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一邊趕馬車一邊回頭問丁大葉,“丁老大,讓方詩詩留在那裡真得沒關係嗎?”
丁大葉看着窗外道,“宋熊剛剛開店,需要個男人幫幫她。”
小張道,“丁老大,你人真好。”
何家福在一旁道,“她怕是早忘了我纔是滿堂春的當家的,當着我的面就把我的鏢師分給別人做事了。”
丁大葉瞥了他一眼,想起他剛剛沒有扶她害她重重撞了背,現在一靜下來背上就火辣辣地痛。
三人駕馬車來到陳員外家。
陳悠雲陳寫義兄妹倆迎了出來,陳悠雲見了何家福,臉上含羞如待放的桃花。
衆人經過花園的時候,陳少夫人正在園中的亭裡摘花瓣,遙遙地看着丁大葉一行人穿過花園,慌亂地避開丁大葉探究的目光,陳悠雲見了陳少夫人便上前親熱打招呼,“嫂嫂,你今天真是好性子,大哥呢?”
陳少夫人眼神躲閃,細聲細語道,“寫誠跟隨父親一起去城東的店裡了。”她帶着丫鬟朝着何家福他們低首福了福就匆匆離去。站在她身後的嬌俏小丫鬟朝着丁大葉眨眨眼睛,吐吐舌頭跟上陳少夫人。
陳寫義向丁大葉說明這幾天的情況,“家裡從來都是平平安安的,這幾天不知是衝撞了什麼神明,家裡出了好幾件怪事。”
丁大葉道,“發生了什麼怪事?”她側臉餘光看到陳悠雲不知什麼時候從哥哥的身邊退開跑到了何家福的身邊,含羞低着頭同何家福小聲說着話。
“丁鏢頭,丁鏢頭。”陳寫義連連喊了丁大葉好幾聲,她纔回過神來,看着陳寫義愣了下才長長地啊了聲,“你繼續說。”
何家福在一旁暗自輕輕一笑,陪着陳悠雲小聲地聊着天。
“第一件事是……”他左右看了看才靠在丁大葉的耳邊輕聲道。丁大葉一邊點頭,臉一擡就見何家福臉色不善地看着頭靠着頭的她與陳寫義。
丁大葉當聽到最後一件事,“你是說陳少夫人半夜裡突然出現在湖面上?”
陳寫義道,“是啊,身下鋪了條竹筏子漂浮在湖面上,半夜裡有家僕起身才發現的,把嫂子嚇得病了好幾天。”
陳寫義道,“我家裡根本就沒有什麼竹筏子,那竹筏子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請來的道士來做法,父親不相信鬼神,他認爲一定是人爲所以就請來了你們滿堂春的鏢師來保護我們全家。”
丁大葉想了想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陳寫義道,“也就半個月前的事。”
“啊。”陳悠雲腳下忽地一絆,整個身子朝着何家福倒去,何家福眉微皺,但他實在是個很善良的年輕人,所以不喜但是還是伸手禮貌疏離地托住她,陳悠雲顯然還沉浸在何家福的英雄救美中,一雙如小扇的睫毛撲撲扇着,含羞地半掩面。
丁大葉輕輕咳了聲,何家福看了丁大葉一眼,反倒將陳悠雲扶了起來,柔聲問她,“你沒傷着吧?”
陳悠雲搖搖頭,陳寫義看了看妹妹,馬上就明意道,“我還有事,讓妹妹帶你們各房去走動。”說着他朝着丁大葉何家福他們福了福離去。
丁大葉跟在何家福同陳悠雲身後,聽兩人談詩論畫,不禁撇着嘴冷冷地瞧着何家福的背影。小張同丁大葉並排走着,在她耳邊道,“丁老大,你可知道昨日是誰派媒婆上咱們鏢局來給公子說媒的。”
丁大葉看着小張,嘴角抽了下,“別說是這陳小姐?”
