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子不算小,卻早就被圈了起來,也可以說被封鎖,在沒進鎮子之前,王小白就感覺到了鎮子邊緣的法力波動,肯定是被動了手腳的,十幾顆人頭四下亂飛,是飛不出鎮子的,只要飛不出鎮子,還能飛到天上去?所以王小白一點也不擔心沒有線索。
扔下那顆倔強的人頭,王小白和阿蘭追一顆年紀比較大的人頭,這人頭滿臉鬍子,皮膚黝黑乾瘦,看臉起碼得有五十多歲,本事卻不是太大,在這十幾顆人頭裡面也就是一般水平,逃跑的速度卻很快,有點慌不擇路的意思,看上去比較怕死,王小白找的就是怕死的,怕死才聽話,邁開了步子,風一樣的追了上去……
人頭飛的很着急,估計潛能都被逼出來了,在鎮子上廢棄的房屋和空隙中快速飛逃,王小白一邊追,一邊念着咒語,手中黃符還時常甩出去,好幾次都差點打中人頭,可惜的是,都被人頭依仗着對鎮子的熟悉,關鍵時刻給躲了過去。
來來往往鬥了這麼急個回合,王小白就驚訝了,以他現在的符籙功夫,還能讓顆飛頭接二連三的躲過去?他當然很不服氣,也很不甘心,凝神追上,又甩了一次黃符,這一次感覺都對了,覺得十有八九了,可手中的黃符還是失手了,沒有打中那顆人頭。
沒打中不是因爲他的符籙功夫不到家,而是這個鎮子佈置的不僅像是一個迷宮,甚至暗藏着一個陣法。
一個類似迷魂陣和八卦陣這樣的一個陣法,如果沒有人引導,是很難走出鎮子裡的,王小白驚訝的同時,腦子裡不由得冒出了一個想法,之前把這裡當成了大本營的毒梟肯定懂法術,是個高手,把整個鎮子改造了一下,沒有他的地圖和指點,恐怕人只能進來卻沒有辦法出去。
當初這個陣法一定很強大,可惜荒廢了這麼久,陣法的很多作用也失效了,但是人頭利用熟悉的地形還是躲過了王小白的黃符,王小白也沒沮喪,反而越追越精神,因爲他知道追對人頭了,人頭如此熟悉鎮子裡的地形,說明知道的不少……
“天神行符,天道自然。地神行符,殺戮鬼神。自知非真,莫當吾真。自知非神,莫當吾神。避者莫傷,當者滅亡。普天之下,雨地之上,隨符前去,顯露真形,明彰報應。急急如律令。”咒語聲始終響起,王小白追的不緊不慢,只要有機會就會甩出一張黃符,就當練手了,用的是迴旋勁,要是黃符打不到人頭還能旋轉飛回到手中。
王小白是當練手了,人頭卻快哭了,不知道爲什麼十幾顆人頭逃命,王小白就追着他不放,仗着地形熟玩命的飛,可這飛頭降本來就是用法力支持的,之前被鐵鍋燉了個外酥裡嫩,差點完蛋,出來後又被追的不敢稍微有半點停留,實在是太難爲人了……
人頭真的是快急哭了,在躲過王小白的一張黃符之後,突然尖叫了聲,朝着右邊猛地一拐,嗖的聲鑽進了一家屋子,王小白嘿嘿一笑,一個箭步就跟了過去,被他跟上了,想跑那是那麼容易的事?
幾步來到一棟房子跟前,其實就是個破破爛爛的木屋,沒有院子,沒有窗戶,甚至連門都沒有了,但是裡面卻有熱氣,還有咳嗽的聲音,王小白很納悶,人頭慌不擇路的闖進來,就不怕甕中捉鱉?
王小白還真不是託大,他知道要追的人頭就在這裡,跑掉,遁掉都不可能,估計也是被逼急了,又或者這就是他藏身體的地方,甭管怎麼樣,人頭就在個破房子裡面,王小白也沒客氣,掏出三張黃符,伸手就在正門附近貼了一張,對阿蘭道:“蘭姐,你先進去盤盤道,我用黃符把房子封了!”
阿蘭笑道:“好,姐姐就給你打個先鋒!”
