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正在面對的,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可怕對手。”
“他的可怕不在於強大,而在於他總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發現最重要的事,並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這就象是在做一道算術題,當你把整個解題的過程都寫出來時,結果自然而然的也就出來了。”
“現在,我們面臨的就是這種情況。”
洛杉磯市的另一家酒店,海格力斯正與他的隊員們開會。
不過他的會議規模要比沈奕大得多,煉獄教派三個戰隊濟濟一堂,直接租用了酒店的一間會議室。
海格力斯的語調深沉,帶着一種前所未有的慎重——能夠在這麼短時間內找到問題,並制訂出針對計劃的人,怎麼小心對待,都不爲過。
安傑羅·利貝茲舉了一下手:“只是因爲對手沒有殺那些遊蕩者,就判定沈奕已經知道我們的計劃,會不會有點危言聳聽?也許是有別的什麼原因?”
一隊長烏爾裡克·博曼立刻道:“但你不能否認這種可能性依然是最大的。斷刃隊沒有任何理由放過削弱我們實力的機會,而現在的解釋,就是最大也最合理的理由!”
克勞迪亞:“我也認爲在這件事上我們不能心存僥倖,必須有所準備。我提議,立刻嚴密監視遊蕩者,不可以給他們任何機會。”
“我反對!”二隊長伊比·艾奇遜了起來:“我們現在在這裡開會,把遊蕩者拒之門外,這已經讓他們對我們有所不滿了。如果再進一步監視他們,只會激發他們的怒火。海格力斯,冒險者不是可以隨便監視的,隨便哪個人可能都有我們不知道的一些特殊能力。如果監視被發現,我們就會非常被動。我認爲我們應該找無雪他們開誠佈公的談一談。”
克勞迪亞立刻叫道:“沒有什麼可談的,無妄之災的秘密不能泄露!這是家族一百多年來用無數人命保護的機密,是上帝給予我們制裁褻瀆者的武器!所有知道無妄之災的非教派人員,都必須死!這是鐵律!”
“問題是那可能會給我們的任務帶來麻煩!”
“因爲有麻煩就想把屬於自己的責任推卸掉嗎?”
伊比·艾奇遜憤怒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克勞迪亞,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是二隊隊長,就算克勞迪亞是灰燼戰車的五大主力之一,也不代表可以這樣說他。
克勞迪亞卻眉頭一挑:“我說你在逃避責任,艾奇遜!我們是冒險者,冒險者的任務就沒有輕鬆可以完成的。我們前進的道路註定了會有許多阻礙,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踏平這些阻礙,在上帝神聖之光的照耀下,無所畏懼的前進,消滅一切擋在前路的敵人!困難……困難當然會有,危險也會存在,但它們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磨練我們的意志,讓我們變得更加強大!”
“克勞迪亞,注意你的用辭!”海格力斯沉聲喝了一句:“伊比與你我一樣,都是教派最虔誠的信徒,雖然有意見上的分歧,但不可以有人身上的攻擊。主的子民,應當互愛!”
“是!”克勞迪亞不再看伊比·艾奇遜,臉上卻還是不服氣的樣子。
海格力斯這才轉頭對伊比·艾奇遜說:“我能夠理解你的想法,伊比。沒錯,這種做法的確可能加速將他們推向我們的敵人,但是克勞迪亞說得也沒錯,無妄之災事關重大,你能想象這件事流出去的後果嗎?”
“我們可以和他們簽訂協議……”
海格力斯打斷他:“協議並非萬無一失的,有太多方法可以繞過協議,背信之書,一些文字上的漏洞,甚至於人之將死的時候……在這件事上我們不能冒險,沒有談判,沒有妥協,所有知道無妄之災的人都必須死,否則單是最高議會的憤怒就會讓我們無法承受。它就象是核武器,我們承受不起讓它擴散的風險。”
“那我們該怎麼做?”
“監視他們!”海格力斯斬釘截鐵道:“克勞迪亞,這件事就由你來負責,但是必須小心!”
“明白。”
“另外……”海格力斯低頭想了想:“我們這次的信息,很可能已經被沈奕他們掌握了,應該是克利夫乾的。”
一聽到克利夫的名字,在場衆人一起咬牙:“這個吃裡扒外的混蛋!”
海格力斯到是笑了笑:“吃裡扒外嗎?也不至於。不過就是殺了個克里斯廷而已,我很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如果再過些時間,沒準我也會幹掉克里斯廷的,只是克利夫太急了。”
克勞迪亞悠悠道:“那是因爲他想要的是你的位置。”
“的確如此,不過在這個問題上我們沒有任何證據,心知肚明就可以了,記住,回去以後任何人不得就這件事對克利夫發難,沒有證據隨意指責一位家族繼承人,只會給自己帶來麻煩。不過我現在要說的不是這件事……教堂事件發生後,老加圖派了他的幾個親信一直以跟隨名義成爲克利夫的手下,克利夫相當於受到了監視,應該不會再有任何機會和沈奕聯繫,所以如果真是他向沈奕通風報信,那麼應該是在族長決定發動無妄之災和增加一個輔助隊伍之前進行的。也就是說……”
海格力斯看向伊比·艾奇遜:“沈奕可能有灰燼戰車和伯爵一隊的資料,但是很可能沒有二隊的資料。他們不瞭解你們的底細,不知道你們擅長什麼……”
伊比·艾奇遜:“我明白了,既然這樣,這次和斷刃隊的戰爭,就讓我們二隊來給他們一個驚喜吧。凱奇,找到他們了嗎?”
