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然腳步一頓,轉頭看着那說話的中年,淡淡道:“我兒如何,輪不到你來評價!”
早已受了一肚子氣的張浩然,此刻終於忍不住反擊了,他本就覺得自己未能盡到爲人父的責任,虧欠了張煜太多太多,如今與張煜重逢,他更是感到歉疚,眼下聽到別人惡意中傷張煜,他當然不能忍。
欺負我可以,但別欺負我兒子!
我張浩然,可不是真的沒有點脾氣!
“看看,這就是他對大舅哥的態度!”那中年對衆人努努嘴,道:“難怪你兒子沒禮數,上樑不正下樑歪,說的便是你們父子吧?”
雖說是大舅哥,但他與沈璐璐只是堂兄妹,並非親兄妹。
張浩然露出一抹怒容,他已經儘可能忍耐了,可這傢伙,竟還得寸進尺!
沈璐璐也是臉上露出一抹怒意,冷聲道:“沈元禮,你過分了!”
她這位堂哥,姓名正是沈元禮,平時,她都稱呼堂哥,這一次,卻直呼其名,可見她有多氣憤。
她直接站起身,臉色無比陰沉:“若沈家容不下我們夫婦,直說便是,我們現在就走!”
“走?走了好,就怕你們賴着不肯走呢!”沈元禮冷視着沈璐璐,沒有半點溫情可言。
張浩然原本還很憤怒,可見得沈璐璐幾乎快與沈家決裂,那怒意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心中也是頗爲感動。
他輕輕握住沈璐璐的手掌,將沈璐璐扶着坐下,然後擡起頭,環視一圈,最終目光重新回到沈元禮身上,道:“有些話,你對我說,沒關係,可我希望你,不要讓煜兒牽扯進來……否則,沈家雖強,但比沈家厲害的人或勢力,也並不少……”
沈元禮臉色一變,噌地一下站了起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張浩然,似乎不敢相信,張浩然居然敢這麼跟自己說話,甚至談及沈家之時,竟是夾雜一絲輕蔑。
張浩然面無表情地與之對視,一縷至強者的氣勢,微微外泄。
沈元禮頓時驚醒,這才意識到張浩然那恐怖的實力,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若不說點什麼,便下不來臺,於是色厲內荏道:“張浩然,你……”
“夠了!”就在沈元禮又驚又怒的時候,族長沈傲忽然開口了,他沉聲說道:“你們倆,都不要說了。元禮,坐下。”
聞言,沈元禮儘管有着一肚子的火氣,卻也不敢違逆沈傲的意志,只得恨恨地坐下,然後用怨毒的目光盯着張浩然,那模樣,可一點也沒把張浩然當作自己的妹夫。
“張浩然,我知你對沈家有怨,不過,你與璐璐已然成婚生子,也算半個沈家人,當以沈家爲重。”沈傲瞥了張浩然一眼,淡淡道:“元禮說話雖不好聽,但也並非無的放矢,你那兒子,的確有失禮儀。念在他是第一次來沈家,這次姑且不計較他的過失,但以後,你須得多家管教。”
一番話,看似不偏不倚,實則偏頗,維護沈元禮。
張浩然想反駁,沈傲卻擺手道:“行了,你去接你那兒子吧!”
沉默了一下,張浩然最終還是隱忍下來,對沈傲拱了拱手,隨即一言不發,走出大堂。
待張浩然離去,沈元禮嘴裡還念道:“看看,這傢伙根本沒把我們沈家人放眼裡!”
不過,總算他對張浩然還有着一絲忌憚,聲音不大,似乎害怕張浩然聽到,回頭來找他麻煩。
“爹。”坐在沈璐璐前方的一對夫婦,其中一個半老之人,不由開口:“不管怎麼說,浩然也是我的女婿,是您的孫女婿,您如此偏袒元禮,豈非不公?更何況,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可任沈家擺佈欺凌的小子了,他的實力,大家不是已經見識過了嗎?”
雖然他對張浩然也是有些怨念,但如今木已成舟,而且張浩然展露了非凡實力,已然成就至強者之尊,沈家再這麼針對張浩然,未免過分了。
就連他這個岳父,都有些看不過眼,站出來替張浩然說話了。
“沈牧,你記住,他張浩然再厲害,也終究只是個外人。”沈傲瞥了一眼那老者,甚至當着沈璐璐的面,直言不諱,“別忘了,當年沈家是如何待他的,他心中的怨氣,絕非我們說幾句好聽的話,就能抹除的,若沈家有難,他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錯了,根本指望不上他來幫我們。”
頓了頓,沈傲臉上浮現一抹自傲:“何況,他張浩然是低級至強者,我沈傲,也是低級至強者,論戰鬥經驗,十個張浩然加在一起,也不及我一個沈傲!”
