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璃都,赫連大將軍府。
“將軍,正如您所言,鍾江軍府上那場大火,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爲之,”林昊焱看着一臉凝重的赫連擎天,道,“屬下將當日伺候過鍾江軍的那些家僕全部找來問話,有人說鍾將軍平日在自家是不怎麼喝酒的,就算是要喝,那點量也絕對不會醉,而當日將軍的確喝了酒,但是和平時的量差不多,絕對醉不了,想要醉到無法從火海中逃出來,幾乎是不可能的。”
赫連擎天聽他說完,微做思考後,平靜地說道:“也就是說,是有人對鍾江軍做了手腳,讓他昏睡不醒,然後讓放火將他燒死的嗎?”
林昊焱點頭:“沒錯,一定是有人故意縱火,事發之日,鍾江軍在書房看書,但是很早就在書房歇息了,家僕們也說了,鍾將軍的書房裡是一片漆黑,周圍也沒有什麼可以引起火災的東西,很顯然是有人故意縱火,將鍾江軍殺害。而屬下查了那麼多天,覺得最可疑的,就是鍾將軍喝下去的那壺酒。”
“沒有其他可能麼?”赫連擎天皺眉。
“不太可能,”林昊焱道,“因爲屬下去查了鍾江軍當日喝的那壺酒,幸好那壺酒還沒有倒掉,屬下請人仔細檢查了一下,發現裡面有少量的迷藥。”
“什麼?”
林昊焱的表情很嚴肅,繼續說道:“迷藥的分量很小,就算是喝多一點也不會立刻就倒下,只是會很困。而且就算是旁人誤飲,也不會被輕易發現,只會以爲是不勝酒力而已。但是畢竟是中了迷藥,一旦睡着,除非藥效過去,否則想要醒過來是很難的。”
“是什麼人下的藥?有線索嗎?”赫連擎天的眉頭已經皺得像打了一個結,原本就刀痕密佈的臉變得更加駭人。
林昊焱搖頭:“屬下無能,沒有查出來。家僕們說,鍾江軍平日裡喝的酒都是那種,而且廚房是誰都可以進的,也沒有人注意到可疑的人物。”
赫連擎天輕聲嘆了一口氣——這下可就麻煩了。
起初他只是覺得鍾煜城將軍不是那種會喝酒喝到醉的人,覺得他一醉不醒這樣的說辭很奇怪,再加上大半夜的,一般都不會點燈,覺得很可疑,於是就讓林昊焱去調查,沒有想到真的被自己猜中了,鍾煜城被燒死並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爲之!
但是想要找兇手卻沒有線索,這一點,還真是很麻煩啊。
“昊焱,你辛苦了,”赫連擎天沉吟了一會兒,道,“之後麻煩你繼續在暗中調查一下這件事,切記,不要張揚。”
“屬下明白。”
赫連擎天一臉陰沉。
他跟鍾煜城的交情還算不錯,那個人爲人耿直,剛正不阿,平日裡少不了會得罪一些人,但是從來沒有跟什麼人結下這樣大的仇恨,讓對方非置他於死地不可。
到底是什麼人要害他呢?又有什麼目的呢?
赫連擎天隱隱約約覺得,這事兒還沒完。
……
…………
“我爲什麼要幫你?”女子的眼睛清澈明亮,語氣中透着濃濃的不信任。
“因爲你想要復仇,而我能夠給你提供機會。條件就是,你得聽我的。”寶藍錦袍的男子笑得如春風般和煦,但是眼裡的神情卻有些滲人。
女子防備地問道:“想要找他報仇的人應該很多吧?你爲什麼一定要我幫你?”
男子擡手,輕佻地挑起她小巧的下巴,湊近了她的臉龐:“因爲你的臉。”
“臉?”
“因爲你的臉,是對付他最強大的武器,”男子的呼吸很輕,噴在她臉上讓她覺得很癢,“只要有你的這張臉,就算他是人人都畏懼的冷麪將軍,也會心軟。”
女子盯着男子近在咫尺的俊臉看了很久,終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好,我答應你。”
…………
……
花影從夢中醒過來,揉了揉疼痛的額角。
她又夢見第一次見到柳皓軒的情景了。那個時候,他忽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要她爲他做事。
她不知道爲什麼,柳皓軒會知道她和赫連擎天有不共戴天之仇這件事,還知道她一心想要復仇,卻沒有辦法接近他,於是柳皓軒就開出了條件——他讓她接近赫連擎天,但是她想要復仇,一定要等到他的事情辦完之後。
她答應了他的條件,按照他的安排被“賣”到了九璃都的牡丹坊,做了這裡的花魁。
柳皓軒沒有明確地告訴她,他想要做什麼,但是她心知肚明,那個男人的野心很大,想要做一件很不得了的事情——奪下流蒼王族的江山。
前幾天,那南門守將鍾煜城被寒香設計燒死,想必就是爲了在京都的守將之中,安插自己的人手吧?
雖然那個鍾煜城將軍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花影就是覺得,心裡被這件事情壓着,以至於連着幾天都失眠,還老是做夢夢見柳皓軒邪惡的笑容和讓人膽寒的眼。
而自己的任務,則是要對付赫連擎天,陷害他,最後讓王上親手除掉他。
花影每每想到這裡,就會覺得很難受。她的確想要復仇,瘋了一般地想,但一想到了要這麼害他,她就覺得心裡堵得慌。
這種感覺真的是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