一直埋頭在計算機中,戴着一副黑框眼鏡的大男孩模樣的少年擡起頭,微微一笑:“當然,他們以爲化了妝,衛星就找不到他們,可他們還是忽略了一件事。他們搶了銀行,洛杉磯警方已經把他們的畫像送到各個酒店,十分鐘前奧圖瑪世紀酒店有人打來電話——他說有一夥看起來很象被通緝對象的旅客住進了酒店總統套房,並把整個樓層都包了下來。不過警察沒有出動,這件事好象被移交給了軍方處理……他們要不了多久就會到。”
“幹得漂亮,凱奇。”克勞迪亞興奮道。
“另外還有一個發現,就是莎拉丹尼爾……她被當地警察拘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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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無雪雙膝盤坐,虛浮空中。
他細心地擦試着手中的雪亮長劍,動作細膩,溫柔,彷彿是在對待情人的臉龐。
而在他的下方,九名冒險者正聚在一起,相互討論着什麼。
“這幫煉獄教派的混蛋太過分了!他們自己開會,獨自行動,根本就沒把我們放在眼裡!他們還當我們是他們的同伴嗎?”亞德羅憤怒呼喊着。
然後是一個尖酸刻薄的女聲響起:“亞德羅你太看得起自己了,煉獄教派從來都是高高在上,他們壓根就沒把我們當成同伴過,他們沒把你當成炮灰甩出去已經是你最大的幸運了。”
然後是一把渾厚的男聲:“事情有點不對,我和煉獄教派有過幾次接觸,我知道他們是什麼人,我從未見過他們如此慎重緊張的對待一個只有六個人的小隊伍。”
“小並不代表弱,克拉斯韋爾,白天的戰鬥還沒讓你看明白嗎?他們很強,非常強!”
“是的我承認這點,那個叫洪浪的傢伙,力量肯定已經達到150點了,比我高出有近七十點力量,我承認兩個我也不是他的對手!但是這不代表他們就能贏得了灰燼戰車,海格力斯只會比那個傢伙更強。可是你們看看,下午一戰之後,這些傢伙的表情一個個就象死了人一樣!這太不可思議了!”
“無雪,你怎麼看?”那女聲突然向無雪發問。
無雪的聲音冰冷若冬雪吹過:“我沒有任何看法。我的老師讓我到這裡來,只是爲了觀察海格力斯和沈奕,順便確定一下是否值得拉攏沈奕進入龍盟。只要海格力斯不針對我,我是不會管他想做什麼的。”
有人譏笑道:“那你應該進東區陣營,跑西區來幹什麼?”
無雪淡淡道:“龍盟還沒打算和煉獄教派全面開戰,都市不喜歡大規模內戰。從東區進入,事情可能會變得沒有調和餘地,但是從西區進入,事情會好辦許多……不管怎麼說,現在的沈奕都是弱勢方,他不會拒絕來自其他陣營的友誼。”
“你是想反水?”
“不!”無雪擡頭,看向衆人:“這場戰爭不管誰輸誰贏,贏的一方只怕都會付出重大代價。如果是海格力斯贏了,那我什麼都不用做。如果是沈奕贏了,我就向他發出加入龍盟的邀請……我已經做好了任務失敗的準備。”
“真他孃的,就知道你們這些黃皮膚猴子靠不住!”有人低罵。
無雪雙目一凝,一道光芒已打在那冒險者身上,力量不大,不過由於來得太快,那人反應不及,被當場打了個跟斗。
那人正要發怒,無雪已用他寒若冰雪的口氣繼續說:“注意你的用辭,如果你惹不起海格力斯,那麼你也同樣惹不起我。還有,雖然我來的時候計劃是這樣,不過現在看來,事情已經出現了變化。”
“你這話什麼意思?”
“無妄之災!”無雪答道:“周宜羽特別向我強調了這個詞,他不會無的放矢,在關於這個問題上,海格力斯明顯撒了謊,甚至他們現在的會議也可能和這有關。還記得白天紋章通知有通緝者出現的事嗎?”
“是的,不過那個通緝者好象剛出現就死了。”
“無妄之災可能和那個通緝者有關。”
一羣冒險者互相看看。
終於有人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說……煉獄教派掌握了某種能夠削弱敵對陣營勢力的方法?”
“確切地說,很可能是某種規則漏洞,能夠達到海格力斯杜撰出來的道具效果。”
“那又怎麼樣?有區別嗎?”
“區別很大……如果是道具,那意味着是都市允許的力量,可如果是規則漏洞,那就意味着是都市反對甚至仇視的手段。一旦這種手法被傳播出去,它很有可能會被廣泛利用,你們能想象那結果嗎?”
衆人心頭同時一驚。
“你能確定你所說的嗎?無雪!”
“不,我不能確定。不過我能確定的是,作爲受害方,斷刃隊一定知道真相,所以……”
他微微擡頭,雙腿放下,正好立足地面:
“我們需要找個機會,和他們好好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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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一章交代的內容比較多,劇情無多大推動,我努力再加一更,不過這會兒狀態有點恍惚,估計要加更也得等到下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