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七爺問的是王思恩祖師,不是王鎮,說明跟王老道沒啥交情,看謝七爺的樣子應該跟祖師王思恩有交情,王小白又不傻,當然得順杆爬,急忙點頭道:“七爺,王思恩是我的祖師,我是靈官派的弟子,你看我手裡的令牌就是他用過的!”
王小白拿出令牌,謝七爺身後的小鬼情不自禁的向後退了退,謝七爺穩如泰山,眯着眼睛看了看王小白舉起的令牌,點頭道:“果然是他用過的牌子,不過,我跟你王思恩祖師沒啥交情,倒是交過手,可是我佩服他,這麼多年了,能讓我佩服的人真不多,你王思恩祖師算一個,他天縱奇才,性情豪邁,嫉惡如仇,當真是條好漢子,就是可惜了……”
謝七爺說到這,不往下再說了,嘆息了聲對王小白道:“靈官一脈,代代單傳,你是新一代的掌門吧?”
“是,我師父把掌門的位子傳給我了。”
“這麼多年來,靈官一脈鎮守**,驅邪扶正,這面子我得給啊,跟你鬧起來,你頭頂上還有個巡查三界的王靈官呢,我可得罪不起,不如這樣吧,我放這小子一馬,你欠我個人情,暫時也沒什麼需要你做的,想到了再來找你,對了,你還得幫我把那個逃掉的死鬼給抓回來,你看如何?”
白無常是陰神,欠他的人情,跟找死有什麼區別?王小白沉默了下,謝七爺笑了笑道:“不答應也沒關係,那我可把這小子給帶走了!”
謝七爺伸手擡了下手中的鐵鏈,王小白感覺抓住鐵鏈的手掌心一寒,冰涼刺骨,整個身軀似乎瞬間就被凍住了,不由得嚇了一跳,情不自禁的鬆了鬆手,秦歌這會臉色蒼白,萎縮在地上,身軀跟打擺子一樣在顫抖,王小白要是不管他,真的就完了。
“七爺,我答應,我答應欠你個人情,答應把丟的了女鬼抓回來。”
謝七爺就在等王小白這句話,真要拽秦歌的魂魄,也不會擡一下了,聽到王小白答應,謝七爺笑道:“好,就這麼定了,去把那死鬼給我抓回來,這件事了啦!”
謝七爺算高人嗎?當然算,不光是高人還是個陰神,所以高人的毛病他也有,那就是說走就走,說完這句華,單手一抖,收了鐵鏈子人就不見了,但那個小鬼還在,手中多了條鐵鏈,王小白明白謝七爺的意思,抓了死鬼,讓小鬼帶走就行。
謝七爺走了,王小白松了口氣,低頭去看秦歌,臉色慘白慘白的,雙目無神的看着王小白,王小白也沒訓他,更沒罵他,而是在他身邊繞了個圈子,踏了個南鬥罡步,唸誦咒語給秦歌安魂,南鬥主生,北斗主死,把魂魄穩固了,秦歌沒有大礙。
王小白折騰了十幾分鍾,秦歌臉色才漸漸紅潤起來,滿臉訕笑的看着王小白,王小白踢了他一腳道:“開車,跟我去把那個被你驚走的死鬼抓回來!”
秦歌從地上爬起來,道:“我去開車!”
車就在樓下不遠,秦歌着急去開車是怕王小白說他,逃似的出了宿舍樓,王小白卻沒着急下樓,而是對窗戶口的那個小鬼道:“鬼差大哥,借你手中的竹籤一用!”
小鬼的右手拎着鐵鏈,左手拿着一根細竹板,跟當初在黃仙廟王老道守**,錢判官給的竹簡類似,小鬼手中只有一根,說明這是他要抓拿的死鬼,小鬼一擡手,把竹籤扔給了王小白,王小白接到手中,就見上面有地府的印章,還有個名字,陳麗。
王小白點了下名字,顯現出一副畫面,是一段漆黑的公路,車來車往的,有幾輛車還特別快,陳麗就赤腳站在馬路中間低垂着頭,似乎是在找什麼,畫面一晃而過,只看了個大概,很驚悚,王小白收拾了下快步下樓,小鬼飄蕩着跟在他身後。
樓下秦歌發動了車,突突突……的響,王小白拉開車門,坐到了副駕駛上,把那個竹籤點開,問道:“你知道這個地方嗎?”
畫面顯示的時間並不長,但是秦歌一眼就認出來了,道:“我知道是那!”
秦歌開車就走,王小白安心的坐在副駕駛上,什麼話也沒說,秦歌穩穩當當的開車,實在是忍不住了,小聲道:“你不罵我嗎?”
