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水突然伸了過來,在墨然臉龐前晃了晃,他回頭一看,顧名已經做到了他對面的椅子上,手裡拿着另外一瓶正喝着。
“謝謝。”他伸手接過水,打開連喝了好幾口,整個人在這一刻完全鬆懈,疲倦感頓時涌了上來。
“看起來是不是很不錯?”顧名轉頭看向窗外突然開口,“我沒來這裡之前就住在這麼一個小鎮裡。”
墨然點頭回應,等待着接下來的內容,但顧名好像沒有再繼續說的意思,於是想了想後問:
“我們有可能再回到原來的世界麼?”
“不知道。”顧名回答,“我們連怎麼來的都不知道,又怎麼知道要怎麼回去?但可以肯定的是,迄今爲止還沒有人能從這裡離開過。”
“不過我有個朋友有一個猜想,我們大概是回不去了,因爲我們,已經死了。”顧名盯着墨然,一字一句道。
“你說的這個朋友,是不是你自己啊?”這個已經刻入DNA的梗,墨然隨口說了出來。
顧名一愣,隨即大笑:
“看來這種程度的玩笑已經對你不起作用了,但是這確實是我朋友說的。”
不是不起作用,而是我早就自己分析過了……墨然心中吐槽一句。
之前與顧名的交談後他就大致認定自己是穿越了,而穿越無非是魂穿或者肉體穿。
如果是前者,那妥妥意味着人已經掛掉了,如果是後者,那不死的可能性就比較大了,人可能只是失蹤了,而人口失蹤這事在原來的世界裡並不罕見,但問題在於他消失之前可是在上班呀!
就這麼光天化日之下消失,肯定是要引起軒然大波的,這種極大暴露問題存在的做法,墨然個人感覺發生的可能性極低,所以綜合考慮,當然是人死後精神穿越的可能性更大。
也許我在上班過程中受到主神的影響突然猝死,精神穿越到了這個地方,至於現在的肉體,說不定只是主神模擬創造出來的,畢竟它也說了,這是個遊戲。
這聽起來雖然也很離譜,但合理性足夠強,突然猝死可比突然消失說得通一萬倍……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像主神EVA給每一位新玩家制造來時的幻覺一樣,讓原本世界的所有人也產生了幻覺,使得每一位玩家的失蹤都顯得合情合理,悄無聲息,還要同時抹掉他在原來世界的所有聯繫,讓每一個認識他的人都忘記他的存在。
這種可能聽起來實在是過於離譜,就算墨然已經見過這個魔幻的世界後,依然覺得十分的離譜。
這不就說明就連原來的世界也是由神明肆意掌控的麼?所有的一切都是虛假的,這裡也不過是假中假……
“我認同你朋友的猜想,原來世界裡的我們大概率是已經死了。”墨然刻意在朋友兩個字上加重語氣說。
“那你我現在其實都是死人了。”顧名笑着指了指墨然,又指了指自己。
“不,我不覺得我們現在也已經死了。”墨然搖搖頭,“如果我們現在還能說話,想事情,吃東西,呼吸,戰鬥……能做這些的我們是死了的話,那又要怎麼定義活着呢?”
“沒想到你還是個哲學家。”顧名臉上笑容一窒,“有機會介紹我朋友給你認識,你們兩個哲學家絕對能聊到一起。”
墨然眼皮一跳,不知道爲什麼這話讓他聽着總有點不對勁,勉強點頭回應。
稍微休息了十來分鐘後,兩人又開始忙碌起來。
顧名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輛車,一通操作下將車啓動,給它加滿了油,又從其他車裡弄來備用的油裝好放進後備箱,交給墨然代步使用。
墨然則是把已經沒剩多少東西的便利店又搜刮了一遍,把能夠用上的物資都給塞進了車子的後備箱。
如果不是考慮到路途較長,估計怎麼也要花1天的車程才能到達,他有可能需要在後座睡覺,不然這裡的空間他肯定也不會放過。
接下來顧名又教會了他怎麼拿出聯繫主神的鑰匙——那部在他激活主神後消失的手機,以一種奇特的方式寄存在了他的體內,只要學會如何溝通EVA後就可以輕鬆再取出來。
不過手機失去網絡後也失去了大部分的能力,現在最大的作用就是作爲一個屏幕顯示器,將顧名傳輸給他的地圖路線顯示出來,當然了,這也可以通過在腦海中溝通EVA來查看。
地圖上只顯示了一條通向安全據點的路線,及其周邊一公里範圍內的區域建築信息,然而這條路線的曲折複雜已經到了讓人瞠目結舌的程度,堪稱九曲十八彎,明明直線距離才百多公里的兩地,硬是要繞出近千里路,墨然懷疑自己走着去都比開車快。
“排除掉危險的區域和新玩家進入所帶來的改變,這條路是目前暢通着的最安全的路線。”顧名解釋說。
危險的區域很好理解,自然是可能存在着各種像污染者、屍守一樣的精英級怪物的地方,或者是大量喪屍聚集的地方,而新玩家進入所帶來的改變,簡單來說就是新玩家進入副本後,會對副本原來的地形造成改變。
就像墨然工作的這棟大樓,在之前的喪屍之都中是不存在的,當他作爲新玩家第一次進入這個副本,EVA會將他之前所存在的場景部分復刻,替換掉喪屍之都中的某個區域地形,這也就導致了副本每次開啓,地圖都會較之前發生變化。
比如原本暢通無阻的道路中間突然出現一個房子,又或者園區中心的大樓消失不見,出現了一個四路不通的十字路口,副本的地圖就在這種新玩家所帶來的改變中逐漸變得面目全非,所以老玩家們進入新副本之後,總是要重新探索新的安全路線。
腦海中回想着搬運物資時,顧名告訴自己的信息,墨然無奈的點頭,承認對方的話確實有道理。
“友情提示,太陽落山前找好地方休息,晚上那些傢伙可要比白天敏感多了。”顧名拍了拍車頂蓋,趴在副駕駛窗邊笑道。
“那一天的時間可能不太夠吧?”坐在駕駛位上的墨然側頭問。
“你可以全程把油門踩到最大。”
“我的駕照拿到手不超過2年,開車累積時長不超過2月。”
“呵,那就發揮你2倍常人的幸運。”顧名笑着聳了聳肩。
幸運麼?如果有幸運值這個屬性指標的話,說不定我能評個A……
嗯?這麼說出來又感覺有種立flag,自己毒奶自己的感覺……
墨然嘴角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一聲,發動了車子的引擎。
“走了。”
顧名起身後退,站到一邊,車子緩緩動了起來,慢慢加速向前離去,很快就在他的視線裡縮成一個小點。
“難得遇到一個有趣的新人,可別輕易死了。”
他笑着說完,轉身走到對面街,在店招牌、空調這些物件中借力連跳登上三層小樓的樓頂,於這一排低矮的房屋樓頂上跳躍移動,很快身影也在天邊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