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鏡，要繼續嗎？”
許久之後，陳凡輕聲的問着。
雖然他覺得，這裡已經是盡頭了，可是，陳凡並不確定！
無法確定，陳凡就不清楚，自己在這條路上，到底走了多遠，究竟有沒有超越了蕭鐵衣四人？所以，他還想走下去。
只是，昊天鏡光芒雖在，卻不曾給予他任何信息，而那股危險的感覺，隨着時間的推移，益發的濃烈起來，彷彿是在告訴陳凡，前方，乃是死路！
陳凡沉默了下來....
“昊天之境，乃天之極致！那麼，極致之後又是什麼？”
久久的沉默中，父親陳戰天的話，突然被他想起。
“天地雖廣，卻在自身之中，九天路很難走，同樣，也很簡單，因爲，路在心中！”
逐漸的，從幼年有記憶開始，一些人，一些話，都是慢慢的浮現出來，也包括那道蒼老聲音和他說過的話。
“天之極致，天之後，乃無極！”
這是陳凡在祖墳中，得到萬古不朽錄之後，對父親陳戰天的一番回答。
陳凡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麼，心神猛地大顫了起來，而後，那猶豫而遲疑的眼神瞬間堅定下來，沉重的步子，再度擡起，最後，極爲果決的一步踏了出去....
龐大的光幕之前，包括灰髮老者在內，所有靈軒學院的長者們，此刻神色都是變了一變。
他們雖非九天路的掌控者，也不清楚，爲什麼在那之前，陳凡會突然的停下，但是，當他停下來後，一衆人便是感應的到，九天路的歷練，於陳凡而言，是真正的結束了。
這個結束，不一定是陳凡覺得超越了蕭鐵衣等四人，更加不確定是走完了九天路，但在陳凡這裡，乃是真正的結束了。
九天之路，雖是九十九步，但，從無人知道，究竟盡頭在那裡！
在這條路上停下來的人，或是自覺堅持不下去，極限來臨之前自行停下，或是，在某一時刻，會受到特殊感應，結束九天之路的歷練。
這種特殊感應，發生在每一個人身上，都會不同，陳凡有昊天鏡，其他人擁有什麼，不會有外人知道，這是一個最大的秘密。
只不過，每一個，在最後時刻，被這種特殊感應而驚醒之人，無疑，都是極其出色之輩！
九天路雖然只是一個歷練，然則九天路本身，也蘊涵着神奇的能力，只是無人知道，這種能力到底是什麼，又是誰賦予它的而已。
陳凡已經真正結束了九天路的歷練，按照往常的經驗，便要退出九天路，即使是他已經沒有了力氣，無法行走，也會被九天路自行傳送出來，類似如今這般，一衆長者從不曾見過。
“院長，這？不會出事吧？”
灰髮老者也是楞了一下，好一會後，舒展了眉頭，頗有幾分歡愉的笑道：“諸位，此情此景，雖不曾發生過，那是不是也代表着，這小傢伙，做到了其他人都沒有做到的事情呢？”
一衆老者旋即一怔，皆是若有所思沉默了下來！
那一步踏出，陳凡只覺得，整個人，彷彿已經不在原來所處的世界了，瞬間就有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在包裹着他，只是連陳凡也不清楚，這到底是好還是懷。
但不管好壞，踏出這一步，陳凡都不會後悔！
那一步，陳凡曾經遲疑許久，因爲感應到了巨大的危險。
但他突然想到了父親留下的話，以及他自己的回答，還有蒼老聲音所說的....等等一切，讓陳凡有所領悟。
昊天，乃天之盡頭！
如果方纔所立之處，就已經是九天路的盡頭，那麼，在這盡頭之後的天地，能否被觸及？
危險的感覺，或許正是因此而出現，昊天鏡的顫動，或許也是因爲這個，它們都在告知自己，已無前路，停下吧！
但父親說過，極致之後是什麼？
陳凡回答，乃是無極，寓意新的無窮無盡，而蒼老聲音也說，路在心中！
以往沒有機會去跨越這盡頭，而今盡頭就在眼前，爲何不去嘗試一下？既然路在心中，心之所致，前方便有道路，既是如此，爲何不走上一走？
當那一步跨出之後，陳凡覺得自己神智完全模糊了下來，他視線並未消失，然而，所見到的景象，全都是迷茫一片，身子所在的世界，好似如同是在母胎之中，仿若混沌狀態....