阿蘭把攝像機扔給王小白,一撩裙角,擡腿就進,進得門來,就見這破房子裡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張小破牀和一個炤臺,炤臺竟然有火,上面有一個水壺,似乎是正在燒水,炤臺的前面蹲着一個人。
一個穿着破破爛爛衣服的人,灰色的衣服,上面有血跡還散發着濃重的腥味,半蹲在地上,身材看上去挺高大,起碼得有一米八的高度,後背很寬,阿蘭鼻子聞了聞,聞到他身上的腥味,卻是一點人味都沒有。
人味就是人身上的味道,雖然各不相同,但的確都有,普通活人若體質阻滯溼熱,氣血阻滯,身體內部細微組織會有很多腐爛,體氣臭不可聞,如果體寒,則體氣腥,也是令人作嘔。久病將死之人,會釋放出粉質氣體,氣味濃郁,氣體溫度偏高,老遠就可以聞到,氣味會縈繞在頭蓋骨附近久久不散,聞到了令人毛骨悚然。
要是沒有了人味,則更加會讓人毛骨悚然,活人會下意識的躲避,此人身上的腥味其實是用來掩蓋身上沒有人味的這個缺陷,阿蘭當然明白,站在了門口也沒進去,臉上帶着笑,等了會,等到王小白貼完了三張黃符,舉着攝像機趕過來,才問道:“開機了嗎?”
王小白檢查了一下,還真是沒開機,看見阿蘭這模樣,知道她手癢了,急忙伸手開機,攝像機開機之後,王小白就專心當起了助手,月光明亮,王小白先是找到了一個特別好的角度給阿蘭來了個特寫,然後鏡頭纔對準了屋子裡面。
國內的觀衆差不多百分之七八十都是開了兩個頁面的,一個是上衫紗來有畫面的頁面,一個是王小白一直黑着的頁面,這會看到王小白的頁面有了畫面,頓時激動的眼睛都瞪圓了,迫不及待的彈幕發泄內心的情緒。
“我去,終於有畫面了,都一個多小時了,看了一個多小時的黑屏!”
“節目組能不能做個規定,以後直播必須有畫面,不允許選手擅自關閉設想機,太煎熬了,好在是有了畫面。”
“我本來是想罵人來着,可畫面一出現,就看到了月光撒在阿蘭姐姐美麗的臉上,我彷彿看到了一個月光仙子,這畫面太美了,算了,看到了這麼美的畫面,我就不罵人了。”
“請認認真真直播,別在讓我們看黑屏了!另外說一句,阿蘭姐姐真美!”
“你們除了噴,就是關注阿蘭姐姐,就沒有看到屋子裡那個背對着阿蘭的男人嘛,我咋感覺有些緊張呢,要出事了……”
很難說大家看直播看的到底是什麼,在這個娛樂至死的年代,大家關注的點都不一樣,加上無極限通靈已經舉辦了一年多,很多人看的都有點皮了,關注點也是五花八門,但也有一部分人始終關注的是靈異部分。
比如很多人就隨着鏡頭看到了蹲在炤臺前面的那個男人身上,噼裡啪啦的火光下有人敏銳發現這個人竟然沒有影子,沒錯,就是看不到他的影子,……觀衆都看到了男人沒影子,王小白和阿蘭當然也看到了,只是誰也沒有開口說這件事。
沒有影子,有兩種情況,一種是鬼,鬼是沒有影子的,另外一種情況是真正的降頭師也是沒有影子的,因爲有降頭師會把降頭下在人的影子裡,厲害的降頭師都可以把影子變得很小很小,這樣就避免了被害。
阿蘭輕輕依靠在門口,也是在琢磨炤臺前面的這個人是不是她和王小白追的那顆人頭,還是別的降頭師,想等着竈臺前的這個人先有反應,沒想到的是,炤臺前的男人從最初看到他啥樣,到現在還是啥樣,一動不動,像是個死人。
像是個死人,並不代表就是個死人,還真不是個死人,因爲阿蘭可以聽到這個人的呼吸聲,以及身上的氣息,就是太微弱了一些,跟瀕死的人差不多,僵持了有那麼一會,阿蘭就有點沉不住氣了,對那個背影道:“你是降頭師,還是傀儡?”
沒人搭理她,那個人仍是一動不動,配合着阿蘭的話,王小白的鏡頭向前延伸了一下,清晰照到這個人的腳踝處,此人穿了一雙破爛的布鞋,已經黑的看不出來顏色了,露着腳趾頭,後腳跟都提不起來了,與腳上破鞋完全不同的是,在這個人的腳踝處,繫着一根顏色鮮豔的紅繩……
不是普通意義上的紅繩,而是比一般戴在脖子上的那種紅繩粗了一倍不止,上面還拴着三個細小精緻的銅鈴鐺,跟王小白用來拴鬼的紅繩類似,卻比他的粗糙,紅繩是拴在左腿上面的,鏡頭下特別的顯眼。
看到這條紅繩,觀衆們彈幕紛紛,“挺大個老爺們還戴腳環!”
“爲什麼他的腳上要拴根紅繩啊,誰能給解釋解釋?”
“這位大哥,你能不能轉過身來?敢不敢讓我們看看你的真面目?”
“肯定不是活人,我看這期節目的介紹了,鎮子已經荒廢很久了,沒有人出去,也不會有人闖進來,不可能是活人,重頭戲來了,不信你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