良義時的敬重與信賴。
因此吉良義時也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將長尾政景從無關緊要的位置,一步步提拔到長尾家奉行衆排名的二號人物,地位僅次於長尾家的譜代家老本莊實乃。
這次成功從春日山城衆多奉行中脫穎而出,使他的政治立場更加明確,在長尾家內也是旗幟鮮明的吉良派骨幹成員,另一位骨幹成員是準備大婚的齋藤朝信。
在去年的下半年,這位莽漢幹出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捧着幾千束野花堆在春日山城的姬曲輪前,大聲呼喊着要娶愛宕菊姬的口號,跟在他身後的還有十幾名人高馬大的壯漢跟着扯開嗓子亂吼亂叫,最後長尾景虎看不下去了,把長尾景連派過去,把這羣搗蛋鬼給揪到天守閣問話。
齋藤朝信發揮他撒潑耍賴的本領,先是厚顏無恥的闡述自己對阿菊的愛意,又打着吉良義時的旗號說是默許他如何如何,最後一橫心把他死去的老爹擡出來,數落起他爹當年爲長尾爲景公怎麼怎麼奮戰,景虎公當年出山的時候,他爹又是怎麼第一時間投效帳下的,他這些年爲長尾家立下什麼什麼功勞。
就差把口水噴到長尾景虎的臉上,在自己臉上寫下“長尾家欠我家”這幾個大字,把越後之龍噎的半晌說不出話,最後看這傢伙再發展下去就要撒潑打滾,值得又氣又笑着與吉良義時商量對策。
吉良義時也看出這位阿菊姐姐與齋藤朝信是妾意郎情的事,但是阿菊的情況又很特殊,這個傻姐姐就不知道該怎麼說更不好意思去說,兩人那層窗戶紙磨蹭了幾年都沒捅破,要不是齋藤朝信這次撒潑耍橫,還不知道要熬多久。
於是聽長尾景虎也有撮合的意思,於是就順水推舟的表示支持,然後又叫虎姬帶着口信去旁敲側擊的試探阿菊的意思,也不知道阿菊是不是被這一手給嚇傻了,當時就捂着火燒似的臉蛋傻愣愣的亂點頭,然後這事就稀裡糊塗的定下來了。
一個上田長尾家的家督,上田長尾家掌控魚沼郡近乎九成的土地,配下有自己的常備武裝以及完備的家臣團,當初上田長尾家敢和一門惣領的府內長尾家別苗頭,就是依仗獨立性很強的優勢緣故。
另一個越後四宿老之一的齋藤家家督,齋藤家本是越後上杉氏的譜代家老,與長尾家家格相同,又是第一時間站進長尾家的陣營,幾十年裡順風順水的發展起來,將另外兩個家格相同的石川氏、千阪氏甩的很遠,在越後的知名度以及人脈深厚都是十分強大的。
再加上北條高廣、本莊繁長、黑川清実這幾個原越後國人在本土的影響力,越後境內幾乎沒有能與之抗衡的力量,這也是當初吉良義時考慮救下國鬆的另一個動機,加深兩家的關係就在國鬆這個紐帶身上。
即使越後之龍長尾景虎,還對當年長尾政景的反叛之事無法釋懷,都無法改變這個大形勢的改變,這樣一來他們的嫡長子國鬆的救治就更加重要,只要長尾政景的嫡長子不死,上田長尾家的家門就不會變,對於一個親善吉良家的上田長尾家,吉良義時是高舉雙手支持的。
但問題又出來了,以越後缺醫少藥的環境,根本無法治療國鬆所面臨的病症,從先天就有問題致使身體虛弱的病症很難治,面對這種病症,只能用溫補氣血,調節五臟六腑緩緩改善。
同時還要配以加強國鬆的求生意志,使他更加配合治療的受對岸,五年只是初步方略,未來可能還會有下一個五年的方略用意鞏固療效,當然這一切都不是問題,他才十歲有的是時間,只要能健康的活下來就不在是問題。
“國鬆還很年輕,五年還等的起,對此一定要嚴格把關,必須確保國鬆的身心健康,明白嗎?”吉良義時反覆叮囑道。
“明白!”曲直瀨守真精神一振,連忙恭敬着說道:“請館主大人放心,臣下一定竭力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