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轉了轉。
對於城主府公子馬文生的性格,他當然十分清楚,這件事情,只怕錯不在她。
只是,眼見馬文生在自己面前受辱,自己剛好當街看到,如果卻毫不出頭,只怕傳出去,他這個城主府客卿,也就不用混了。
因此,他拍了拍黑裘青年的肩,看著白紗女子,冷笑道:“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不不不管如何,當街殺人就是不對,現在,我也不爲難你,跟我走一趟城主府吧,是非曲直,到時侯自有公斷。”
白紗女子道:“如果我不去呢?”
燕宗齊鱗頓時一愕,隨即神色陡然轉厲,冷笑道:“不錯,我看得出你至少也有玄宗級的實力,如此年輕的玄宗,天下罕聞,不過,想要從我燕宗齊鱗的手上逃出去,那卻不可能。”
“去不去城主府,由不得你,就擒吧!”
說完,身體之上,紅光驟然一閃,再不說話,突然一伸手,就是一爪朝白紗女子抓來。
他這一爪,甫方出手,就如同一條赤色的蛟龍,遊行於半空之中,張牙舞爪,騰雲如躍。
到得中途,這條赤色蛟龍身上的光芒,更是形如燭日,不斷提升,燕宗齊鱗的身體之上,紅光一閃一閃,顯然是動了全力,對這白紗女子,他看不透,更不敢掉以輕心。
對面,白紗女子眼睛中,驟然閃過凝重之色。她從這一爪之中,感受到了莫大的危險。
但這時,已經不容她退縮了,一聲輕喝,她身形一轉,整個人如同藏身花間,如影似幻,雙掌則連續不斷的疾速拍出。“喝,玄花印,六印合一!”
無數旋轉不斷的花紋,從她的指間躍出,連成一片花幕,如夢如幻,花幕中。白紗女子手掌連轉,一瞬間就變化了六次。而後。在她面前猛然一拍,所有掌印就重新交疊在一起。
白紗女子身上藍光大放。
“轟!”
爪影與掌印同時相撞,燕宗齊鱗臉上紅光一閃,面色變化數次,才重新變回原來的白色,但腳步卻是一動未動。
而反觀那白紗女子,卻是一聲悶哼。嘴角溢血,整個人疾退數步。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
一招之間,勝負立判。
明顯。這白紗女子雖然也是一位玄宗,但卻不是燕宗齊鱗這個進階玄宗數十年的老牌玄宗可比。
就在此時,一個輕飄飄的人影,落入到白紗女子身後,伸掌扶住了她,一股溫暖而熟悉的感覺傳來,白紗女子驀然回頭,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的眼睛頓時朦朧了,似是不可置信,更是驚喜無言:“葉白!”
突然而來的白衣青年,微微一笑,伸手將她一拉,拖到身後,嘴角浮起一抹微薰的笑容。
“這一掌,我來!”
白紗女子的眼睛中,瞬間就溢滿了欣喜的眼淚,只默默無聲的“嗯”了一聲,點了點頭,退到一邊,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兒。
前方的背影,是那般的厚重如山,彷彿無論什麼困境,都難不住他,只要呆在他身後,就再不會有任何危險。
那如斯的美夢,就似一個避風的港彎。
她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他。他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重見到她。
對面。
燕宗齊鱗一爪逼退白紗女子,正要再次出手,就看到女子背後,轉出一個同樣年輕的白衣青年男子身影。
“這一掌,我來。”
男子說的是如此的淡然,如此從容,如此不容反駁,彷彿對面不是一箇中位玄宗,而是一個毫不足道的弱小兒童,而那個白紗女子,竟然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乖乖的退到一邊。
第一次,嚐到了被輕視的感覺,這讓他感覺很不好。
“好好,我原本還以爲你真是無辜的,本來只想抓你回去,審問一番便放你離開,沒想到你還有幫手。”
“哼,再接我一爪!”
身形一動,燕宗齊鱗身化赤龍,整個人都直接撲了出去,雄渾的勁風,直攪得整個青石板面都“撲撲”亂顫,被他踏成粉碎,一道比之剛纔,不知道強渾多少倍的爪影,直朝著突然出現的青年男子咽喉抓去。
然而,他卻駭然看到,對面那青年男子,只是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了他的前面。
然後,下一刻,他整個人便如受雷擊,“轟”的一聲,整個人以比先前彈射出去更快速百倍的速度倒飛而回,轟的撞在旁邊的一幢布店門前,直接將整個布店都砸成了一個粉末。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他現在的眼神一般驚駭,他如見鬼魁,從漫天灰塵中沖天而起,站在數十丈開外,看著葉白,眼睛中滿是不可置信,“是你?”
