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雲峰感覺那種危險再次降臨的時候,一點火光猛地浮現,在這樣的黑暗中,這點火光是那樣刺眼,緊接着,這道火光向雲峰的方向飛了過來。
這是半睡的葉桐醒來之後,瞬間的反應,把火摺子點着扔了過來。衆人在火光之下,看見了那個傢伙的廬山真面目——一條足有水桶粗細的巨蟒!
巨蟒顯然對火光很不適應,在被火光照到的一瞬間,身體一扭,就不見了。沙沙的聲響很快就聽不到了。而靜兒也在巨蟒消失的地方坐着,渾身打擺子一般的哆嗦個不停。
雲峰走上前去,緊緊握住靜兒的手,輕輕晃晃,讓靜兒的感覺纔好點,深深吸了一口氣,總算是漸漸平靜下來。
就在大家長出一口氣的時候,葉桐剛要說話,眼睛的餘光一下子看到火焰天尊身旁的樹木在火焰天尊頭上的部位,一雙碧盈盈的眼睛出現,葉桐大喝一聲,手裡的飛刀閃電一般飛出。
衆人實在是沒法形容所聽到的聲音——尖銳,淒厲,又有着攝人心魄的穿透力。這個聲音飛快遠去,但是餘音渺渺,在衆人的耳邊,久久縈繞。
火焰天尊呆了片刻,猛地回過神來,觸電一般跳起來,跑到人羣中間。雖然看不到火焰天尊的樣子,但是,急促的呼吸,伴隨着偶爾的呻吟聲足以說明此刻火焰天尊的恐懼了。
“大家背靠背原地坐下,環成一圈,每相隔一個人的爲一組,剩下的爲另一組,輪流守夜,輪流休息,每一時辰一換班。有什麼情況,馬上出聲示警。”葉桐在這麼緊要的關頭,依然是指揮若定,從容不迫。
衆人背對背坐下,眼睛都看向了外面,坐定之後,葉桐命令報數,報完數後,葉桐命令道,“報單數的先休息,一小時後,接班守夜,報雙數的輪休。”
雲峰報的是單數,但是,雲峰這回是怎麼也不能平靜下來心態了。從剛纔巨蟒出現的情形來判斷,應該最少是兩條巨蟒出現在衆人的周圍。那麼大的傢伙,雖說不能把衆人一下子幹掉,但是,可以緊緊尾隨衆人,尋機各個擊破。巨蟒是冷血動物,冷血動物最不乏的就是耐心,要想跟冷血動物比耐心,開玩笑,尤其是巨蟒,在獲得一次充足的食源,可以一年甚至更長的時間不進食,人行麼?早就化成灰了。
尤其是在這樣的叢林環境中,巨蟒從小在這裡長大,這裡就是它們的家一樣,盤根錯節的大樹,枝葉繁茂的遮擋,這不但沒有成爲它們的累贅,反而是它們最佳的保護和掩護。只要它們不犯大的錯誤,沒有相當保護的人在它們面前,簡直是不堪一擊。
葉桐跟火焰天尊報的是雙數,他們是一組守夜的。葉桐問道,“火焰天尊,白天的時候,你感知的,是剛纔出現的巨蟒麼?”
火焰天尊顯然還沒有從剛纔的驚恐中恢復,說話的聲音明顯帶有顫抖的意思,“不是,肯定不是。白天聽到的聲音,肯定是腳踩在樹葉上的聲音,而這巨蟒的聲音跟那個有着明顯的不同。沒想到,夜魔神繆維的神獸沒有打前陣,反而是叢林惡魔先過來了。”
葉桐笑道,“怎麼?都是要人命的東西,巨蟒在你們心目中
就是惡魔,而那個不知名的東西,就被冠以神獸的稱號,這是不是有失公允了。”
火焰天尊聲音雖然還有些顫抖,但是語氣卻是十分堅定,“當然,這兩個傢伙根本就沒有可比性。神獸有着自己恪守的法則,不是夜魔神繆維宣判死刑的人,神獸是不會輕易傷害的。雖然,可能那惡魔巨蟒要比神獸還要厲害。但是,神獸的王者之氣,是任何叢林中的一切動物都要膜拜的。而惡魔巨蟒雖然厲害,卻永遠得不到王者一般的朝拜。人們雖然有命喪神獸口中的時候,但是,這絲毫沒有影響人們對神獸的膜拜,而惡魔巨蟒,傷人可能沒有神獸多,但是,人們卻在心裡詛咒它。這就是區別,王者和惡魔,永遠不是用實力的高下和行爲上來評判的。”
葉桐十分贊同火焰天尊的說法,“是啊,是不能這樣粗略的評判。火焰天尊,問你一個問題。要是我們現在掉頭的話,是不是很有把握回到咱們先前你所說的神之傷感的位置?”
