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想知道她在經歷着什麼?”古山之靈忽然問道。
姜弋一愣,看向木槿。
她坐在那裡,宛如出世,如瀑的長髮隨意的披在身後,精緻的五官如今微微有些變化,露出痛苦的表情,長長的睫毛不停地顫抖,看得人有些心疼。
“她在經歷着什麼?”姜弋喃喃,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剛纔在幻境中經歷的一幕,那旖旎的時光,身下那個女子容貌變換,最後變成木槿的容顏,眉梢似悲似喜,嘴角微笑若有若無,讓他一下子從沉淪中清醒過來。可以說,是因爲木槿,姜弋才能夠這麼快的從自己的幻境中走出來,真正面對本心。
只是現在看到真真實的她,姜弋卻是會不斷地去想象那旖旎的一幕,讓他心臟砰砰直跳,心頭好像有一股火焰在燃燒。
“如果貿然進入她的世界,窺探她的過去,會不會讓她對我的印象變得很差?”姜弋有些擔心。
但是緊接着,他的念頭便是迅速轉變:“不行,都已經做了那樣的事情了,哪怕是在幻境中,那她也是我的女人了,我哪裡能不瞭解我的女人?”
姜弋憑藉強大的邏輯說服了自己,但還是對古山之靈這樣的話有些疑惑,不由得問道:“你爲何要這麼問?”
古山之靈笑了起來,笑容有些滄桑,還有些神秘,讓人捉摸不透,然後說道:“因爲,這與我的考驗有關。”
“可以說說,究竟是什麼考驗嗎?”姜弋心動,問道。
古山之靈也不迴避,揮手演化了一幅畫面。
在那畫面之中,有一片蒼涼而又古老的天空,那個時候,一座座山都是那麼的高,好像與天齊高,蒼涼雄渾。一道道大河奔騰不已,驚濤拍岸,有如萬馬奔騰,氣勢十足。
在那些羣山之中,有一座低矮之山,沉默而立,與周圍的高山根本無法比較。
但是歲月變幻,時光滄桑,可以看見天空中一道道強大的氣息縱橫,那是一場可怕的大戰。那些與天齊高的山漸漸的全都被斬斷,有的徹底崩塌,有的四分五裂,有的只剩下了一個小土坡,只有當日那座矮山,奇蹟般的保存了下來。
然後大陸變化,地下同樣在發生着大戰,使得地質不斷地變化,那座矮山,漸漸地竟然越來越高,最後達到了九千丈,恰好在這個時候,大戰結束了,天地終於安靜了。
那座高山,因此而保留了下來,歷經滄桑,彷彿一位睿智的老者,佇立在那裡,觀世間人情冷暖,看大地滄海桑田。
一萬年,兩萬年…十萬年,二十萬年…
那就是古山。
一座從接近遠古的時代存留下來的古老的山,漸而有靈。
“這就是我,我看了人世間幾十萬年,很多東西都已經看透了,但是有一樣,我仍然看不透,那就是愛情。我聽過太多的海誓山盟,見過太多的神仙眷侶,也見過太多的背叛和欺騙,但我始終沒有明白。”古山之靈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對這個小姑娘有意思,如果你們的愛情,能夠讓我有所感,我便願意成爲你的神魄。”
說罷,古山之靈沉默了片刻,又嘆息着說道:“其實,我待在這裡已經太久太久了,這片天下,我已經有些不認識了,我也想跟着誰出去看一看。你很不一般,身上也有很多超凡的東西,所以我給你這個考驗。”
姜弋沉默了許久,看着木槿那美麗的容顏,最終說道:“好,我接下你的考驗了,我無所謂你會不會有所謂的感悟,但是我一切都會按照自己的本心去做。”
“不錯,你真的很不錯。”聽到這句話,古山之靈笑了起來,然後一揮長袖,姜弋眼前的情景再度變化,出現在一個黑夜。
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似乎是一個龐大的家族,繁榮興盛,然而在這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血案,正在發生。
一羣黑衣人闖入這裡,大肆屠殺,儘管這個龐大的家族內,有不少老一輩的強者怒吼着衝了出來,與那些黑衣人大戰,然而對方的實力極強,而且做出了充分且完全的佈置,使得這個家族內的一些陣法根本無法展開,同時還有無數叛徒出現,斬殺身邊熟悉的家族之人。
這是一個血夜,鮮血流成了河,染紅了大地。
很快,一個身影吸引了姜弋的目光,正是木槿。此刻木槿渾身是血,在兩個老者還有她媽媽的保護下,衝出了重圍,然而身後是數十名強大的黑衣人在追殺。
“這是…木家嗎?是木槿,曾經的家族?”姜弋心中劇烈的一顫,驀地感覺到無比的心疼。原來,一向冰冷的木槿,也有着這樣悲傷的過去。
關鍵時刻,木槿像是激發了什麼潛能一般,腳下竟是出現了一把光尺,然而似乎是古山之靈不足以模仿出那光尺來,接下來的畫面一片模糊,只能隱約看到木槿如同瞬移一般,帶着她的媽媽,出現在了數千裡之外。
她媽媽驚呆了,連忙帶着木槿藏了起來。此後,木槿便是變了,整個人變得無比的沉默,一個八歲的小姑娘而已,但卻沒有一絲同齡人該有的活潑,終日沉默,被人稱作小啞巴。
在四處躲藏的生活中,木槿逐漸的長大,十歲那一年,她和她的媽媽遇到了一個人,姜弋仔細看過去,發出了難以置信的聲音。
那個人赫然正是李穆陽!
那個時候李穆陽還不是水月閣的閣主,只是一個內閣弟子,他看中了木槿的天賦,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得到了一個消息。木槿,是擁有秘術“量尺爲一”的木家人!
李穆陽收留了木槿母女,但是僅僅三個月之後,木槿的母親,便意外去世了。然而姜弋看到了真相,只覺得整個人腦海一股涼氣竄了上來,一股無邊的憤怒,從他心底升起,讓他雙眼飆血。
“李穆陽,我必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