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化戰爭裡,決定一場戰爭勝負的關鍵,不是高明的軍事指揮,不是高科技的武器裝備,而是強大的兵源補充能力和裝備再生產能力。
一場戰爭,哪怕戰死了一百萬人,只要有足夠的人力和物力儲備,戰爭方很快就可以再拉起一支隊伍,繼續投入戰鬥,通過這種源源不斷的投入消耗敵人,直至將對手擊垮。
紅警兵團由於無法帶離所在世界的原因,曾經爲很多冒險者唾棄,但是它強大的再生產能力,使得使用者只要有足夠的資源,在理論上就可以製造源源不斷的兵力,用以碾壓對手。
冒險者們就算再強,在這樣源源不斷的兵力下,也只有敗亡一途。
而且他們會敗的非常憋屈——連敵對方的冒險者都碰不上,想臨死拉個墊背的都做不到。
對於埃德蒙來說,如果三區聯盟當時不跑,以當時冒險者的巨大消耗,埃德蒙肯定會選擇強攻一把。
可三區聯盟既然希望用空間換時間,用時間換恢復,那麼埃德蒙也不介意讓他們知道,其實時間也是站在自己這一方的。
所以他並不急於攻擊,而是讓位於後方的紅警本陣繼續投入生產。
消耗的體力可以恢復,精神可以增長,使用過的藥品與道具卻不會恢復,戰死的冒險者更是沒法再活過來……
有些實力,消失了就是永遠消失了。
這刻在明白了埃德蒙的心思後,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異常難看。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總不能就在這裡傻傻的等着,直到埃德蒙在組建一支大軍過來對付我們吧?”一名冒險者急道。
沈奕華天睿等人沉思不語。
現在的情況,是進攻也不是,防守也不是。
進攻,三區聯盟跑了這麼遠的路,現在再跑回去找人家麻煩,那是自己折騰自己,對方以逸待勞,足以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防守,那就是等着敵人補充兵力,再來一波。
安克赫德防守戰,三區聯盟先是地利先手,再是包圍伏擊,最後再動用血統才幹掉大部分部隊,就這樣還付出了十一名冒險者死亡的代價。
這要再來一波,恐怕就是全滅了。
所有人都在思考,卻所有人都拿不出好辦法。
衛馳柏終於有些沉不住氣:“不能再等了,無論如何,不能讓煉獄教派再組織一支軍團過來圍剿我們。我們衝回去,直搗他們的本陣,毀掉他們的基地生產線。”
沈奕淡淡道:“一我們不知道他們的基地生產線在哪兒。二就算我們能找到,那裡也可能有大量部隊。三就算沒有部隊,有愛娃在,只要埃德蒙解除領域,他們也可以隨時回去支援。衝過去,是送羊入虎口。”
“總比在這裡等死好!”阮昌赫道。
“等死嗎?到也未必。”沈奕突然說。
華天睿聽出這話的意思,他看看沈奕:“你有想法了?”
沈奕笑笑:“說不上什麼想法,就是有幾個疑問。對了,華鷹王,林天王,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們。”
“什麼?”兩人同聲道。
“爲什麼你們各區的押注,會只有幾百萬?我本來以爲,以四大組織的實力,要押注,怎麼說也得壓個幾千萬吧?”
