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太陽,越發的毒辣起來,炙熱的陽光,烘烤着整片大地。
當方雪鳶踏足蕭瀛的廂房時,牀上躺着的蕭瀛面色有些羞赧的紅潤。
方雪鳶俯身要伺候他起牀時,蕭瀛卻一下子撥開她伸過來的手。
他眼神有些躲閃的說道,“你下去吧,讓長壽來伺候我就可以了。”
方雪鳶心裡有疑慮,但面上依舊笑靨如花的退下去。
她招呼長壽過來伺候蕭瀛,而她本人則退出廂房。
待長壽伺候好蕭瀛起牀,推着蕭瀛出來時。
眼尖的方雪鳶,瞥到蕭瀛已經換上了一件玄色的錦袍,對視她的目光,依舊有些閃躲。
她百思不得其解,但只能暫時的壓下心中的疑慮,引着蕭瀛往飯廳的方向走去。
夫妻倆人到了飯廳,飯桌上,已經擺好了各式各樣的珍饈佳餚。
蕭瀛扇形的長睫微微一眨,目光迅速的在飯廳中掃視一圈,眉頭不禁的暗暗發皺。
“賢婿啊,你睡的可好!”方富貴重新看到蕭瀛,很熱情的說道。
蕭瀛不喜方富貴這般態度,勾着脣,淡淡道,“還可!”
方雪鳶最會察言觀色,見到蕭瀛的不喜,立馬向站在方富貴身邊的劉月香使了個眼色。
劉月香接收到自己女兒的眼色,也趕緊的上前拉住方富貴。
她笑着招呼道,“女婿啊,我們方府家小業小,不如蕭家。如果有照顧不周的地方,女婿你要多擔待些。”
她嘴裡客氣的說着話,手上卻暗自用力的狠掐了方富貴一把。
方富貴被她掐的差點直接痛呼出來,但礙於蕭瀛在場,他的痛呼聲最後只好又咽進喉嚨裡,懨懨的站到一邊去。
長壽推着蕭瀛落座,蕭瀛抿了抿蒼白的脣瓣,突然開口道,“怎麼沒有看到雪鳶的大姐?”
他這一問,倒像是石頭落盡水裡,激起千層浪花。
方家三口人一時間面面相覷,突然就有些不自在起來了。
蕭瀛暗自的把他們的反應收入眼中,又不着痕跡的說道:“既然我和雪鳶成親了,以後都是一家人。也沒有必要再避諱什麼,還是請她出來一起共用午餐吧。”
方雪鳶勉強的笑了笑,嘴角硬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夫君……姐姐她的性格一向孤僻,喜歡獨來獨往,她出去了,現在還沒有回來,所以她恐怕不能來和我們一起吃飯了。”
蕭瀛雙眸微擡,放下扶着輪椅的手,又伸手攏了攏有些散碎下來的頭髮。
他嘴角露出一抹淺淺的鄙夷,“哦,但願你說的是實話。”
方雪鳶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有些勉強起來。
她趕緊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素雞,小心翼翼的放到蕭瀛面前。
她轉移話題道,“夫君,吃吃這個素雞,我娘聽說你平日裡一直吃素,今天特地請外面的師傅過來給你做了一桌的素食,你看這素雞做的跟真雞那麼像,你嚐嚐看好不好吃。”
蕭瀛微斂着眼皮,望向自己的新婚妻子。
她清麗雅緻,眉宇間和她的姐姐竟然有那麼幾分的相似。
蕭瀛黯然的垂下眼皮,望向碗中的那塊素雞,拿起筷子,默默的品嚐起來。
方雪鳶見他低頭吃飯,一顆忐忑的心這才又放下去。
她心裡清楚,要是讓蕭瀛知道方楚楚曾經許配給過他。
以蕭瀛的性格,他必定會對方楚楚負責的。
不管方楚楚的貞潔是否還在,他都會的。
蕭瀛是她的,她絕對不能讓她的“好姐姐”又出來搶走這門好姻緣。
哼!方楚楚是誰?
只不過是個下賤,又被男人佔了身子的破鞋罷了。
這一輩子,她方楚楚都只配仰着頭羨慕的看着她的一切。
方楚楚要怪,就怪她那薄命的孃親。
如果她的孃親沒有把她生到方家,她就不用受這個苦了。
在方家,能夠被人用驕傲口吻提起的名字只有“方雪鳶”這三個字。
蕭瀛並沒有理會自己妻子的想法。
他垂着眸,別人都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而他這副神情,看在劉月香和方富貴眼裡,讓倆人多了幾分的惶恐。
原本他們還算熱絡下氣氛,沒想到一下子就降到冰點,沒有人再敢出來說話。
一頓飯吃下來,一桌子上的人都似乎沒有了胃口。
飯後,方雪鳶接過丫鬟手中的茶杯,輕輕的端到蕭瀛的面前。
蕭瀛接過茶杯,輕輕的含了一口茶水。
而就在這個時候,方府的管家老劉,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
他只是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然後喘着氣說道:“老爺……怪事了……外面有媒婆上門……說是要……要給我們家小姐提親啊……”
“胡鬧!”方富貴手當即的重重一拍桌面。
“雪鳶三個月前就已經嫁人了,這是誰家人不打聽清楚,這般胡鬧!”
在方富貴的心裡,二女兒纔是他的寶貝女兒。
至於大女兒,哼……不能爲他帶來好處的女兒算個屁啊!
“老爺,不是……不是啊……”劉管家看了一眼方雪鳶。
管家爲難的繼續說道,“那媒婆說不是向二小姐提親……而是向我們家大小姐提親……”
“什麼?”方富貴眼珠一翻,震驚的擡頭望向劉管家。
蕭瀛捧着茶杯的素手,也是驀的一僵,停在半空中,銳利的目光,停留在劉管家的身上。
而相對於場中倆個男人的震驚,一旁的方雪鳶和劉月香,顯然也是一副吃驚錯愕的模樣。
竟然有人向方楚楚提親?
來提親的又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