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水,逝者如斯。
不知不覺之中,半年時光悄然而過,轉眼已是初春時節。
這半年的時間裡,萬國島風平浪靜,數以億萬計的衆生依舊忙忙碌碌,螞蟻一般往來生活。每一天,每時每刻,都有無數生命匆忙離開這個世界,而與此同時,又有幾乎同樣多的生命在呱呱墜地中降臨。半年的時間裡,一個個王朝生了又滅,一段段傳奇被人淡忘,永遠消失在世間的長河之中。
這個世界,永遠不會因爲缺少某一個人而停止運轉,無論他有多麼偉大。
龍淵王朝以東,三十萬裡之遙,恆河中下游。
春天,是世間萬物復甦的季節,從千丈高空望下去,遼闊的恆河之上,千舟競發,百舸爭流,一艘艘貨船、樓船、戰船,不分白天黑夜,繁忙往來。
又是一個夜晚,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平靜的河面上,微風吹拂,萬物寂寥,水與天構成了一副絕美的畫面。
一處偏僻的河道之中,蘆葦密佈,一艘貨船破開水面,緩緩向前航行。
這是一艘中型貨船,大約四五十丈來長,甲板上溼漉漉的,雜亂的堆着一些貨物,十幾名年輕的武者三三兩兩的分佈在各處,但無一不是神情疲憊,或是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天,或是杵在那裡打瞌睡。
不過,最引人注目的是,在貨船的船頭桅杆之上,掛着一面旌旗,上面寫着一個大大的“火”字。
實際上,這艘貨船的船長,乃是一名真元五階的高手,名爲火炎陽。在他的手下,大多都是一些年輕的武者,或是僱傭、投靠過來來的水手,或是他收養的孤兒,這些人在火炎陽的領導下,一輩子在恆河上下游之間奔波漂泊,倒賣貨物,以維持生計。
火舞是火炎陽的女兒,也是這艘貨船上面唯一的女性,是所有武者心中不折不扣的女神。
此時月已中天,火舞獨自一人,俏生生的站在船頭,吹着輕柔的晚風,似乎有些心神不寧。
她的容貌並不算出色,仔細看來,只能算得上中上之資,但不知道爲什麼,她的面孔始終透露出一種桃花一般的紅色,有一種說不出的嬌豔與慵懶,好像喝醉了酒一般,而醉酒的女人,往往是最美的。
面如桃花,終日如醉。
除此之外,火舞還擁有兩條不可思議的雪白長腿,修長到了一種極致,宛如仙鶴一般,足以讓這個世界上任何女人汗顏。
而且,雖然雙腿修長,但並不顯怪異,配合上她的身材,反而給人一種“本該如此”的感覺。這雙修直而又動人的美腿,已經不知道秒殺了多少年輕武者。自從火舞從船艙來到甲板上之後,那些原本昏昏欲睡的水手便齊齊甦醒了,一個個目光炙熱,口水直流地盯着她俏麗的背影,一副急不可耐、忍無可忍的樣子。
當然,他們也只敢看看而已,要知道火舞可是船長唯一的獨女,從小捧在手裡含在嘴裡,地位尊貴。他們要是真的生出了什麼歹念,恐怕就見不到第二天升起的太陽了。
夜,漸漸深了。
甲板上值夜的武者,也陸陸續續返回了船艙之中睡覺,只留下了寥寥幾人無精打采。實際上,這一條
水路衆人已經來回走了上百次,水盜並不在這一帶出沒,他們在未來的半個月之內都將處於安全路段,並不需要嚴密的戒備和防守。
嗚嗚嗚!
一陣冷風吹來,讓火舞稍微清醒了一些,感到一絲涼意。
“或許是多慮了,還是回去吧。”
她黛眉微蹙,稍微緊了緊衣服,更加顯露出讓人垂涎三尺的輪廓,便準備返回船艙之中。
然而,就在此時……咕嚕嚕!
一陣奇怪的微弱響聲,突然從水面下傳了上來,讓火舞再次轉身,帶着一絲疑惑返回。
“這是……”
站在甲板上向下望去,火舞瞳孔微縮,一張俏臉之上,迅速露出了濃烈的驚駭之色。
水面上,一股股的熱流噴涌而出,形成了道道噴泉,大量的熱氣蒸騰而上,變化出各種虛無縹緲的景象。而最讓人震驚的是,方圓數百丈的河面,彷彿渲染上了夕陽的光輝一般,呈現一種紅黃交織的顏色,水波盪漾之間,無數漣漪破碎,如夢如幻。
若是在傍晚時分,夕陽西下,這樣的景象還能勉強解釋,但現在可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
“怎麼回事?”
在足足十數個呼吸的時間裡,火舞的腦子中一片混亂,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而等到她回過神來,水面上一片平靜,之前的異象已經不知不覺中消失了,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難道……是幻覺?”
