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說法頂多震懾震懾蘇貴牧,若真去告家主,多半沒作用,畢竟蘇貴牧的父親開設賭場這麼多年,早就打點好了一切,也必有心懷不滿的人向家主告狀。
但時至今日,賭場依然存在,便能說明問題了。
蘇雲疾步朝自己的屋子走去,打算將買來的材料處理一下。
上一世他的修爲並不高,但多年在亂世的闖蕩,讓他見過的世面極其豐富,並且對於這片天武大陸也有十分深刻的瞭解。
爲了找到自己修爲無法突破的原因,他幾乎涉及了各行各域,對許多東西都做過研究,懂得的東西只怕比某些修爲高深的大能都要多。
尤其是藥物這一方面,蘇雲不敢以宗師自稱,但勉強能算是個大師。他曾加入過七個宗門,五個勢力,其中天武大陸赫赫有名的花心谷也是他的逗留之地,當初報仇心切,蘇雲急於尋出自身修爲無法晉級的問題,無論是修煉還是研究都是晝夜不分,通宵達旦,人極少休息,造詣也頗高。
修煉天賦儘管不佳,但蘇雲的記憶以及理解能力卻出奇的變態,學習能力堪稱妖孽級別。
可所學這些,依舊不能解決修煉的問題。
不過,那已是上一世的問題,現在的他已經明白問題出現在哪兒,現在要做的,就是去尋藥材,治癒身軀。
也不知治癒之後,自己的天賦能否回來。
蘇雲心頭思緒。
然臨近自己的破屋時,一記低沉的咆哮聲傳入他的耳中。
蘇雲望去,見破屋旁停着一輛豪華的車架,拉車的是一頭通體發紫,巨象大小形體如牛,且生有一角的紫角獸。
紫角獸性情暴躁,力大無窮,有使不完的精力,堪比一名靈玄士存在,十分忠誠,一生只認一個主人。據說紫角獸能拉一輛400斤的車一年也不歇,通常是用於車架,既可充當玄馬又可保護主人,正因如此,它的價格十分昂貴,只有富裕的人家才用的起。
蘇雲掃了眼那車架上彆着的金黃色標誌,心頭回思,已明白來人是誰。
他提着東西,緩步走去。
咔嚓。
門被推開。
那破舊的桌子前,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正坐於前,用着桌上缺了口的杯子喝着茶。
蘇雲靜望着這個從白家過來的老人,又看了看外頭停着的豪華車架,眼神晃動些許,便將門合上。
“蘇公子,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老人起身,對着蘇雲恭敬的施了一禮。
“白老應該看得出我如今窘狀,又何好可談?今日親自登門,怕是有什麼重要事情吧?”
蘇雲將東西放於一旁說道。
白老掃了眼那些東西,眼裡閃過一瞬間的疑惑,但沒過問,而是開門見山道:“今日過來,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告訴?”
蘇雲心頭苦笑,連商量都省去了。
只看白老從胸口處取出一張信封,輕輕放在桌上。
“這是張價值三萬的靈票,前往任何一個錢莊都能兌現三萬枚靈幣。”白老聲道:“今日前來,在下是按照小姐的要求,向您傳達一個意思,小姐已拜入神劍派,深受神劍派大長老喜愛,成其嫡傳弟子,恐怕日後的雙修伴侶會另選他人,所以當年與您定下的婚約,就解除好了,這個...算是對您的補償。”
蘇雲聞言,默不作聲。
上一世,似乎也是這個時候,白家的人過來了。
蘇家勢並不比白家小,但兩家都不能與神劍派相提並論,那是弟子足有幾十萬的大門派,實力雄厚,根基深遠。
白家小姐癡迷靈玄之道,對自己的配偶也極其看重,若蘇雲還是以前那名天賦異稟的絕世天才,還被蘇家看重,也許就不會有解除婚約這一事發生,但現在,他在蘇家一無所有,沒有天賦,沒有地位,連溫飽都成問題,白家小姐怎麼可能讓這樣的人成爲自己的夫婿?
蘇雲將買來的東西拿來,熟練的拆開,同時說道:“錢拿走吧!”
