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彷彿雷聲落地轟鳴,漆黑的夜色在這巨大的聲響中,一下子亮如白晝。
石頭心神巨震,忍不住回頭看去,只見爆炸中心處白芒奪目,嘶嘶熱浪,轟然而生,並且以看似緩慢,實則極快的速度,往四面八方壓去,聲如山呼海嘯,勢如巨浪排空。
“啊!”雲柔尖叫一聲,眼見這一幕滔天威勢,嚇得她大聲呼喊道:“姑姑!”
然她話音未落,夾帶着熱浪的強勁氣流便已經席捲過來,一個撲面,就把修爲弱弱不堪的她吹得東倒西歪。
石頭大驚失色,再顧不得許多,一手摟住雲柔的芊芊細腰,另一隻手快速變換法訣,口中唸唸有詞,竟毫不吝惜自身法力,一股腦全都往腳下的缺月劍上注入,
於是下一刻,只見缺月劍化作一道銀色流光,直衝天際,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不過話說回來,石頭和雲柔之所以逃走,完全是雲妙長老的意思。
此前不久,雲妙長老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語,以及最後那擲地有聲的八個字,徹底激怒了冷月大師,二人之戰,在所難免。
石頭起初當然是拒絕在這種時候逃避的,畢竟事情因他而起,理應由他來解決。
正所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既然師從太清門,便絕不可能像雲妙長老說的那麼輕鬆,一句話就能夠斷絕他與太清門之間的所有關係。
然而,雲妙長老當時根本不在意石頭的態度,不由分說,竟將雲柔的手,一把交到他手中。
雲妙長老囑咐石頭帶雲柔以最快速度離開,先去城中躲一下,而石頭不僅來不及拒絕,還被一掌推了出去。
現如今,石頭既是迫於無奈,也是遵從現實,抱住不斷掙扎的雲柔,一口氣直接飛出了三十餘里。
“壞了。”石頭心中暗道。
小樹林至八星城,距離不足三十里,而他現在御劍飛行了不止三十里,卻還沒看見八星城的影子,這隻能說明,他跑錯方向了。
石頭意識到這點,便立即停了下來,舉目四望。
果不其然,他在略一辨識方位後,確定自己是走錯了,雖不至於走了個截然相反的方向,但如今距離八星城,起碼超出了五十里。
“放開我。”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說道。
石頭看着懷中早已不再掙扎的雲柔,嚇了一跳。
但見雲柔面色蒼白,呼吸不均,淚水溼潤眼角,秀髮被風吹亂,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着實令人心疼不已。
石頭十分清楚,要是他立馬掉頭飛往八星城,以懷中這位凌雲閣的二小姐的柔弱嬌軀,肯定是支撐不住的,這妮子也就脾氣大,身子骨比白雪還要弱上一大截。
念及此處,石頭法決一變,御劍緩緩落向地面。
他不敢拿雲柔的安全做任何嘗試,萬一出了問題,他可就萬死難辭其咎了,該如何向用生命在保護他的雲妙長老交代呢?
雲柔用力掙脫石頭的懷抱,當然主要還是因爲石頭鬆
手了的緣故,否則以她極度虛弱的身子,想想也覺得不可能。
“臭石頭。”雲柔剛一恢復自由,立即大罵道:“我姑姑爲了保護你,先是不惜把我姐姐許配給你,然後又和你們太清門的那個臭女人拼命,可你倒好,丟下我姑姑轉身就跑,你還是不是男人?”
“我……”石頭語塞,他自知有愧,所以不想辯解什麼。
雲柔見此,氣不打一處來。
之前雲妙長老說要招石頭做凌雲閣的女婿,雲柔只當那是要把她嫁給石頭,誰讓雲妙長老就兩個侄女,當時在場的,卻只有她。
而對於嫁給石頭這件事,雲柔打心底裡產生牴觸,內心更有一百個不願意。
可隨後聽說是要把她姐姐雲蓉嫁出去,雲柔非但沒有鬆口氣,反而更加不樂意了。
沒人知道雲柔在想什麼,但她對石頭的態度卻是越發惡劣,尤其在雲妙長老說嫁人的是她姐姐雲蓉,而不是她的時候,氣出七竅。
“雲師妹。”石頭輕喚一聲,看着氣鼓鼓的雲柔,安慰道:“姑姑她……”
“誰是你姑姑?”雲柔勃然大怒,喝道:“那是我姑姑,不是你姑姑。”
“是是是,是你姑姑,不是我姑姑。”石頭連連點頭稱是,他不過是一時說順嘴了而已,並沒別的意思。
但是雲柔可不這麼想,憤然道:“姑姑說要把我姐姐嫁給你,還要讓你當閣主,都只是權宜之計罷了,你什麼都別想,既不會有我姐姐嫁給你這個王八蛋,也不可能讓你做我們凌雲閣的閣主。”
石頭不置可否,他倒是願意相信雲柔之言,也希望如此。
可是他總覺得,雲妙長老所說的話,似乎並不像單純只是爲了保護他,從而開的一個大玩笑,倒更像是早已經過千思熟慮後的決定,然後藉助此次突然事件,就給說了出來。
雲柔不知道石頭心中所想,不然指不定會被氣成什麼樣,她轉身眺望遠方,雖不見天地有何動靜,卻是一副憂心忡忡,道:“臭石頭,快送我回去,我要跟姑姑在一起。”
“不行。”石頭矢口拒絕,說道:“雲長老讓我帶你離開,我又怎麼能把你再帶回去呢?那裡有多危險,你應該明白。”
“臭石頭。”雲柔氣極敗壞,“我看是你貪生怕死,所以想做一隻臨陣逃跑的縮頭烏龜。”
石頭重重一點頭,說道:“我確實怕死,打小就怕,本以爲活不過十六歲的,可後來老天憐憫我,讓我活到今天還好好的,所以我就更惜命了,而云長老修爲超凡,肯定不會有事的,因此我又爲何要自己跑回去送死?”