林偉盛笑了:“你當都是你呢?可以一趟任務上百萬血腥點的賺?沒錯,四大組織是家大業大,可畢竟不是公司啊。”
林偉盛的話,道出了四大組織與傳統公司之間的最大差別——即冒險者與組織之間的關係,並不象公司與員工那樣相互依賴。
公司與員工之間,是通過集合多人力量達到某個收益目標。員工爲公司創造效益,公司爲員工分發紅利。
而在血腥都市,由於任務世界人數限定的關係,各大組織共同執行任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冒險者參與的任務,與組織基本無關,各自的獨立性極強。
各大組織通過血統,師徒等紐帶來加強聯繫,但在利益分配上,卻沒有權力讓冒險者把自己拼命賺來的血腥點上交。
他們只能通過加盟會費,宗教奉獻,師徒孝敬等手段收取少量點數,但在錢就是命的社會大背景下,就算是狂熱信徒也很少會上交自己大部分冒險收益,因此收益始終有限。
各大組織的收益主要還是集中在荒野上,通過劃定一些區域來獲得。
然而荒野太大,各大組織也吃不了那麼多地方,冒險者在沒特殊需要的情況下,也不會跑去別人佔好的地方交保護費。就連斷刃隊在荒野,碰到各大組織劃定的區域也基本都是繞道走。
因此四大組織始終缺乏明顯的利潤增長點。
缺乏一個可以長期經營的目標,是四大組織的先天性侷限,不以人的意志爲轉移。
正因此,四大組織在本質上就不是以利益攫取爲目的存在的統一性組織,而是以聯合自保,消息共享,互通有無爲基本需要的鬆散聯盟性組織。
同樣的原因,在這樣事關各大組織利益的賭局中,幾百萬的付出,已經是傾其所有的豪賭。
真要算起來,幾百萬也就是堆一個四難度冒險者的身價。一場戰爭打下來,死亡的冒險者價值都遠超過賭局收益。
但是對各大組織來說,死去的冒險者可以再招,賭局上的收益卻實打實是自己的,這頗有點損國利而肥自身的風範。
也因此對於冒險者的損失,最高議會其實比各大組織還心痛。如果我們把各大組織看成國企,最高議會看成中央,那各大組織負責人就是高管,冒險者本身就是利益,就可以理解這一切了。
沈奕突然問到這個問題,讓林偉盛有些不明白,不過他知道沈奕不會無端發問,因此只是看着沈奕。
沈奕已經點點頭:“也就是說,對於煉獄教派來說,其實幾百萬血腥點的投入,並不是什麼小投入,對嗎?”
“當然,對誰也不可能是小投入……好吧,對你算是一般,我聽說你的大宇宙計劃投入了上千萬資金。”林偉盛笑道:“就算是對一個組織來說,要做到這一步也不容易。”
“那就好辦了。”沈奕點點頭道:“只要埃德蒙還沒奢侈到能拿幾百萬點數砸水漂的地步,我敢肯定,他接下來的部隊不會太多。”
華天睿明白他的意思了:“紅警軍團的建設需要資源,但同樣也需要血腥點。點數消耗則取決於就地獲得的資源。就地獲得的資源越多,則點數消耗越少,但不管怎樣,最基礎的點數消耗還是有的。塔圖因不是富礦星球,埃德蒙要在短時間內建立這樣一支部隊,投入的點數只怕不會少於三四百萬。”
林偉盛也明白了沈奕的意思:“煉獄教派的優勢,其實是建立在埃德蒙不惜血本的基礎上,只要能夠獲得勝利,賭局上的收益自然會爲他彌補這筆帳。”
“不光是這樣!”沈奕回答:“死亡競賽之前,煉獄教派遭遇三大組織夾擊,付出代價慘重,威望下跌,埃德蒙迫切需要一場戰爭來彌補失去的一切。因此對他來說,挽回顏面這纔是第一要務,血腥點反到是其次。如果我是埃德蒙,我會選擇做一個全面的估算,把包括賭局上可能獲得的所有收益,都砸在本次行動的成本支出上!”
“沒錯,埃德蒙其實就是在預支賭局盈利來爲自己創造優勢……這個傢伙,還真是捨得下本錢!”華天睿也不由讚歎道。
別的組織都希望藉此機會撈一把,埃德蒙卻是在放棄所有盈利基礎上豪賭一鋪,正因此,才能打得三區聯合狼狽不堪。
“那爲什麼不能更多?”林偉盛問。
“因爲投入與回報不成正比。埃德蒙可以用放棄盈利的方式贏得威望,至少這場戰爭煉獄教派沒虧,而且由於勝利,導致了四大組織實力此消彼長,煉獄教派就相當於賺了。但如果煉獄教派爲了勝利,總投入多達上千萬,非但沒有獲得預期盈利,反而付出重大,這樣的勝利是教衆絕不能接受的。我之前之所以問你各大組織爲什麼只投入幾百萬,就是想知道,這幾百萬對各大組織重不重要。既然重要,埃德蒙就不能隨便燒!”