白老臉色一變,眼裡掠過一絲怒色,冷道:“你不同意?”
“我同意。”蘇雲不爲所動,靜道:“不過,要想解除婚約,就讓車架裡的人親自過來與我開口吧。”
白老聞言,臉上掠過愕然之色,他低頭想了會兒,便點點頭,起了身朝門外走去。
他疾步行至車架前,朝着車架施禮,隨後開口表達了蘇雲的意思。
片刻後,那絲綢金邊繡至的車門門簾被撩起,一名穿着鵝黃雲衫廣袖的女子走了下來。
女子姿容絕美,五官標緻,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眸如星辰寶石,神韻深邃,香嬌玉嫩,秀靨豔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遠遠望去便讓人再也挪不開眼了。
她輕舉蓮步,走向破屋,若能看的仔細,可瞧見那廣袖下如蔥的玉指正扣着一把修長的繡劍。
咯吱!
門被推了開來。
裡頭的蘇雲正在鼓搗着那些買來的材料,至於女子,他瞧都未瞧一眼。
白嫣扇輕蹙柳眉,但未生氣。
在她看來,蘇雲也許是在掩飾自己的心情。
但見青年將一塊蝕心虎肉放在桌上,用小刀戳開一個小洞,取出黑狼血,將之灌入小洞內,而後不斷的揉打。
這是做什麼?
她不明白,不過她也不願明白,便輕啓檀口。
“解除婚約吧。”
清脆動聽,如泉水叮咚流淌。
話音落下,白嫣扇緊緊盯着蘇雲。
然而,蘇雲沒有任何變化,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好。”
這時,一個字冒出。
平淡無奇,沒有半點波瀾漣漪。
白嫣扇愣了。
她不明白了,爲什麼蘇雲答應的這麼痛快。
“你...答應了?”
女子不確信的再問。
“答應了。”
蘇雲聲道,人依舊未看她。
白嫣扇秀眉輕皺。
不知爲何,她感覺看不透這個已經一無是處的人,傳言此人不是嗜酒爛賭,爛泥扶不上牆嗎?爲何感覺與傳言大相庭徑?
算了,不去想了。
她將那封裝着三萬靈票的信封取出,輕輕放在桌上。
“錢也一起帶走吧!”
“你不需要?”
“嗯。”
“爲什麼?還想在我面前表現你的清高嗎?”白嫣扇不由冷笑:“聽說你欠蘇貴牧不少錢,而且你的賭資也沒有着落,這三萬靈幣夠你花上一陣子了,你怎不要?”
“這不是清高,只是我的原則,要了,就連最後一點原則都失去了。”
蘇雲說道。
“好吧,既然你堅持,那我也不強求了!但願你不要後悔。”白嫣扇將靈幣收起,轉身欲走。
“等等。”
這時,蘇雲突然開口。
白嫣扇止步側目看着他:“還有什麼話要說?”
“就一句話。”
“說。”
“但願你也不要後悔。”
蘇雲返還了這一句。
但在白嫣扇的耳裡卻如孩童哭鬧般無趣。
她沒吭聲,扭頭便離開了破屋,根本沒有在乎這句話。
吼!
片刻後,紫角獸的咆哮聲又起,陣陣沉重的腳步聲盪開,且慢慢小去。
蘇雲心頭卻十分平靜,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件小插曲,已經影響不到他的心神,在上一世,他與白嫣扇早就是路人了。
一個不在乎自己的女人,自己怎麼可能會去在乎她?
蘇雲搖搖頭,繼續捶打着桌上的蝕心虎肉,直到黑狼血徹底滲入肉中,他才換上另一塊,戳洞、注血、捶打...
如此一直忙活到深夜,人才停下,倒在牀上睡去。
病沒有治癒,現在修煉也是徒勞無益,當前唯一要做的,就是想辦法治病。
“快點快點!這個臭小子,居然敢耍我!待會兒都給我用出吃奶的力氣,老子今個一定要狠狠教訓這個混蛋,等下都給我往死裡打!”
就在蘇雲即將入睡時,一句刺耳的叫囂聲突然從屋外傳來,隨後便聽到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朝這兒傳來。
蘇雲眼睛睜大,猛地起身,望向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