“你……”雲柔怒不可遏,然她話未說完,竟呼吸一滯,暈了過去。
石頭大吃一驚,急忙將摔倒的雲柔接住。
他所說的話都不假,但卻把心中的怒氣摻在了裡面,本打算遏制雲柔的胡攪蠻纏,豈料直接把人給氣暈了。
正在這時,天邊一道青光疾馳飛來,風聲呼嘯。
石頭眼神陡然一凝,來人是誰,其實他不用看也能知道。
“錚!”
劍鳴聲大響,青光轉眼已至。
來人赫然是太清掌門弟子古千帆,只見他落下地面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收起法寶青冥劍。
古千帆站在距離石頭五六張外的地方,聳然一驚,指着暈倒的雲柔,關切道:“石師弟,這是怎麼回事?”
“只是暈了過去,並無大礙。”石頭如實回答道,目光緊緊盯着面前,他的師兄。
古千帆對這不善的眼神視而不見,長出一口氣,喃喃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石頭張嘴欲言,可話到嘴邊,卻遲遲沒有說出口。
古千帆心有七竅,是何等玲瓏,自然一眼就看出了石頭內心的糾結,笑着說道:“石師弟,跟我回去勸一勸冷月師叔和雲妙長老吧!再讓她們打下去,恐怕不妥。”
石頭神色一動,如何不知像冷月大師和雲妙長老那種層次的交手,雙方稍有不慎,很可能就是一死一傷,因此他並不希望兩位長輩繼續打下去,但是要他回去的話,他又猶豫不決。
古千帆心中恍悟,理解石頭在猶豫什麼,正色道:“石師弟,我們暫且不談以後,只說當下,總不能任由兩位前輩分個你死我活吧!”
石頭心念百轉,時至此刻,他已然不太相信眼前這位師兄了,直接了當問道:“古師兄,你能不能實話告訴我,你這回要帶我去哪裡?幹什麼?”
“白樹城。”古千帆脫口道:“具體何事,不是我不說,只因我也不清楚。”
“好。”石頭嘴上說好,心裡則不然,他滿臉狐疑之色,追問道:“是真是假,先放一邊,我且問師兄,這趟我們是去白樹城,還是莫多谷?”
古千帆聞言,心中不可謂不震驚,但他面上的神情依然絲毫不變,不假思索道:“白樹城。”
石頭笑而不語,只不過在這份笑容下,是淡淡的憂傷,事到如今,他如果還是什麼都領悟不出來,那可真是白活這十幾二十年了。
古千帆心神一動,面色微變,欲言又止。
石頭乾笑兩聲,問道:“古師兄,倘若我不跟你走的話,是不是你我之間,也要來一場不死不休?”
古千帆身體一震,沒有作答。
事實上,他的本意並沒有想要傷害眼前這位師弟,從來沒有過,否則他也就不會因爲三番兩次拖延時間,以及變相的保護石頭,而被九劍峰首座任滄海痛責一番了。
即便事情發展到現在,他也還是心有不忍,總有一種衝動,一種私下放走石頭的打算,好讓他這位師弟,永遠的離開。
奈何師命難違,身爲掌門弟子的使命,更是深深羈絆住了古千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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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古千帆長嘆一聲,沉聲道:“石師弟,你是我太清弟子,理應爲我太清門,亦或者說是爲正道排憂解難,所以,還是跟我走吧!”
石頭懂了,他緩緩低下頭,像是屈服於命運。
“休想帶走他。”突然一聲斷喝,當空乍響。
(未完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