“沒錯。”金剛也贊同:“所以他纔要在集齊第一支部隊後先和我們打一場。看看差距,再決定後續投入。否則的話,他何必分批生產?五百輛天啓總比三百輛好用不是?”
“問題是幾百萬不能隨便燒,幾十萬還是可以的。至少埃德蒙自己就拿得出這筆錢來。”溫柔提醒道。
“不會!”沈奕立刻搖頭:“成本線是一道心理分水嶺。投入不超過成本線,那麼對煉獄教派就只是賺多或賺少的問題。一旦過了成本線,哪怕虧上一個血腥點,也等於煉獄教派在做虧本買賣。埃德蒙要不把投入控制在成本線以下,要不就乾脆豁出一切只爲勝利。上一場戰鬥,我們死了十一個人,形勢已經對我們大大不利,他沒必要再豁出去只爲瘋狂一把。”
“我支持沈奕的看法。”華天睿立刻道,他是龍盟的繼承人,很清楚埃德蒙在煉獄教派的地位也不是不可動藥的。血腥都市的戰爭也不是即時戰略遊戲,不存在爲了勝利而把所有錢都花光的事。
軍事爲政治服務。
埃德蒙無論如何不可能接受,打贏一場戰爭,卻輸掉內部支持的結果。
所以他現在滿打滿算,就是把剩餘的預期利潤投入到生產製造上去,但絕不會跨過沈奕說的成本線。
“不過他要是發現他還是贏不了,就一定會發瘋。”至善這個不愛說話的和尚終於接口道。
不超出成本是在建立在勝利的基礎上,如果這樣還打不贏三區聯盟,連預期賭局收益都拿不到,就已經是虧了。走到那一步,相信埃德蒙也不會再顧忌成本線問題,就象一個紅了眼的賭徒,能讓他搏回本錢的唯一辦法就是加大投入。
“所以接下來這場戰鬥,我們怕是不能跑了,絕不能再給他第三次造兵的機會。”沈奕嘆氣道。游擊戰的計劃,因爲埃德蒙的兵工廠,算是徹底廢了,有些事終究還是要靠拳頭解決的。
大家還在紛紛議論,遠處弗羅斯特過來,對沈奕做了個示意的眼神。
沈奕領會,對大家說:“我還有事,先離開一下。”
他走向弗羅斯特問:“什麼事?”
弗羅斯特低聲回答:“米歇爾有消息來了。”
沈奕連忙止住弗羅斯特,兩人一起朝無人處走去。
眼見沈奕離開,大家也沒了再討論下去的興致。趁着埃德蒙還在造兵,大家先抓緊時間休息。
形勢的不利,讓大家對勝利都有些信心不足。
積極者苦思對策,消極者飲酒解愁,行動派抓緊佈防,樂天派鼓舞士氣,當然也有神經大條者,對即將到來的威脅全不在意,心思卻在其他方面轉悠着。
百變妖姬背靠山石上,右腿依壁,左腿直立,正用一個小巧的指甲鉗修理着自己的指甲。修好後,她伸出纖纖玉手,對着太陽照了照,折射出蔻丹的彩光。
然後她拿出一個化妝盒,對着上面的小鏡子打扮起來。
洪浪走了過來。
往妖姬身邊的石頭上一靠,大模大樣的說:“果然你們女人都是有閒心的,這種情況下都不忘打扮。”
百變妖姬的臉上浮出一抹笑意:“你們男人也不錯啊,這種情況下也不忘泡妞。”
洪浪仰天哈哈乾笑了幾聲:“哪有哪有,只是閒着也是閒着,看你一個人挺寂寞的,陪你聊聊。”
他擡手做伸懶腰狀,手放下時,已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百變妖姬的頸間。
標準的男人勾引女人時的試探動作。
百變妖姬果然沒有推開洪浪的左臂,她只是淡淡道:“我喜歡直接點的男人。”
洪浪立刻道:“我想和你上牀。”
撲!