秦歌那模樣就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孩子,王小白還是沒說話,秦歌心裡越來越不安,想要解釋,也解釋不出個啥來,過了好大一會,王小白深吸了口氣,對秦歌道:“我罵你有啥用?你要是聽我的也不至於惹這麼大的禍,秦歌啊,有句話說的好,懸崖勒馬收繮晚,船到江心補漏遲,還有一句叫做良言難勸,難勸該死的鬼,你要是在這麼作下去,誰也救不了你,咱們是朋友,可我不能護着你一輩子,你爸也不能!”
“小白,我知道錯了,我這嘚瑟的毛病是該改改了,謝謝你啊,我以爲那個白臉鬼跟你做交易,你不會同意呢,可你還是同意了,你是真心對我好,我不傻,我知道,哎!我是太能作了,可這點也夠背的了,就想去試試身手,誰能想到惹上鬼差了啊!”
“你老實點就什麼都惹不上,我師父曾經跟我說過,鬼神之事兇險莫測,就算是要動手,也得找清楚原因,知道是怎麼回事吧?你倒好,不問青紅皁白,直接惹事,你要不改改,肯定會出大事,秦歌,我管得了你一時,能管得了你一世嗎?咱們終將有畢業的那一天,我還能天天和你在一起?你還能隨時隨地找到我嗎?”
“對不起小白,我錯了,真知道錯了,那個白臉鬼太可怕了,我以後再也不嘚瑟了!”
“有教訓就好,有個教訓也不是個壞事,幸好咱們碰上的是謝七爺,真要碰上個凶煞的不跟你講交情,秦歌,你小命都難保,你也該長大了……”
說到這王小白不打算再說下去了,於情於理他都對得起秦歌了,但還是有些後悔教給秦歌普通的道術,他要是不教,秦歌也不至於嘚瑟,這件事他王小白也有責任,有責任扛下來就是了,還好沒出大事,秦歌也不小了,比他還大一歲,要還這麼不着調,坑的就是自己了,有了這次的教訓,或許能收斂一些。
俗話說江湖越老,膽子越小,王小白靈官道法算是學的不錯的,都不敢瞎嘚瑟,人那,得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秦歌這輩子缺的就是這個,對他來說,碰上謝七爺,教訓教訓他未必是件壞事。
王小白沒想到的是,他不說話了,秦歌卻突然感性了,一邊開着車,一遍吸溜鼻涕,他被謝七爺用鐵鏈拽了下,王小白雖然幫他安了魂,但還是有些後遺症,比如身上發寒,流鼻涕之類的,說明身體還是有些不適應。
“小白,我這人吊兒郎當慣了,但我不傻,知道誰真心對我好,你就是一個,爲了幫我欠那個白臉鬼個人情,我要是在不知道個好歹的瞎嘚瑟,那我還是人嗎?你別看我平時咋咋呼呼的朋友不少,能這樣對我的也就只有你,對我真心好的人說的話,我聽,我聽你的,以後不嘚瑟了,但是小白,咱們說好了,甭管畢業不畢業,咱們哥們還都在一起……”
王小白笑了笑,沒說話,他跟秦歌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畢業了也就各奔東西了,不可能在一起,人這一輩子就是遇見分離,分離和相遇,誰又跟誰能永遠在一起了?
王小白讓秦歌好好開車,不要胡思亂想,秦歌開車快走,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來到郊區邊緣一條奔高速的路上,仍然在往前開,在往前可就是立交橋了,而就在立交橋下面,王小白看到下面停了不少的豪車,還有不少的青年男女,女的打扮的都妖嬈時尚,男的也是一個個染着毛,穿着自認爲潮的衣服,抽菸的,喝酒的,還在一個垃圾桶裡點上了火。
在王小白的眼裡,這幫人跟羣魔亂舞沒啥區別了,好奇的去看,秦歌對他道:“沒啥好看的,一些車耗子。”
“啥是車耗子?”王小白好奇的問。
“就是一幫子改裝車,非法賽車的無業遊民,還自認爲挺酷,這裡面的人我認識不少,拉我好多回了,哥們車技不行,也不找那個死去。”
“跟速度與激情裡演的似的?”王小白多嘴問了一句。
“那是電影,別當真事啊,但也差不多,他們比人家差遠了,一幫子紈絝,瞎胡鬧的,就是你嘴裡的瞎嘚瑟,一羣迷茫,迷失了的年輕人……”
這話從秦歌口裡說出來,王小白咋感覺那麼不對勁呢?就這貨還說別人是迷茫迷失的年輕人?真是烏鴉落在豬身上,光看見別人黑,看不見自己黑,王小白很無語,秦歌開車過了地道橋,朝右邊拐,挺寬敞的一條馬路,卻沒有那麼繁華了,應該是郊區一帶,車往前又開了十分鐘左右,王小白在馬路上看到了那個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