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林逸飛說出來找場子的話,玉陽真人可謂是羞怒交加。
崑崙派屹立修真界無數年,還從來沒有人敢明目張膽地前來找麻煩。可今日,他堂堂的一派大掌門親自出迎一個晚輩,但人家卻笑着跟他說是來找場子的,這要是傳了出去,絕對是整個修真界,甚至是整個修煉界最大的笑話和諷刺。
玉陽真人向來心胸寬廣,養氣的功夫也頗爲不錯,門派中幾乎沒有什麼事能讓他動氣,然而,今天,在聽了林逸飛那句前來找場子的話,他卻覺得自己的臉上發燒,很久都沒體驗過的憤怒竟然有些不受控制地慢慢滋生。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玉陽真人強忍着怒氣,讓自己儘量地平靜下來,只是一吸一呼之間,他便又恢復了大派掌門的氣度。
見玉陽真人的反應,林逸飛心下暗贊,對玉陽真人的忍耐力也是頗爲佩服,他剛剛的話屬實是不客氣,林逸飛捫心自問,換了是他,也絕對不可能做的更好了。
就在林逸飛暗贊玉陽真人的反應之時,玉陽真人的聲音已經再一次傳了過來,語氣卻仍舊是恭敬有加。
“呵呵,林大師說笑了,尊師丹塵子和清風閣主都與我崑崙派頗有淵源,而林大師你也曾在鄙派突破過修爲,可以說與我崑崙也是緣分不淺,想來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還請林大師入內詳談。”玉陽真人臉含笑意,就像剛剛什麼也沒發生一樣,恭敬地邀請林逸飛入內。顯然,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和林逸飛鬧僵關係的,尤其是林逸飛身後還有丹塵子那個煉丹宗師。
“好,那在下就不客氣了,玉陽掌門請。”林逸飛藝高人膽大,根本就不怕玉陽真人搞什麼鬼,便坦然地和他進了山門。
玉陽真人並沒有將林逸飛請到崑崙大殿,而是將他帶到了一個會客室。崑崙派接待外人的地方很多,以林逸飛的身份,在這樣的會客室接見他,已經算得上是不錯的待遇了。
林逸飛心裡暗笑,此時,他已經“看”見了崑崙大殿內的一羣人正在觀察着自己二人,而他也配合地將修爲壓低,讓他們能夠“看”到自己。
當林逸飛的身影出現在那些人的靈識之內時,這些人都是明顯的一愣。
不過,他們只是以爲林逸飛有什麼特殊的隱藏方法,這纔在剛剛躲過了衆人的靈識,而現在距離近了,林逸飛的能力便不夠隱藏自己罷了,如此一想,衆人才大覺合理。本來麼,林逸飛才幾歲,怎麼可能有比他們還高的修爲?與其說是不相信,倒也不如說他們不願相信,所以,衆人也就不再去考慮林逸飛的修爲問題,而是將注意力集中到了玉陽真人和林逸飛身上。
幾步間,林逸飛就在玉陽真人的帶領下來到了一處會客室裡面,玉陽真人吩咐弟子看茶,他自己則和林逸飛聊了起來。
“林大師,上次衆人進入密境,出來時唯獨不見你和你的道侶二人,不知林大師是何時出來的?”玉陽真人雖然知道韓雪兒被羅平安偷襲,但卻不知道傷得如何,在他想來,有林逸飛在,羅平安定然不可能傷到韓雪兒的,所以才試探性地問道,頗有些旁敲側擊的味道。
聽見玉陽真人的問題,林逸飛眉毛一挑,淡然回道:“在下剛剛從密境出來,這不就立即趕來了麼?”說着,還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玉陽真人輕咳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聽觀兒回來後說,我門下的弟子和林大師你好像發生了些誤會,做了些有些過分的事,還請林大師大人大量,不要去計較,弟子不懂事,本掌門已經重重責罰過了。”
“哼!”聽見玉陽真人如此說,林逸飛的臉上頓時再無笑意,“玉陽掌門,在下今日前來就是爲了此事,今日,無論如何,你也要給我一個說法,將罪魁禍首羅平安和江平正交與在下處置,否則,就休要怪晚輩無禮了。”林逸飛的臉色變得極快,剛纔還是一副笑臉,可說翻臉,他還就真的翻臉了,這讓一旁的玉陽真人險些反應不過來。
“哎,林大師稍安勿躁,本掌門已經嚴懲了這二人,而且,他們雖然做得不對,卻也並未犯下不可饒恕的過錯,就請林大師看在本掌門的面子上,將此事就此接過如何?”