沒錯,就在幾天前,閉關半個多月的沈傲,終於衝破了遁旋上境的瓶頸,成爲低級至強者。
這對整個沈家而言,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有着一位低級至強者坐鎮,沈家的地位,自然水漲船高,一躍超過孟家、杜家,成爲與傲家、嬴氏一族並列的存在,最重要的是,傲家已經完蛋了,如今能與沈家相提並論的,唯有秦帝國皇室嬴氏一族。
也難怪沈傲如此自傲,連張浩然這樣一個送上門來的低級至強者都不甚在意。
“族長萬歲!”
頓時間,大堂中諸多沈家族人,紛紛起身,朝着沈傲鞠了一躬,以示尊敬。
雖然幾天前就知道了族長沈傲成爲了至強者,但此時再聽沈傲提起,衆人依舊是不由一陣激動,熱血沸騰。
這也是沈元禮敢對張浩然這麼不客氣的原因!
族長沈傲,便是他的底氣所在!
沈傲雙手下壓,衆人頓時安靜下來,紛紛重新落座,待衆人坐下,沈傲才淡淡注視着沈牧:“沈牧,你應該學一學你其他幾個兄弟姐妹,別見到張浩然成爲低級至強者,便心急火燎地巴結他,沈璐璐,你也要記住,你姓沈,不姓張,沈家,纔是你的根。說實話,我對你們這一脈,很失望!”
沈牧臉色脹紅,心中無比屈辱:“爹,難道在您的心裡,您兒子竟如此不堪嗎?”
巴結,這兩個字,就像一把尖刀,深深地紮在沈牧的心口。
原來在這位冷血的父親眼中,自己竟是一個如此欺軟怕硬、趨炎附勢之人?
“若覺得冤枉,那就用你的行動證明給我看吧!”沈傲淡淡道:“若我真的冤枉了你,自會向你道歉!”
證明?
如何證明?
把女婿趕出沈家?
從此不再搭理女婿?
或者逼女兒與女婿分開?
沈牧可不像沈傲那般冷血,那可是他的女兒,他怎麼捨得讓女兒傷心?
當年張浩然與沈璐璐在一起,沈牧雖不贊同,但也沒有刻意去阻止,可後來,沈傲親自下令,拆散張浩然與沈璐璐,他雖有心阻止,但胳臂擰不過大腿,只得眼睜睜看着張浩然陷入危險,歷經磨難。
當年他都沒做的事情,現在更不會做!
“璐璐是我的女兒,浩然是我的女婿,有的事情,我真的辦不到。”沈牧深吸一口氣,轉頭看了一眼沈璐璐,旋即擡起頭,對着高座上的沈傲說道:“抱歉,爹,這一次,我可能要讓您失望了。”
他神色複雜地看着沈傲,情緒也是十分複雜。
對於這個家,他越來越失望了!
眼前這個冷血無情的父親,也是讓他感到越來越陌生,不知從何時起,當年那個溫文爾雅、公允公正、令人欽佩的父親,竟變得越來越霸道,越來越冷血無情,越來越專橫無理,變得讓他感到陌生,感到無所適從,甚至感到厭惡。
到底從什麼時候起,一切都變了?
這個家,還有哪怕一丁點溫情嗎?
“爹!”沈璐璐呆呆地看着沈牧,眼淚朦朧。
沈傲則是勃然大怒,冷聲道:“放肆!”
他冷眼盯着沈牧:“沈牧,看來,這些年我對你太放縱了,以至於你竟敢如此跟我說話!”
作爲沈家族長,沈家之人何曾敢忤逆他的意志?
沈牧的一番話,讓他感到自己的威嚴被觸犯,甚至感到恥辱!
沈元禮一脈,無不是幸災樂禍地看着沈牧,在沈家,沈傲就是天,他的意志,絕對不容忤逆,他的威嚴,絕對不容觸犯,觸之必死。沈牧是沈傲的兒子,沈傲當然不會殺他,但免不了要教訓一番,甚至削減沈牧一脈的資源,分配給其餘幾脈。
其餘幾脈,也是對沈牧冷眼旁觀,好似路人一般。
“你莫非是覺得,有張浩然替你撐腰,我這個做老子的,就沒法收拾你了?”沈傲的語氣越來越冷。
沈璐璐心底一顫,露出一抹懼意。
即使她已經成爲六星煉丹師,修爲也是達到了離旋上境,放在任何地方,都算得上一方大佬,可面對沈傲,她心中始終有着陰影,長久被沈傲的威嚴所懾,也是令她習慣了服從,不敢忤逆沈傲的意志。
從小到大,除了在張浩然這件事情上,其餘時候,她從未忤逆過沈傲的意志。
“您是父,我是子,父訓子,天經地義。”沈牧看着沈傲,話語竟是有些硬氣,“就算您要殺了我,我也絕無二話,引頸就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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