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午後鬧騰的聲音越來越大,似乎已經距離阪本御所不遠的樣子,侍奉在大御所身旁的曲直瀨道三找過來詢問這是怎麼回事,吉良萬鬆丸只是輕描淡寫的回了句,細川京兆的武士要找本家的武士切磋,三言兩語就把一頭霧水的名醫打發回去。
到下午這羣人又渴又累逐漸消停下來,想進町內覓食卻被有備而來的西條備擋在外邊,氣氛的他們舉起刀槍不停威嚇,雙方對峙了許久也不見西條備退讓,細川家的武士有些索然無味,有些人提着武器去山林裡狩獵,還有些人去打水生火,不一會兒喧鬧聲又響起,原來他們把這裡當成野炊冬令營,根本不把吉良家放在眼裡。
山岡善次郎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大冬天穿着具足也跑的一身大汗淋漓,氣喘吁吁的回報道:“館主大人!臣下與細川殿已經去警告三次了,他們還是不聽,哪怕以軍事威脅也毫不在意,還放話說有本事就攻過來好了。”
“馬迴衆準備的怎麼樣了?”
“都已經準備好了!”
吉良萬鬆丸打開蝙蝠扇,以扇面遮住面容,輕聲說道:“命令馬迴衆立即出陣,把他們全部殺光,記住是全部,不要給我留着漏網之魚。”
“且住!”細川藤孝被他的果決嚇了一跳,連忙撐地俯身一禮,勸說道:“吉良殿下還請三思而後行啊!這些人都是細川京兆最倚重的武士,把他們殺光可是要結下死仇的啊!”
吉良萬鬆丸微微一笑,搖頭說道:“細川殿大概還不知道吧?大御所可是被驚擾了,曲直瀨殿剛纔過來詢問出了什麼事,被本家糊弄過去,驚了大御所的御駕,我等可吃罪不起的。”
“納尼?這……這可如何是好!”細川藤孝的冷汗都給嚇出來了,一臉苦澀的表情暗道:“早知道我一定躲起來打死也不出來啊!吉良殿可真是害慘我了!”
細川藤孝還在糾結被坑的問題,可是吉良家的馬迴武士卻不會等他細細思慮,兩百騎馬迴武士整裝待發,以其中一百多名擅射的馬迴武士爲前驅,如一把出鞘的利劍直直刺向毫無防備的細川武士。
按照日頭來計算大概是未時中,大約下午兩點的樣子,細川家的武士從早晨開始撒歡鬧騰,中午又渴又餓的四處打獵燒火搞野炊,還有人拿出自己私帶我清酒與同僚分享,酒足飯飽之後就跑到樹蔭下小憩,似乎真把這次的行動當作旅遊玩耍了。
當他們迷迷糊糊的聽到一羣奔馬轟鳴的聲音時,第一波箭雨就已經落在他們身上,慘叫聲哭號聲此起彼伏,根本沒有心理準備的細川武士在第一波打擊中就被射殺三十多人,剩下的人有的跳起來拔刀反擊,有的則翻身上馬狼狽逃竄,一名身穿大鎧像的武士頭目的傢伙大聲呼喊着阻止抵抗,還沒來得及聚攏同伴就被重點照顧狙殺掉。
剩下的就簡單了,一百多名流鏑馬武士圍在四周兜圈子一一點殺,山岡善次郎第一次參與作戰,被分到剩下的不到一百騎裡負責捕殺漏網之魚,他對這份任務很不滿意,發現還有十幾名甫一接戰就臨陣脫逃的懦夫,於是帶着人銜尾追擊而去。
剛追出不到半里,就看到正前方一羣身穿紅色具足背插足利二引兩靠旗的赤備武士,正在把十幾具屍體上的鎧甲扒下來一一檢視,不用說這十幾人肯定死在他們手裡,山岡善次郎有些不爽的說道:“你們怎麼跑過來搶攻啊!館主大人可是沒讓你們出動啊!”
“嘿嘿,俺看到這十幾個人迎面朝俺這逃過來,俺就想也沒想全把他們給殺了!俺覺得自己做的沒錯,大夥說是不是啊!”
“就是!小一郎說的對!俺們三河武士可不能眼睜睜的放敵人逃走啊!”