火舞狠狠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要不要通知父親?”
火舞腦海中第一時間出現了這個想法,但隨即便被她否決了。且不說現在已經是午夜,火炎陽不是在睡覺就是在入定修煉,實在不適合去打攪,現在的情況是,連她自己都不清楚,是否看到了幻覺。
不能白白鬧了笑話。
良久。
“罷了,不管是不是幻覺,就這樣算了,實在不能甘心啊。”
火舞伸出雪白的手臂,紮起了一頭長髮,隨即一咬貝齒,猛地縱身躍下,沒入了河水之中。
噗通!
剛剛入水,火舞心裡便有數了,因爲周圍的河水沒有絲毫徹骨的冰冷,反而是充滿了一種淡淡的溫熱,讓人感覺是泡在溫泉之中一般,渾身懶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
火舞的心情,隨即便不可避免的緊張、興奮起來。
嘩啦啦!
水面下,火舞彷彿一隻美人魚,曼妙的身形自如的擺動,劃出一道賞心悅目的弧線,沉到了河底。根據心底的記憶,她迅速認準了方位,向着之前出現異象的區域中心遊去。
然後,火舞的身形便猛地一滯,看到了一幕永生難忘的場景。
河底,一團耀眼的橙紅色光芒,彷彿一個小太陽一般,向四面八方輻射出一道道溫熱的能量。似乎是受到這光芒的滋養,無數水草瘋長,足足長到數十丈長,在水底的暗流衝擊中瘋狂舞動,恍若羣魔亂舞,無比壯觀。
“咚!咚!咚!”
突然之間,火舞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她修煉的是純正的火系功法,冥冥之中,感覺到了一
種親切的召喚。
奇遇!寶藏!
一瞬之間,火舞的目光,陡然炙熱起來。即使是在水底,她的雙脣仍然有一種口乾舌燥的感覺,既激動又有些不安的忐忑。
咻!
片刻之後,火舞始終還是沒能忍住誘惑,一邊躲避水草和暗流,一邊想着橙紅色光團游去。
近了,更近了。
終於,繞過了最後一道水草組成的屏障,火舞突然之間,猛地呆住了。
“這是……”
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個模糊的影子,被數十條水草纏繞,但仔細看去,仍能看出是一個年輕人的模樣。這人渾身赤裸,身體微微蜷縮着,緊緊閉着眼睛,神情靜謐,皮膚卻呈現出一種蒼白,看起來虛弱不堪。
而最讓人吃驚的是,在他的胸口,皮膚下面的骨骼和肌肉若隱若現,一個紅色的火焰印記鐫刻在他的胸膛上,隨着心跳起伏,將一陣陣的光和熱傳播到四面八方。
火舞活了整整二十年,還從未看到過比這更加不可思議的場景,以至於她直接驚呆了,就這麼懸浮在青年男子的對面,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過很快,她便發現了一件讓人更加難以置信的事。
在這名青年男子半透明的皮膚下面,胸口的部位,一團不太起眼的綠光,正在慢慢消逝。而隨着綠光的減少,一個拳頭大小、有血有肉的心臟,便逐漸成形了。
重生!
一個念頭,閃電般劃過火舞的腦海,她心中的震驚已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完全忘記了周圍的一切,一雙美眸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對方。
終於,隨着最後一點綠光消失,一個完整的心臟終於塑造完畢,並且迅速開始跳動起來。
咚咚咚!
隨着一陣陣強有力的心跳傳開,火舞似乎能聽到血液在對方經脈中嘩嘩的流動之聲,年輕人的皮膚,也漸漸變得紅潤了一些,有一種“復甦”的跡象。
鬼使神差的,火舞更加靠近了對方,伸出一隻雪嫩的手臂,有些好奇又有些緊張,在對方並不算英俊的臉龐上摸了一下。
轟隆隆!
下一刻,一股無窮無盡的光和熱,從年輕人的體內暴涌而出,直接將周圍的水草焚燒一空,火舞猝不及防之下,只感到一股無法抗拒的大力傳來,將她遠遠的拋了出去。
水面上。
砰!
整艘貨船,受到水底傳來的強大沖擊力,不可避免的晃動了一下,讓幾名昏昏欲睡的水手兀然驚醒。
“怎麼回事?”
幾人面面相覷,正在疑惑之間,一道曼妙的身影卻猛地從水面衝出,降落到了甲板上。
“小姐?”
幾人頓時目瞪口呆。
火舞渾身都溼漉漉的,就連貼身的衣物也不能倖免,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完美的身形纖毫畢現,尤其是那兩條雪白的大長腿,還不斷有水珠從上面滑落,滴滴答答地落到甲板上,簡直可以讓人熱血衝腦而死。
不過,火舞來不及在意衆人的眼光,只是死死地盯着水面,嘴脣發白,似乎隨時都會有什麼怪物從下面衝出來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