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闊無垠的海面上,風平浪靜,一艘貨船卻詭異的左右搖擺,船底有波瀾狂卷,水波如潮水不斷的擊打着鐵板。明月照耀的海面上,頓時泛起一陣巨大的漣漪。
船上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慌亂一下蔓延開來。
“怎麼回事?不要慌!”
監視室裡,女子大聲喝道,“一部分人去底艙查看情況,剩下的人跟着我去保護好老闆。”
許是她的地位非凡,所有人都毫不猶豫的按照命令執行,很快各司其職,紛紛行動起來。只是,能安靜下來執行命令的,也只有監視室裡這部分人而已,剩下的人已經開始慌忙無措,驚聲尖叫起來。
船上屬於川島的人並不多,畢竟韓【島】兩國此時關係緊張,能帶過來一支小隊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貨船是租來的,人也是暫時借調的普通人,所以當船體開始遭到如此劇烈的衝擊時,沒有人能忍住心裡的恐慌。
船要沉了!
早春的夜晚,海水冰涼,離陸地距離很遠,加上夜晚氣溫的變化,每個人都知道,一旦貨船下沉,人在海水中能生存的時間並不長。
冰冷的海水會讓身體的溫度下降,他們在海水裡掙扎不了多久的,他們會死的!死亡的陰影突然降臨,每個人都瘋狂了。
只是一瞬間,船上就傳來尖叫聲、入水聲、以及各種餐具掉地的破碎聲音。一下子就亂成了一團。
甲板上,當船體開始搖晃的時候,川島就迅速做出了反應。一把從位子上躍起,拉住李仕勳便抓住了旁邊的鐵欄杆。李仕勳好似人偶一樣,任由她擺佈。
“發生了什麼事情?”雙手緊緊的抓住欄杆,李仕勳聽到耳邊傳來的聲音,感受到船體的巨大震動,忍不住問道。
“不知道,但看情況是船體遭受了未知的重創,”川島一臉凝重的說道,“仕勳君,千萬抓緊了不要亂動,以免受傷。”
“船體遭到重創?爲什麼會這樣?你們倒底想把我們帶到什麼地方?”李仕勳急促的問道。
“我……”川島一時語塞,計劃裡可沒這樣的意外,至於目的地,哪有什麼目的地?這裡可不是島國。眼神一轉,她道:“現在別問那麼多了,你呆在這裡別動,我去找人!”
她說完,縱身一躍,跨過餐桌,朝船頭跑去。
李仕勳目光悠遠的看着她的背影,臉上緊張的表情消失不見。目光一掃,眼前的環境全部收入眼中,他看到了那個粗壯的廚師像木桶一樣在甲板上翻滾,見到了滿地狼藉,翻桌倒椅的景象。
更有甚者,因爲重力的變化,不受控制的在甲板上倒黴的壓在了燒烤架倒下的火紅炭火上,皮膚被燙出了肉香,嘴裡發出了悽慘的喊叫。每個人都在掙扎,隨着船體的傾斜,船上的環境驟變。
趁大家沒注意到自己,李仕勳貓着身子猛然竄出,速度比川島還要快一絲。他跨步並不長,但落腳精確,似乎能預知般提前躲避開了甲板上的障礙物,而後在甲板護欄上,翻越而起來到了集裝箱上面。
他得去救被關在船艙裡的韓宰榮,如果船體翻沉,韓宰榮纔是最沒有生機的一個。之所以奮不顧身去救人,不僅僅是韓宰榮此時在韓國的身份對【天】朝有利,更多的是因爲他有那份救人的自信。
簡單說,他的想法裡,救人實在是一件微不足道又順手爲之的事。
站立在集裝箱上,船上的環境盡收眼底。他們是在左邊靠近船尾吃的晚餐,船體也恰好是朝左邊上揚,右邊開始下沉。因爲集裝箱有很多空的,所以不斷的從船上脫離,在掉落海水的過程中,砸傷不少人。整個場面異常悽慘,李仕勳站在高處甚至都能見到肉泥……
腳下的集裝箱有傾倒的趨勢,不過因爲貨艙的露天口處有鐵欄杆,所以一時倒還安全。李仕勳目光收回,回想剛纔出了的路線,沒有猶豫,立馬跳躍幾下,奪門而入。
另一邊,川島勝男捨棄了李仕勳後,很快來到了駕駛室。剛一進門就見到了緊張掌舵的船長和那名女子。
“怎麼回事?船爲什麼會翻沉?”川島冷着表情問道。
“老闆,是崔海龍!”女子搶先一步過來,大概瞭解了情況,所以快速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兩名女子給崔海龍的確是下了藥,而非之前兩方商定的演戲。只是暫時合作而已,島國的人怎麼可能那麼老實?藥當然沒有川島說的那麼可怕,不過易怒、暴躁等副作用是一個不少的。