一羣鬧哄哄的大老粗在那叫喚,山岡善次郎立刻就知道他們都是哪的人了,那個二十五六歲長相挺精神的青年武士叫中條小一郎秀正,是中條家的一門衆,跟着他一起起鬨的全是中條家的遠親,什麼中條又兵衛,中條藤兵衛,中條勝兵衛的一大把,還有些家中排不上號的沒能混進來,要不然刺頭更多。
山岡善次郎翻了個白眼,無視這羣三河大老粗,對他們交代道:“哼,斬首也不能算作戰功,你們搶這個有什麼用?還有繳獲的武具,馬匹也要上交,既然你們做了這事,就自己扛着跟我們回別館吧。”
“唵?你說什麼?不算戰功?這些戰利品還不能歸俺們?這是什麼道理?大家來評評理啊!俺們拼死拼活爲吉良家上陣殺敵,這邊殺了敵不算俺們戰功,連戰利品都不給俺們留着,俺們要去找吉良殿下,這到底是哪家的規矩!”
“走!咱們一起走!勝三郎,勝四郎你們倆帶着幾個兄弟留在這,剩下的人跟俺一起去找吉良殿下!”
“走!”二十幾個赤備武士說走就走,連山岡善次郎等人的面都不搭理。
山岡善次郎一看這還得了,連忙招呼人追上去,大聲呵斥道:“站住!你們要做什麼?要造反嗎?擅自出兵已經違反軍令,搶了我們的任務就不和你計較了,還想要戰功要戰利品?你知道館主大人下的命令嗎?細川晴元追查過來你承擔的起嗎?”
“俺纔不管你那些大道理呢!俺就認準殺敵要給戰功,繳獲戰利品都是俺們的,頂多分給館主大人一半,你現在什麼也不給俺們留,這是要逼死俺們!”中條秀正等個牛眼寸步不讓,雙方人圍成兩個小圈子對峙起來。
不一會兒,一大波赤備武士逐步靠近,領頭的四名騎將身穿華麗的紅色具足,手持大身槍一馬當先的武士就是四位足輕大將,這四人還以爲出了什麼大事,仔細一看才發覺馬迴衆正在與赤備武士對峙,於是立刻呵斥道:“中條秀正你又在搞什麼鬼!趕快帶着你的人回去!再給我惹是生非,你這個組頭就不要當了!”
“哼!憑什麼要我回去!他們要搶俺辛苦得來的戰功,連一件戰利品都不留給俺,這實在是豈有此理!俺們三河人打仗什麼時候連亂捕的權力都沒有了!”中條秀正還在那頂牛,他也不管頂頭上司的威脅。
赤備被分出三百騎騎馬武士單獨訓練,只是暫時還歸爲赤備所以他們也趕了過來,一色四郎一看苗頭不對,連忙走上前去和馬迴衆的同僚打招呼,又問道:“善次郎,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和赤備頂起來了?”
“館主大人讓我們絞殺所有細川家的武士,然後回收戰利品重新登記入庫以爲備用,你問問那傢伙幹了什麼好事!沒有軍令就擅自出兵搶先殺人,事後還要報戰功,要分戰利品,他這麼做把我們馬迴衆當什麼了?把館主大人的軍令當什麼了?還抱着三河的老思想和本家做對簡直找死!”
過了會兒馬迴衆發覺山岡善次郎沒回來,打掃完戰場也跟着趕過來,又過了會兒西條備也過來參與圍觀,知道中條秀正撒潑耍賴和吉良家的法度作對,又擠在一起大聲鬨笑起來,赤備本來就和西條備有些齟齬,現在又被分出三百騎騎馬武士,只剩下的兩百人就成了雞肋,現在又惹出這種禍事真是倒黴催的。
騎馬大將已經定的是一色直高,將要調走去做騎馬大將,另一個騎馬大將的名額尚未確定,騎馬大將的待遇當然比帶大頭兵好的多,三個人都想競爭一下,但是這個位置很難搶,尤其設樂貞通與菅沼定直很擔心館主會偏向大河內國綱。
所以遇到這事他們三個也最頭疼,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中條家的一門衆他們都不敢動,畢竟中條秀隆是吉良萬鬆丸的側近重臣,身份也是僅次於山本勘助的侍大將,萬一中條秀隆說點什麼,赤備裡的中條家臣全鬧騰起來,他們這大將也當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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