心神跳動着，陳凡努力的想要去好好的感知這方神秘之地，卻只見到，彷彿混沌光芒自前方席捲開來，將他整個人都是籠罩而進，旋即，陳凡不但神智模糊，雙眼也是身不由己的閉上，竟是睡着了似的。
時間不會因爲任何一個人而停止流動，陳凡悠悠醒來的時候，已發現，自己就在剛剛進入重樓殿的正殿之中，四周安安靜靜，和初見時的一模一樣。
剛剛醒來的他，眉頭便是緊緊的皺起，他的記憶，從他在九天路上，踏出最後一步的時候，就嘎然而止，接下來的事情，他全然不記得了。
好像，那個時候起，陳凡就已經昏迷了，更好似，他接下來的記憶，被強行的給抹除了，以至於，無論他如何的想，都想不起來，他是怎麼昏迷的....
“小傢伙，發什麼呆呢？”
常餘自大殿盡頭處走出，笑呵呵的問道，如今看向陳凡的目光中，也是比之往常多了一份慈祥，乃至是同等級數高手之間的正視。
能在九天路中，取得如此成績之人，他日，只要不過早的夭折，必然會成爲名動一方的高手，蕭鐵衣，胡靈，沫兒等人，已具備了這個資格，逆蒼天更是如此！
而陳凡，走出了這些人都沒有走過的一程，不管最後那一程會對他有什麼影響，未來的少年，都要讓常餘無法比肩。
陳凡甩了甩腦袋，不在去回想什麼，如今存在他腦海中的記憶，只有那一段，雖然他心中有些疑惑，但因爲不知道，所以不會去太多想像。
“沒什麼，可能是剛醒過來，有些沒精神吧！”陳凡笑着應道。
常餘笑着點了點頭，道：“小傢伙，你已經歷練過了，想必，就不用學院在給你什麼獎勵了吧？”
那一場歷練，雖然目前爲止，並沒有給陳凡帶來什麼實質性的好處，陳凡自己卻是知道，隨着時間推移，他會漸漸的清楚，九天路的歷練，將會帶給他怎樣的變化。
陳凡離開後，大殿再度空曠和安靜下來....
出了重樓殿，陳凡直接回到湖心小築，這次任務開始到結束，前後十多天時間。
時間不長，卻是讓得陳凡新知道了許多事，也使他，分外的想念那個女孩兒，他知道，與她所揹負的壓力相比，自己的，實在不算什麼。
自己要和她在一起，固然要面對同樣的壓力，可是那些壓力，都是來自外人，若要應對，陳凡不會有半點負擔，可沫兒不同，有太多的壓力，是來自她的族人，甚至，是她至親之人。
陳凡都不敢去想，沫兒心中，是何等的苦！
不由得，陳凡對自己責怪了起來，當初，實在不該獨自離開，若早些明白，路在心中的涵義，那麼，即使天之詛咒又如何，共同面對，何嘗不是一種甜美的幸福？
“沫兒！”
遠遠處，陳凡便是看見，在那湖心中的竹橋上，一身青衫少女，正靜靜的站着，她也在等候着自己的歸來！
少女俏然嫣笑，身影輕輕一動，便如輕巧的鳥兒般掠出，來到了陳凡身前，好好的看了他數眼後，才帶着幾分怪責的語氣說道：“以後有危險的任務，不許一個人去....”
“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感受着少女那濃濃的情意，陳凡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拉過了她的手，然後環繞在她那纖細的腰間，將少女攬入了懷中。
“陳凡？”
少女黛眉輕輕的一蹙，她感覺的到，陳凡的力氣突然變得很大，他好似，要將自己整個人，都融入到他的身子中。
這種感覺，無疑是很好，陳凡很愛她！
然而，少女也是感覺的到，陳凡的情緒，發生了變化。
二人相識到相識，到最後的彼此相守，每一次面對陳凡的時候，少女都能從他身上，得到自己所戀戀不捨的溫暖和平靜。
雖然彼此之間，都曾彷徨過，陳凡他，更是不告而別，可是，如此的情緒變化，少女從不曾感知過。
“陳凡，怎麼了？”少女輕聲的問道，她的內心中，也涌動着一絲絲的不安，摟着她的這個人，心性是何等的堅韌，卻也發生瞭如此的變化，怎叫她心安的下來。
陳凡沒有說話，他只是緊緊抱着懷中少女，嗅着她那發稍上傳來的，如蘭般的芬香，整個人彷彿是沉醉了一般。
“陳凡，你到底怎麼了？”少女有些着急的問道。
“沫兒！”
陳凡深深的吸了口氣，扶起少女，目光有些閃爍，而後說道：“此次任務中，我碰見了一個人....”
“誰？”
陳凡話未說完，少女猛地緊張了起來，聰慧如她，已是猜到了前者所遇見的人是誰。
“蕭鐵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