讓葉桐感到意外的是,火焰天尊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沒有任何的可能了。你知道麼,一旦從神之傷感的位置往這裡走,就是我,也沒有了方向感,也就是說,我們是徹底的迷路了。我只是憑感覺往前引領你們。一旦離開神之傷感那個位置,往這裡走的話,誰也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一切的一切,從大天神龍隕落的時候,就已經爲後來者定好了命運。除了能夠開啓毀滅世界大門的人,誰都要永遠的留在這裡。”
看得出來,葉桐的思維,難得有這麼紛亂過。雖然是在這樣的思維紛亂中,幾下輕微的腳步聲,還是讓葉桐的已經緊繃的神經,更加緊張起來。
火焰天尊說的沒錯,王者氣息!雖然看不到對手的影子,但是,一種讓人不由自主的心生頂禮膜拜的衝動。神獸!雖然沒有見到具體的形象,但是,這種未見其身先感其氣勢,給人以深深地震撼!就連彌散在空氣中的淡淡的腥臊味,讓人感到的是不安和顫慄,絕沒有聞之慾嘔的感覺。
在這樣的危機面前,葉桐並沒有慌亂,先是悄悄把身體緊縮起來,把自己身體的要害全部包裹起來,手裡緊扣着飛刀,眼睛不停地向四周掃視,同時,嘴中發出了一聲淺淺的鳴叫。
或許對於別人來說,這是個完全可以被忽視的訊號。但是對於逝水魔尊和金剛魔尊來說,這就是命令!只要是命令,沒有輕重緩急,沒有生死存亡的考慮,你只有服從的份。
逝水魔尊和金剛魔尊馬上進入到戒備狀態,隨時準備出擊。
輕微的腳步聲並沒有可以的隱藏,好像是特意能讓葉桐這些人聽到的一樣。腳步聲也沒有急於靠近衆人的身邊,就是圍着衆人的位置來回轉悠。
葉桐感到了莫大的威脅,倒不是葉桐會被對方的王者之氣所震懾,而是葉桐算定對方的位置方向和距離,正準備出手一擊的時候,對方總是能覺察到葉桐的殺機,總是在一隻腳踏進葉桐的攻擊範圍馬上就抽身而去。
這可是讓葉桐有點光火的感覺。雖然沒有動彈,但是,這種精神高度集中的折磨,一點也不次於高手們之間的生死較量。隨着時間的流逝,
神獸如此幾次進退之後,葉桐覺得神經有點緊繃到麻木的感覺,後背上的汗水,順着脊樑成股的往下流。
葉桐心中暗暗叫苦,這樣僵持下去的話,肯定是自己堅持不住。一旦讓那個神獸接近身邊,自己是必死無疑。但是,在玩心計上,動物永遠也比不上人類,即便它是神獸。葉桐不動聲色用沒有拿飛刀的手悄悄在地上摸索,摸到了一塊石頭,屈指一彈,石頭打中了遠處的樹幹,發出了一聲脆響。這也正是敲山震虎的伎倆。也果然奏效了。衆人耳際聽到了幾聲急促的輕微腳步聲,就再也聽不到什麼了。那種彌散的王者威壓,也隨着腳步聲的消失而不見了。
葉桐渾身頓時萎靡下來,雖然沒有癱軟在地,但是,卻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葉桐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全被汗水溼透了。
火焰天尊對葉桐很是佩服,可以說,葉桐和神獸雖然沒有面對面的較量,但是,這種精神層面上的角力,一點也不比真刀實槍的比拼遜色。甚至可以說,在這次的較量中,葉桐一點也沒有落下風。
但是,這個時候,天時地利也就顯現出來,要是在平地上神獸見到葉桐,只有逃跑的份。但是在這一望無際的叢林當中,神獸雖說不能把葉桐玩弄鼓掌之中,也是能夠從容對付。
葉桐深深做了幾次呼吸,依然可以聽見葉桐的聲音顫抖不已,“逝水,現在,你來接替我的位置,由你來負責指揮後半夜的守夜。金剛,咱們兩個互換一下。”
金剛魔尊謹慎地挪到了葉桐的位置,葉桐站起身來,貓腰走路都有點不穩。等葉桐坐到雲峰的身邊,雲峰才知道,剛剛在和神獸兵不血刃的較量中,葉桐精神和體力竟然透支的這麼厲害。
對於現在的葉桐,雲峰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但彆扭歸彆扭,雲峰還是很小心扶住葉桐,這個時候,就是坐着,葉桐也是體力有所不支,躺着則更是體力嚴重透支後的大忌。
葉桐也沒有拒絕雲峰的幫助,頭一歪,靠在了雲峰的肩膀上。
“金剛,注意你那面的動靜。”雲峰聽到逝水魔尊的低喝聲一激靈。精神頭一下子回到了現實當中,那種若有若無的淡淡的腥臊味又是彌散在空氣當中。
神獸!沒有人能揣測它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想法,如果是飢腸轆轆的野獸,絕不會冒險襲擊明知道是很強的對手。即便是餓得利令智昏,捨命一搏,也是第一次就會下手,絕不會白白浪費珍貴的體力的。
這樣推理的話,就只剩下一種可能——神獸在窺探這些人,一旦有機會,會毫不猶豫地幹掉幾個,或者是一個。任何的野生動物,都不會好奇到跟在一羣給他們個好機會就能要自己命的人的身後。
神獸很耐心的圍着衆人打圈子,一圈,兩圈,三圈……,雲峰在沙沙的腳步聲外,似乎聽到了衆人的心跳聲。
逝水魔尊也學着葉桐撿起一顆石子打響了樹幹,但這回,神獸僅僅是遠遁了不遠的距離,馬上就折返回來。逝水魔尊的呼吸聲越來越強,感覺就像是要到了崩潰的邊緣一樣。葉桐輕輕掙開雲峰,輕聲說道,“逝水,把它引誘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