玉陽真人實在是不想得罪林逸飛這個煉丹大師,再說,丹塵子宗師確實是對崑崙派有恩,而自己門下的弟子偷襲在先,林逸飛有怨氣,這也完全正常,在他想來,多說些好話,讓林逸飛把氣消了也就是了。
然而,他卻不知道林逸飛此次的決心,註定是要失算了。
“哼哼,玉陽掌門,你可知道,羅平安那一劍,使得雪兒元嬰移位,生命懸於一線,若不是在下的朋友出手相助,怕是早就已經魂飛魄散了。難道非要讓雪兒喪命,那才叫不可饒恕的過錯麼?”
林逸飛的聲音已經越來越高,想起韓雪兒經歷的危險,他也是真的又氣又怕,所以情緒已經有些不受控制。
“哦?雪兒姑娘竟然傷得如此重麼?”玉陽真人眉頭微皺,卻是在思考着林逸飛所說的話。
說實話,他真的有些不相信林逸飛的話,如果韓雪兒真的元嬰移位,恐怕是必死無疑了,怎麼可能有人能救得回來?而羅平安也只是說自己偷襲韓雪兒,並沒有說成功與否,是不是傷到了韓雪兒還不一定,所以,一時間,玉陽真人也是沒了判斷。
“哼,玉陽掌門以爲在下還能騙你不成?”聽出了玉陽真人懷疑的語氣,林逸飛更是有些生氣。
“哎!”玉陽真人一聲長嘆,“林大師,羅平安此人頭腦簡單,下手毫無分寸,若是真的傷到了尊夫人,玉陽在此替他賠禮了。”說着,竟是要彎腰行禮。
林逸飛沒有想到,玉陽真人竟然真的能拉下臉面向自己賠禮,不過,林逸飛來此時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將羅平安和江平正正法,一來平心中怒氣,二來免除後患,畢竟,江平正乃是絕對的小人,絕對留他不得。
就在林逸飛要躲開玉陽真人的行禮時,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接着,議事大殿內除了秦觀之外的衆人竟然全都出現在了此地。
“掌門師兄不可,他一個小小的煉丹師,怎麼能受得掌門你的禮?”
說話的是玉陽真人的一個師弟,對玉陽真人向來尊敬有佳,見玉陽真人要給林逸飛賠禮道歉,他再也忍不住,便瞬移到了此處。而他這麼一來,其他人怕出事,便也都跟了過來。
“妙清師弟不得無禮,你不知道內情,不要亂說話。”見到一衆師兄師弟都來了,玉陽真人有些無奈地在心裡嘆了口氣。他知道,今天的事,怕是要弄得複雜了。
“哼,掌門,我不管什麼內情,總之,要讓掌門給一個煉丹小子賠禮,這絕對不可。”妙清的聲音透着一股子執着,彷彿要讓玉陽真人賠禮,就像是要了他的命一樣。
“妙清,你不知道,羅平安打傷了林大師的道侶,爲兄向人家賠禮正當不過,你和衆位師兄弟都下去吧!”玉陽真人不想將事情擴大,能壓下最好,若是讓這些人摻和進來,那沒事也變得有事了。
“我不走,掌門,平安打傷了人是平安的事,怎麼能讓你替他道歉呢?再說,不就是打傷他的道侶麼,又沒有打死,有什麼大不了的,賠他些損失便是了。退一萬步講,就算是打死了又何妨?”
妙清此話一出,玉陽真人頓時大驚,他還盼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現在被這個大大咧咧的師弟這麼一說,林逸飛恐怕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了。
果然,聽見那個叫妙清的話之後,林逸飛怒極反笑。然而,就是這個笑容,玉陽真人已經看出,林逸飛要爆發了。
“好好好,在下終於見識了大派的行事作風,今日,無論如何,我都要見到羅平安和江平正,若是衆位想要阻攔,就不要怪在下不客氣了。”林逸飛確實已經出離憤怒,他沒想到,崑崙派的上層人士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見,諸如此類的傷人事件,崑崙派定是做過無數了。那麼今日,就讓他給這些老傢伙好好地上一課吧!
妙清聽見林逸飛的話,也是大笑出聲。
“哈哈,小子,我們不交人又如何?我倒要看看,你要怎麼個不客氣法?”
林逸飛表情一正,淡淡的掃了一眼身邊的衆人,接着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轉而消失在了原地。
衆人眼見林逸飛消失在眼前,都是錯愕不已,不知道林逸飛要幹嘛,怎麼突然就瞬移不見了呢?
“不好,他會不會是去了平安的別院了?”玉陽真人首先反應過來,想到這個最大的可能。
妙清和羅平安性格相似,最是喜歡羅平安,否則也不會說出剛纔那番話了。此時,他聽玉陽真人如此說,覺得很有可能,於是趕緊收攝心神,向着羅平安的住處急速趕去。
衆人見他動作,便也有樣學樣,急匆匆的離開此地,往羅平安的別院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