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聽到這裡時,接下來的對話我就好像就已經聽不進去了。此時我腦海彷彿一直僵持在一種非常難忍的自卑之中。因爲玻璃後面的那個男孩兒說的某些話,瞬間就喚醒了我一直藏在心中很多年的那種無助的心聲:我父母離婚……我父母離婚……我父母離婚……
“嘿!嘿!嶽翔,你這小子怎麼又愣神兒了?”等大勇晃了晃我的肩膀這才把我從這種無法自拔的惆悵中振醒。
我轉頭一看,此時此刻,我與大勇身前正站着一個高個子的警察,大勇介紹道:“這是負責這個案子的重案組組長。”
然後我就向這個警察敬了個軍禮,又握了握手,不過看着他這一副國字臉的面孔又就很是熟悉,腦子簡單轉了轉,也忽然想起了一年前在機動大隊會議室裡的那個畫面。那時旁邊的宋金貴大隊長還特意介紹了他的身份——公安刑偵支隊副支隊長,518專案組組長李國保同志……
“看來你認識我!”警察李國寶一眼就看出了我心思。
我就直言不諱地說:“是的,首長同志,您來過我的老部隊做過一次任務前的教育課!”
我能這麼稱呼他,是因爲公安部門也屬於武警部隊雙重領導的另一部分,雖然公安部門對我們武警反恐部隊沒有直接性的調動權,但是在職務稱呼上我們武警官兵都管公安警察的頭頭叫第一政委。
“是啊,怪不得我看着你倆的長相也是似曾相識。”李國寶像一位老首長似的,又面色嚴峻轉向玻璃另一面審問室:“現在這件事已被歸納進518專案組的任務範疇了!”他說到這裡時面色又更加沉重了下來,“起初我以爲這個幫犯罪團伙是在省城的範圍內進行有組織的偷盜和搶劫活動,但是通過我派進去的一個臥底積累三年多秘密彙報資料來看,他們不但販毒,而且私藏有槍支!嗯……這也是全國各地涉黑團伙漸漸趨向的一種通患——槍、賭、毒同源化!——這是一場硬仗啊,不過,爲了人民利益和社會的安定團結,我們事到如今也該是出手的時候了!”
然後我通過對這個518專案組長的瞭解,才得知這兩個想要至於我和大勇死地的武龍哥二人所在的幫派是我省唯一一個最大、最有實力的黑幫。這個黑幫的勢力範圍已經橫跨了半個省份的五座工業城市。此黑幫已經成立十多年,因爲轄區過大,此黑幫竟有二十餘位“二把手”和數十計人頭地區管片頭頭兒。其中在這層層的“金字塔”式逐級管控地位上最頂尖的老大本名叫做劉莽。他把整個省城分成了五個地下管轄區,其中武龍兄弟二人就是這省城北片地下管理區的二把手頭頭兒。,平時專職組織偷盜、行竊和毒品交易。據臥底消息透露,在這兩個人手下的小弟最多的時候已經超過了200人。不僅如此,該幫派還擁有十數家大型洗浴中心和量販式不夜城,每天幾乎都有百萬計以上的高額收入。所以早在幾年前,在這個李國寶組長的帶領下,一批警員就開始秘密的深入黑幫收集罪證,目標就是有朝一日將該團伙徹底的繩之於法。
雖然經過進一步的審問後我們發現眼下的這個範寶興是一個死衚衕,但是我們還是從中知道了,原來在一年前菜市場的那次遭遇時,武金龍他們幾個人的目標原本是那個擺襪子攤兒的老大娘身上裝滿鈔票的腰包,但是就在動手之前我和禹大勇就出現了。然後武金龍爲了把我們引開,就突然奪走了剛好路過的林衣然手中的提包……雖然之後的情況是武金龍哥倆被我和禹大勇在那個丁字褲口堵截住了,但是最後他們還是得手了!後來有幹警專程去詢問過這位受害者老大娘,可是她至今都不敢報案舉證。
三月中旬,在省公安廳部的統一部署下,全市進入突擊嚴打階段,一場席捲大半個省區的掃除黑幫的大行動就此開始了。公安廳給出的具體方案是主要目標對準兩方面:一個是列出的近三十號人頭的罪首通緝名單,另一個就是清查窩點與查封該團伙的實際經營場所,兩者同步實施。而考慮到這個幫派擁有一定數量的槍支,所以經武警總隊首長申批——我們反恐大隊特勤中隊和火炮中隊全副武裝出擊,加上機動四支隊的一個營的兵力,荷槍實彈跟隨省公安部門的清剿隊伍做絕對武力壓陣。
然後經過了不到半個月的排山倒海式的大清查,我們就眼看着通緝名單上半數以上的“二把手”頭目被一一抓獲,同時也獲知魁首老大劉莽在潛逃至吉林延邊州地區正試圖越過邊境逃往俄羅斯境內時,就被一縱武裝邊防部隊當場擒獲了——事到如此,可以說這個長達十餘年的社會幫派就此土崩瓦解了。
很快,在這轟轟烈烈又大快人心的十多天裡,此次嚴打風就順利進入了尾生,而在我們收到一名一直未脫身的公安臥底提供的最新消息——通緝名單上最後五個人中的武龍兄弟二人將於20日晚間到達省城鐵西工業大道旁的一個豪華酒店裡做最後一次毒品交易,然後準備攜款潛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