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言來的時候，陳楓正在給遠在海外的許韻和妮姬等人打電話，主要是讓她們提高警惕，而在此之前，他已經和暗中保護歐陽婧和歐陽家的人打了招呼，確認她們沒事。
“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變成這樣？”蘇沫言看着一屋子的狼狽，頓時驚詫的問道。
“我也想知道爲什麼會這樣。”陳楓平淡道，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剛從外面回來，就有人在浴室裡埋伏我，打鬥的途中又冒出一人，如果不是我警惕性夠高，今晚就死了。”
蘇沫言和他合作這麼久，瞬間就領會他話中的怨言，“能破開我們的防禦系統，直接潛伏到你的小屋之中，想必是蓄謀已久，且有人暗中幫助，我會把事情查清楚的。”
陳楓頷首，第九局雖然把自己扔下不管，但外圍都設置了防禦力量，而能突破第九局的力量，來找到自己，還是在魔都，就算個人能力再強，如果沒有人幫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兩人談話的時候，四個渾身包裹嚴實，只露雙眼的人走了進來。每個人手中都拿着不一樣的工具，開始收拾現場的血跡和屍體。
他們像機器人一樣，一絲不苟，動作專一精簡，整個過程都沒發出任何生意。他們用特殊的噴霧製劑，一邊清理血跡，一邊把屍體裝袋。經驗豐富的他們，找到房間裡的每一滴血，並一一清除。
不止在客廳，樓下也有人兩人在工作，也幸好韻律小屋位置偏僻，此刻又是深夜，即便動靜大點，也沒什麼關係。
“能看出對方的來頭麼？”蘇沫言在臥室裡幫陳楓處理身上的傷口，低聲問道，“是不是三井家的人？”
“看刀法的確像是島國的流派，”陳楓眉頭微皺，“兩人極善於用刀，但我更認爲他們是僱傭兵而不是殺手。”
“哦？”蘇沫言扔下手中的棉棒，給他包紮，“爲什麼這麼認爲？”
“兩人打發很兇猛，”陳楓仔細回憶道，“招式簡潔，且招招刁鑽，雖然有流派的影子，更多的卻像在戰場上拼殺的技能。”
僱傭兵和殺手是不一樣的，殺手講求時機，遵循一擊必殺的原則，如果真是三井家派人來，反而不會輕易下手。僱傭兵則更像戰士，爲了任務和金錢，可以不擇手段。
“上樓之前，我看了一下屍體，”蘇沫言道，“不是亞洲人，應該是混血兒，渾身傷疤密佈，有不少致命傷，另外年齡並不算大，找不到任何證件，和證明身份的東西。”
“很正常，”陳楓淡淡的說道，“行動之前，他們肯定消除了痕跡，抱着同歸於盡的決心。”
“那我就更糊塗了，到底是不是三井家的人？”蘇沫言皺眉道。
“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口失蹤，以三井家的財力，培養一些殺手或者僱傭兵都不困難，”陳楓穿好上衣道，“無論這兩人是或不是，三井家都逃脫不了干係，提高警惕，搜查內奸總是錯不了的。”
“我明白了，”蘇沫言點頭道，“你好好休息吧，這件事情我會追查到底的，如果真有人在我們眼皮子地下，幫助三井家，那……”
“暫時不用打草驚蛇，”陳楓思索道，“未必是自己人出了問題。”
“什麼意思？”蘇沫言反應很快，“你懷疑有人在魔都安插力量?”
力量指很多種，權勢、財力、人力、氣力等等。
“魔都是國內重要的城市，也是對外最開放的城市，每天都有來自世界各地的人進入魔都，又是金融大都會，你覺得三井家會錯過機會，不在魔都安排一番麼？”
陳楓道，“不着痕跡的成立公司，聘請國內的職業經理人，或者收買一些意志不堅定的官員，不求盈利，只求留下一隻眼睛，可以知道魔都甚至國內發生的某些隱秘的事情。”
“比如你，”蘇沫言摸摸下巴道，“如果讓這些人打聽一下你的住所，然而暗中安排一番，神不知過不覺的潛伏進來……看來，情況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如果真是如此，那牽涉的東西就很廣了。”
“先暗中查看，蒐集一些證據，”陳楓提醒道，“此時正是最佳的時機，有我在明面上做誘餌，牛鬼蛇神容易蹦躂出來，真要等風頭過去，他們一個個做縮頭烏龜，你們就難找了。”
“說的沒錯，”蘇沫言心裡衡量幾番道，“只是目前局內人手不足，如果分心探查的話，恐怕力有未逮。”
“我一直都很好奇，第九局這麼多年的培養怎麼可能會缺少人手？你們到底在幹什麼？”陳楓輕聲問道。
“因爲你的事情，地下世界把目光放在了國內，部分屑小想渾水摸魚，牽扯了我們不少的精力，總之，第九局的壓力比你想象的要大。”
“既然如此，不如我給你們提供一個建議?”陳楓道。
“什麼？”蘇沫言有些好奇的看着他。
“精簡後勤，一些退休或者身體有殘疾的人，完全可以取代後勤的工作，從中解放一批人手出來。”陳楓思索道，“另外，加強和地方政府的合作，給予臨時徵調的權利，如有必要，可動用軍警的力量。”
“這又是你夢中出現過的事情麼？”蘇沫言問道。
“算是吧，總之，如果真的是因爲人手不足的話，那麼可以考慮一下我的意見。”陳楓道，“其實這次，也算是一種考驗，如果通過，暴露出來的某些問題，就能得到反省和解決，相信會更進一步。”
如果沒通過，自然是元氣大傷，恐怕上面失望之餘，會進一步遏制第九局的權限，最終在時間的沖洗下，消失在歷史中。
“我會給上面打報告的，不過能不能成，我也沒把握。”蘇沫言道，“你好好休息，我會給你留兩個人，防止再有人來。”
陳楓眉頭微挑，想要拒絕，可看蘇沫言的眼神，輕輕的點頭應允。
蘇沫言走後，收屍的工作人員也消失不見，除了破破爛爛的沙發，和傢俱上的砍痕，看不出這裡死過人。
有些疲憊的陳楓，因爲傷口不能沾水，只是隨意的擦了一下身子，便躺在牀上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蘇沫言就派人送來一套全新的一模一樣的傢俱，換過之後，小屋內看不出任何的打鬥痕跡，昨晚的一切，像沒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