崔海龍怎麼說都是精英,若非如此又怎麼會在監視室裡爲川島的幾句話而失去平靜,以至於被人拉下去。喪失理智的崔海龍越想越氣,趁着守衛人員的不備,暗自跑了。
崔海龍的個人能力是不容置疑的,即便是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也不容小覷,說不得因爲無所顧忌反而更能發揮實力。他偷偷的放倒放哨的人,潛入駕駛室改變了貨船的航線。
航線即便偏離一點,方向和地點卻是大大的不同。就在李仕勳和川島勝男在甲板上賞月吃飯的時候,貨船已經慢慢的增速來到了韓國海域標註的禁區中。
崔海龍是青瓦臺的人,權限還不低,對於本國的海事防禦力量部署自然心知肚明。他改變了貨船的航線,目的地卻是韓國對外海事防禦的對外環節。
深沉的海水中,半飄浮的是各種觸發型魚雷,水裡配備的是生物干擾系統,能清空附近的海底生物。若潛水進去,入眼的都是密密麻麻的魚雷,恐怖異常。
這本是韓國爲防備周邊國家潛水艇用的,沒想到在崔海龍的設計下,讓貨船一頭紮了進去。幸運的是,川島手下的女子夠果決,第一時間派人來駕駛室,救醒了昏迷的船長,從而避免了魚雷的連鎖反應。
“這麼說,是崔海龍那傢伙?他人呢?”川島目中寒光四射,看着女子問道。
“瞭解情況後,屬下第一時間派人過去,沒想到他早就趁亂逃跑了,還帶走了船上的救生艇。”女子的臉色露出遺憾之色,早知道那傢伙這麼狠毒,就應該當場就把他幹掉的。
“跑?他能從船上跑走,又怎麼跑的了我的手心?”川島冷笑一聲,道:“我命令:崔海龍列爲必殺目標,從此不死不休!”
“嗨!”女子恭敬的應道,低着的臉上浮出一抹嗜血的笑意。早就看那傢伙不爽了,現在竟然還敢設計道黑櫻花的身上,這是自己找死啊。上天都不讓你活,那就死好了,最好死在我的手上……
川島沒功夫理會手下的心思,她美目看向船長,問道:“船體受損如何?能不能修復?”
“很嚴重,右艙進水太多,魚雷炸燬了動力系統,現在只能順着風向和爆炸的推力,順勢引導。”船長臉色難看的說道。
“也就是說,這個鐵疙瘩是註定要沉了?”川島問道。
“沒錯,不過在沉之前,還可以爭取一點時間,足夠安排大家逃離。”船長說着,臉色露出爲難之色,道:“但是,因爲是貨船,所以準備不足,並沒有那麼多的救生衣和救生筏……”
“誰說沒有了?”川島淡淡的說道。而她的話剛落,一旁的女子利索的拔出手槍,對準船長。
“砰砰砰……”槍聲連續響起,眨眼間,駕駛室裡,就只剩下川島和她一干手下。
鮮血從船長的身下流出來,臨死前他的眼睛中還藏着恐懼與疑惑,顯然他沒想到川島會突然反目。因爲突然,所以其餘船員一個不少的都被槍殺了,鮮血在地板上匯聚,很快空氣中就彌散濃重血腥味。
“所有人,準備搶佔資源,咱們馬上撤離。”川島命令道。
“老闆,那兩個人……”
“全部帶上,他們兩個還有用。”川島看了她一眼,輕手在她白嫩的臉上掐了一下道:“事情雖然是崔海龍做的,但你也有不小的責任,追殺崔海龍的任務交給你了,有問題麼?”
“沒有,老闆,必定完成任務!”
“很好,咱們撤!”
……
幽暗的貨倉裡,空蕩蕩的,地板上全是些破碎的物品,若是不小心很可能會割傷腳板。李仕勳進門的時候,就聞見了血腥味,他對這方面很敏感所以順着方向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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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仕勳很快就來到了血腥源頭,入眼的滿地都是屍體,他略微打量幾下,發現竟然全都是刀傷,只有遠處倒地的屍體上有彈孔。看那距離,很明顯是在逃離的時候,被人從後面放了冷槍。
是那羣島國人!李仕勳想也沒想,就搞明白了一切。船上只有島國人隨身帶着槍,而阻攔大家離開,也唯有這羣人有理由。他沒敢多待,悄悄的把身子隱於黑暗,朝韓宰榮的房間摸了過去。
“咻咻咻……”
三道破空聲驟然在黑暗中響起,守在鐵皮門前的守衛頓時摸着頸脖,瞪大着死魚眼倒底。他們還沒看清來人的樣貌,就被幹掉了,是在有些冤。
李仕勳緩慢走了出來,手上還剩一塊帶有棱角的鐵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