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到了。”一架馬車停在宮門外,馬車棱角處宮鈴泠泠作響,一男子待馬車停穩後搬來踏椅,在上面鋪上了一層細細柔柔的白狐毛毯。
正午時刻,陽光反射在宮門橫樑上,‘安南城都’四字金光閃閃,格外刺眼。
南詔國,又名安南國。
安南位於北封國土以南地區,自前代疆土分裂以來國力一直不溫不火,雖無法構成巨大威脅,但卻也不可小視。
但在這一代國力卻有了明顯衰弱。
安南皇帝容項一生兢兢業業,不料膝下獨子卻性格軟弱,實在不爲帝王之才,無奈只能把希望寄託於嫡孫。奈何朝堂內又有外戚專權,異姓王楚氏對皇位虎視眈眈,帝國傾頹岌岌可危。
恰逢容項五十壽辰,各國來使紛紛攘攘前來恭賀,卻愈發襯得形勢陰謀詭譎。
而此次來賀使者中,卻有了幾張生面孔。
天聖比鄰北封,爲大陸最爲富庶肥沃之地,國民生活安居。但卻並不足以奠定其足以統帥他國的大國身份。而奠定其大國身份的最直接的原因,是天聖的太子——納蘭天闕。
納蘭天闕封號朝陽太子,朝陽太子乃是世間奇才,因其深受愛戴,風華無雙世間人稱“雍華尊貴,容蓋九州”。自此,論國力,民心,無國能比肩天聖。朝陽太子更是成爲了世間無數女子的欽慕對象,奈何朝陽太子早已有定有婚約,他的未婚妻,便是大陸之上另一位驚才絕豔,唯一能與之比肩的人物——北封國傾城公主帝朝雲。
帝氏朝雲,北封國唯一一位嫡公主,她六歲能文,八歲能舞,一封《論國策柬疏》震驚天下,一曲傾城舞豔絕天下,以“貌絕,才絕,德絕”被喻之傾國傾城,她自幼研習佛法,一心向慈,佛祖眷顧賜予銀髮銀眸,設御宗普度衆生,論民心比肩太子無不及,爲世所稱“慈心華氣,睿逾五芳”。
而此次皇朝壽宴,兩位鮮少出現的比肩人物竟然同時出現,委實令人感嘆。
此刻,馬車內伸出一隻手,在陽光揮灑下踱上一層淡淡的金輝,緩緩拂開絲簾,起身,一舉一動都牽動着無數人的心。
待得他下車緩步踏來,金絲勾邊衣袂紛飛,氣韻尊貴,淺笑依然,在宮門外等候的使臣竟已看呆了。
世間竟有如此兒郎,如此絕色動人心魄,果真不愧“雍華尊貴,容蓋九州”之美譽!
待使臣回過神來,垂頭行禮,“見過朝陽太子。”
“不必多禮。”納蘭天闕伸手扶起使臣,依然淺笑,“貴國君壽辰大喜,朝陽特奉尊上之令前來祝壽,着實榮幸。”
說話間,一陣清脆悅耳的宮鈴聲響起,兩架馬車一前一後駛來,前方那架馬車車棱上暈着一圈潔白的絨毛,包裹着四顆罕見的佛珠,在晃動中亮出韻白的光澤,四角的宮鈴白穗端的是潔白無瑕。後面那輛更是黃綢黃穗,錦繡富貴。
待得車至門前,緩緩停下,立刻有侍女去取了踏椅來,放在馬車下,另有兩名侍女從馬車中出來,從踏板處一路細細鋪上柔毛狐毯,而後靜靜立於馬車兩邊,等待着。
一隻手緩緩拂開珠簾,潔白的泛着瑩潤的光澤,在陽光的照耀下更是纖毫畢現,彷彿能看到那玉色下泛着的細微血管,那中指上戴着一枚玉戒,泛着青色的玉白韻出手指的纖細。
玉手無雙,只見其手,但聞其人!
所有人凝視着那一支玉手優雅的弧度,而納蘭天闕,在看到了手指上的那枚玉戒後,眼中泛出一陣不可思議,轉瞬即逝,恢復平靜。
車下的侍女早就在纖纖玉手伸出車後,就準備好了接住那手,扶着自家主子下馬車。
帝凌淵也下了馬車,三步並作兩步,想要扶住那支玉手。
可是他們都沒有一個人快!
沒有人看到他是怎麼動身的,畢竟他的地方離馬車還有不小距離。卻在頃刻間,帝朝雲的手甚至都還沒有伸出來完全,就被一個人,捏住了她的手,併入他的手心。
帝凌淵呆愣了一瞬,放下了擡起的手,只是那手緊握成拳,神色晦暗莫名。
侍女也呆愣了許久,垂下了頭。
隔着一線珠簾,甚至還有一襲面紗,都不妨礙兩人對視。
一雙銀色的狹長眸子略帶吃驚,一雙通黑的眼眸目光溫潤。
衆人看見帝朝雲戴着面紗,不由有些失望,不能看見這位以貌傾天下的公主的容貌着實有些遺憾。
帝朝雲雖有一絲吃驚,但很快就回神,下了馬車後,立即抽出自己的手,靜施一禮,“見過朝陽太子,多謝太子施以援手。”
納蘭天闕明白,她是明顯想跟他劃分清楚關係。卻沒有半絲不悅。
沒有人知道他的心境經歷了多大的起伏,若是剛纔是爲了那一枚玉戒,現在心底便是狂喜襲來。不喜外人觸碰,不想同他人扯上任何關係,這本就是她的性格。
是她,沒錯!
眉梢含笑,納蘭天闕忽然起了想要捉弄她一番的念頭,轉瞬間雲淡風輕道:“無須多禮,你我是未婚夫妻,本該如此。”
此話一出,帝朝雲面色差點凝固,被哽回去,看着周圍都是一片理所當然的目光,更是面色沉黑。
這個男人真是她的剋星!
“表哥!”這時,一陣清脆悅耳的叫聲襲來,一道火紅火紅的身影從宮殿飆射出,用如飢似渴來形容毫不誇張。
看那人襲來,她正站在一旁準備看好戲,卻不料身旁人一把抱過她,輕輕的向旁邊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