小張笑道,“丁老大,你可真是聰明。”
丁大葉嘴角又抽了下,何家福這人不但又討厭又虛僞還有一堆的爛桃花,誰看上了他真是自找沒趣。
她想了想,決定偷偷去找找那陳少夫人問問情況,於是就同小張打了個眼神就悄悄退下。丁大葉的記性很好,所以陳少夫人所在的院子記得很清楚。陳員外准許過他們可在宅內隨意走動。
丁大葉來到陳少夫人的屋外,遠遠就見昨晚那個小丫鬟,她見了丁大葉忙跑進了屋,過了會她又跑出了屋子,拉着丁大葉的手臂左右看看才悄悄道,“你偷偷隨我進來,我家小姐在等着你呢。”
陳少夫人放下手中的刺繡,見了丁大葉忙站起欠身,丁大葉道,“夫人不必多禮。”
陳少夫人臉上十分的不好,依靠着軟塌,小丫鬟拿來了半舊的靠枕給陳少夫人墊上,陳少夫人道,“我昨日託煙兒給你的紙條,不知道丁鏢頭收到了嗎?”
丁大葉點點頭。
陳少夫人淚眼婆娑,“我先前就見過你……我要多謝你……我後來又撿到了那包藥,我想你應該也知道了我……”
丁大葉道,“陳少夫人你這是爲何?”
陳少夫人似難以啓齒,“我想離開陳家,所以我不能生下孩子,我不想讓孩子跟着我受苦。”
丁大葉愕然,“陳少夫人爲何要離開陳家?”
陳少夫人看了看煙兒,煙兒馬上領悟走去輕輕將門關上自己出去在門外守着,“我那日一見到丁鏢頭……就知道你必定是個好人……我實在是沒有法子了。”
丁大葉靜靜地聽陳少夫人娓娓道來,“我夫君這幾年多我越發的冷淡,他這半年更是搭上了立春院的娉兒姑娘,幾個月都不進我房門一步。”
丁大葉掏出帕子遞給陳少夫人,陳少夫人感激地接過帕子擦去臉上的淚水,“他們就是想我死,想逼瘋我,想讓我自己受不了自己走好讓那娉兒姑娘進門。”
陳少夫人握着丁大葉的手,無助道,“我懷中的孩子已經三個多月了,我卻每天還在擔驚受怕中。”
丁大葉道,“你孃家的人呢,都沒有人管你嗎?”
陳少夫人搖頭,“我孃家遠,陳寫誠就是仗着我爹孃管不到他才這樣百般的折磨我。”
丁大葉想了想道,“聽說半個月前你被人半夜放在竹筏子上飄在湖中?”
陳少夫人聽了似回想起當時的情景,顫抖道,“我……我被凍醒……睜開眼就發現自己飄在湖心,我不善水性……幸好有家僕半夜醒來經過才發現了我救了我。”
丁大葉道,“陳寫誠他想休了你?”
陳少夫人擦着眼淚道,“他休不掉我的,所以他纔想要逼瘋我,想讓我自己忍受不了自己走。”
丁大葉看着陳少夫人道,“那你想走嗎?”
陳少夫人美麗的大眼睛淚珠一顆顆的往下掉,“我同他做了七年的夫妻,我真得捨不得他。”她又道,“我知道,我是作踐自己,可是我自十六歲就嫁於了他,這麼多年的感情叫我一時放手,我真得一下子做不到。但是他太讓我寒心了,帶着那女人到我屋裡……”她氣得發抖,“我要殺了那女人!”
丁大葉冷冷地看着陳少夫人,原來男人做錯了事,女人卻反倒只去怨恨另一個女人,輕易就原諒了自己的男人。她想,若是這事放在她的身上她又會如何做?
陳少夫人察覺自己的尖銳,溫和了下喃喃道,“我,我知收不回丈夫的心。”
丁大葉道,“他既然不要你,你留在他身邊他還會憐惜你嗎?”
陳少夫人沉默了,丁大葉看着她道,“我知你還沒有打掉孩子,你再好好的考慮考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