他終於認出了葉白是誰。
不是從他的相貌。
而是他出招之時,指間蘊含的那一絲獨特的奇形精神力。
兩年之前,落日城青鳥紅塵閣,曾舉辦過一次大型拍賣會,爲了搶奪一本壓軸的青階高級“天玄火卷”秘笈,他差點與一人交惡。
對方擁有著遠超常人的可怕精神力,那一次,和他齊名的紫花西境,三大玄宗之二,冷宗蕭無血,寒鴉城天鴉老祖,爲了試探來人身份,同時放出精神力去刺探那人的包廂,結果,卻瞬間被那人用精神力重擊而退,在心底深處留下難以排遺的惡夢一般的印像。
當時他冷眼旁觀,三人的精神力交擊的一瞬間,他自然也同時感應到了,同樣爲那神秘人精神力的強大感到震憾不已,事後,那本青階高級的“天玄火卷”秘笈,也的確落入到了此人的手中。
事後,冷宗蕭無血莫名死在了離落日城數十里外不遠處的一處無名荒山,死狀淒涼。
只一個瞬間,他就想到,必是遭到了那神秘人的毒手。
他卻沒有想到,兩年時間過去,他竟然在此再次遇見了他,而且對方的實力似乎比之兩年前,強大了不知道多少,竟然給他這樣一位堂堂的中位玄宗都帶來一種十分高深莫測的感覺。
他身邊那白紗女子,在他面前一比,就顯得是那麼的微不足道了。
燕宗齊鱗認出了葉白,葉白自然也認出了他。
整個落日城中,能達到玄宗境界的,也只有那幾個人,冷宗蕭無血已經死在了自己的手上,天鴉老祖的根據地不在這裡,那麼唯一剩下的一人,便是燕宗齊鱗。
他雖然沒有親眼見過燕宗齊鱗的面貌,但當時進入青鳥紅塵閣之時,卻是聽說過的,當下一印證,自然毫不猶豫的就認出了燕宗齊鱗的身份。
所以,他也只是微微一笑,點頭道:“不錯,是我。”
他當然知道燕宗齊鱗是什麼意思,兩年前的那場交鋒,他們當時可是都在場的。
聽到葉白自承身份,燕宗齊鱗的面色一瞬間就變了數變。
兩年之前,實力僅比他低上一絲的冷宗蕭無血,就死在了他的手上,現在,兩年過去,他的實力倍增,自己,卻依舊還是原地踏步,沒有寸進。
難道,這就是因爲他修煉了一本青階高級功法之後帶來的威力麼?
齊鱗心中既悔且恨,後悔沒有花大代價拿到那本秘笈,但是,他卻知道,自己此時,已經萬萬不是對面此人的對手。
權衡利弊,他在城主府中,也只是一個掛名客卿,其實並沒有太過深厚的交情,不過一個要權,一個要利而已,都只是互相利用。
如果只是先前的那個白紗女子,他自然不會放過,要將其抓回府中問罪,但現在,爲了一個小小的城主府,卻要冒著得罪一個遠比自己強大數倍的玄宗強者,甚至有可能付出自己生命的代價,這就太不值得了。
一瞬間,燕宗齊鱗就知道該怎麼做了,他毫不猶豫轉身飛離而去,身在半空,聲音依舊緩緩傳來:“今日給你一個面子,這事我不管了,接下來,你們自行處理吧。”
說完,身形一晃,再次變爲一道赤紅色的光芒,瞬間化虹,消失在遙遠的天際。
見到燕宗齊鱗離去,城中,所有人無不驚得睜大了眼睛,看看遠處消失的赤紅身影,又看看站在那裡,一臉雲淡風清的白衣青年,臉上齊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什麼,把燕宗大人都給一招嚇退了,這人到底是什麼來歷?”
“是啊是啊,難道是上位玄宗麼?”
不少人議論紛紛,而那個被他遺忘的黑裘青年,頓時嚇得臉色都白了,跳起腳,衝燕宗齊鱗消失的方向急喊道:“齊叔,帶我一起走啊,帶我一起!”
然而,哪還有人理他,燕宗齊鱗的身影,早就遠遠的消失不見,黑裘青年臉色瞬間,就變得死人一般的蒼白,腳步不斷的往後退去,迅速的擠進人羣中,而後拔腳便跑,幾個閃身間,也瞬間消失不見。
而葉白,雖然看到這一幕,卻沒有去管他,他只是轉過身,微笑著,走到了白紗女子面前。
拉過白紗女子,伸手輕輕擦去她嘴角邊的血跡,葉白微笑的道:“寒雅,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聽到葉白的輕聲問侯,感受到他掌心中的溫感,白紗女子不由得害羞的低下頭,耳根處閃過一絲羞紅,聲音低如蚊蚋,微不可聞。
“葉大哥,我真的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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