不遠處溫柔突然笑出聲來。
洪浪狠狠瞪她一眼。
愛聽牆根的女人果然是最討厭的。
百變妖姬也笑了,眉眼如花看着洪浪:“爲什麼找我?”
她用下頜指了指遠處的金勝姬:“她不是也不錯?”
“你不一樣……”洪浪輕咳一聲,他湊近百變妖姬的耳邊:“你不是能變形嗎?聽說你上次變成愛娃那小娘皮了?有你一個,就等於擁有全世界的女人了。”
原來是這樣啊。
感情是聽說了自己和博嘎斯的事,這個混蛋就以爲自己也有機會了……
百變妖姬用戲謔的眼神看洪浪:“這樣子啊……那你想我變誰?”
洪浪瞅了一眼溫柔,只見溫柔的目光如刀般殺氣騰騰地刺向自己,心中一凜,再看趙靈兒,只見趙靈兒也在冷視他,心中大吃一驚,想怎麼人人對自己有防備了?只好低聲道:“你這樣就挺好的。”
百變妖姬捂着嘴輕笑:“我想去散散步,有興趣陪我嗎?”
“樂意奉陪!”洪浪知道,自己已經獲得了一個良好的開始。
“那就跟我來吧。”百變妖姬對洪浪拋了個媚眼,已率先向着山後走去。
洪浪喜滋滋地跟上。
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周宜羽帶着醋意的說:“我賭一天的洗碗,他上不了那女人,他只是在被那女人耍。”
“我賭他行,其實在女人眼裡,浪球還算是有魅力的,行動派永遠比語言派有魅力。”金剛接口。
“沈奕肯定不支持你的論點,所以我賭他不行,三天。”溫柔也笑道。
“那就讓我也來一把吧。”華天睿突然走過來道:“我賭洪浪會成功一半。”
“成功一半是什麼意思?”大家不解。
華天睿笑道:“到時候你們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如果我贏了,我要你們告訴我,在這個地方,沈奕除了那個破爛鋼鐵長城外,還有什麼佈置和後手?”
衆人同時色變。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小叢林裡。
洪浪與百變妖姬正熱情的翻滾着。
洪浪用最狂野的姿態在女人的身上馳騁,白淨嬌嫩的皮膚在他貪婪的大嘴攻擊下現出一個又一個紅色光暈。
女人在身下發出高亢的嬌/喘,越發刺激着洪浪的興奮神經。
她在興奮中變形,赫然變成了金勝姬的樣子在與洪浪做/愛。
這讓洪浪更加興奮:“我就知道你能行!”
百變妖姬笑得越發開心:“你還想我變成什麼樣子?”
“奧黛麗·赫本吧,她是我的女神!”
於是下一刻,百變妖姬已變成奧黛麗·赫本的樣子與洪浪盡情歡娛。
洪浪越發興奮的抽/插着:“這簡直太美妙了,今天我才知道,原來魔形女纔是最有價值的異能。”
“可惜的是也會讓自己永遠多出一層甩不掉的藍皮膚……”百變妖姬嘆氣道。
“你不是解決了這個問題嗎?”
“誰說我解決了?”百變妖姬白了洪浪一眼:“人家只是從來不願意用本體現形嘛!”
洪浪的抽/插速度明顯慢了下來,他瞪着百變妖姬看:“你……你是說……原來那個……那個……”
“那是我的常用形態,只是用的時間長了,大家都以爲那就是我的本來形象。”百變妖姬戲謔地看着洪浪說。
原來是這樣啊。
“那……那你……你本體是……是什麼樣子的?”洪浪好奇問。
“你想看嗎?”
“當然。”
“你不會喜歡的。”女人悠悠回答。
眼前的尤物開始變化,那絕美的面容漸漸消失,洪浪的心也隨之漸漸墜入谷底。
他覺得好象有什麼東西把他頂了出來。
一切的美好在心中破碎。
“哦,不……不……”
小叢林中,洪浪如殺豬般的叫聲淒厲響起,迴盪四野:
“男人……我的天啊……你他媽竟然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