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爲一個十級強者的臣族很簡單,只需要雙方同意,便可以到任何一個國家的皇城裡尋找負責此項事情的官員等級註冊即可。
可成爲一個十級強者的臣族卻並非向外人看起來的那麼風光,不僅僅是因爲以後所有的財產都要劃歸到這個強者的名下,而且還要在名字的後面永遠的加上那位強者的姓氏,哪怕是這位十級強者最終死去,作爲臣族的那些後人也無法改變這項命運。
而這一點,也像一條看不見的鎖鏈,牢牢的將臣族和十級強者綁定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如果能攀附上一個聲明顯赫,德高望重的十級強者,對於臣族來說固然是風光無限,可是,如果攀附的十級強者若是個聲名狼藉的壞蛋的話,那麼,對於臣族來說無疑是一件異常悲慘的事。
在龍騰帝國的歷史上,曾經發生過一次由十級武宗師領導的叛亂,再經歷了一系列血腥的屠殺之後,叛亂被鎮壓下去,而那幾個追隨那位十級武宗師的臣族,也都無一例外的沒有逃過被滅族的命運。
縱觀北方大陸的歷史來看,由於臣族的不理智行爲爲主人帶來厄運的例子也不在少數,所以,即便是數萬年以來,這兩者之間的相互選擇也是一件極其慎重的事情。
胖子實在是搞不清楚,爲何趙家如此心急,就算自己目前是七級武者,突破十級有着很大的希望,但是,畢竟離以後的日子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未來究竟會發生什麼還不好說,趙家的這個決定未免有些唐突。
而站在一旁的貝爾諾聽見兩個人的談話眼皮也是猛然間一陣狂跳,心裡的滋味就如同被打翻的五味瓶一般,雖說年紀上他只照胖子大上七八歲,但是,就是這短短的七八年時間卻會令二人今後的人生走向兩條完全不同的道路。
二十八歲的七級魔法師雖然可以稱得上是天才,但是,跟這個二十歲就已經突破到七級境界的武者一比,則完全算不上什麼了,如果說自己今後有六成的把握可以突破十級,成爲一代魔法宗師,那麼,胖子的這個機會起碼也會有八分。
妖孽啊!貝爾諾內心裡突然間涌起一陣強烈的挫敗感。
“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怎麼想過,你看,我現在畢竟才七級武者,想這些未免有些早!”胖子憨憨的撓了撓頭,十分謙遜的說道。
靠,這死胖子又開始裝了!貝爾諾心裡暗罵了一聲,便將腦袋轉到一邊,可是一對耳朵卻支楞的老高。
“想必葉先生已經明白我們的意思了!”趙婷玉微微一笑,只是這笑容裡頗有些無奈。
看到胖子輕輕的點了點頭,她又說道:“對於那些傳承了近千年近萬年的大家族來說,成爲一個十級強者的臣族並不會改變什麼,既不會讓他們在身份地位上有多麼大的提高,也不會給他們帶來什麼實際上的利益,但是,對於像我們這種剛剛興起的家族來說,能夠攀附上一位十級的強者,對於日後的發展無疑是有着極其巨大的好處的。”
胖子挑了挑眉毛,並沒有打斷趙婷玉的談話,雖然只是寥寥無幾的幾句話,但是,已經讓他推翻了之前對趙家這番舉動的猜測,而且,他很欣賞趙婷玉的這種談話方式,實話實說總會比藏着掖着的談話更能令他感到一絲真誠。
趙婷玉坐直了身子,淡淡的燈光落在素色長裙上在地面上拖出一個悠長的身影,纏在細長脖子上的絲巾隨着她的動作也漸漸的下滑一分,露出下顎上一道微不可見、略微有些粉嫩的疤痕。
“今天之所以請葉先生前來,就是想問問葉先生日後是否有意收我趙家爲臣族!”趙婷玉的話音擲地有聲,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決。
胖子忽然間陷入了沉默。
腦袋裡仍是那個不斷困擾他的問題,趙家爲何會如此心急?而且是一而再,二而三的想要跟自己攀上關係?如果說這裡面沒有足夠的利益胖子是萬萬不信的。
可是,想來想去,葉飛也不覺得自己有哪裡出衆的地方,只是單純的爲日後一步登天做打算?胖子微微搖頭,瞬間將這個想法拋之腦後,如果只是爲了這點,趙家絕對用不到如此巴結自己。
一來自己並非蘇艾國人,就算日後能突破十級,對趙家的幫助也不會太大,若是趙家是龍騰帝國內的一個小家族,這個理由或許還能說的通,可是,幾十年來,趙家已經在艾桑烏拖市經營下來了不錯的勢力範圍,爲了一個未知的未來,就拋下家族幾十年裡的經營下來的產業,稍微有點正常腦筋的人都不會這麼做!
那麼又是什麼讓趙家做出如此決定呢?難道是趙家遇到了什麼難以度過的危機?以至於他們不得不背井離鄉的離開這裡?
可是……
胖子遲疑的看了一眼滿含期待的趙婷玉,心裡有些拿捏不定,以他這段時間在艾桑烏拖的親身經歷來看,在這個幾十萬人口的城市裡,能跟趙家相互抗衡的也無非就是那麼幾家,雖然互有勝負,但是也一直維持在一個相對均勢的狀態下。
況且,有趙婷玉這麼一個精明的女人在背後支持趙家,若說趙家能惹上什麼強敵也是斷無可能的,這點僅憑她對自己的態度就可以看出個大概。
而站在一旁的貝爾諾早已是扭過頭來,緊緊的盯着胖子,他實在想不明白,這頭肥豬腦袋裡究竟又冒出什麼稀奇古怪的念頭。
看着桌子上,酒杯旁那厚厚的一摞文件,貝爾諾就如同看見躺在牀上的赤身裸體的美女一般,雙眼冒光,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錢啊,只要動動手指頭,寫上自己的名字就都會變成自己的產業,實在是令人無法拒絕的誘惑。
那一瞬間,如果不是顧忌到胖子不知道從哪突然冒出來的一記拳腳,貝爾諾都恨不得自己衝上前去在上面寫下自己的名字。
“娘咧!這傢伙不會是陽.痿吧?這還有什麼好猶豫的?直接上啊!”貝爾諾在心裡發出一聲聲狂吼。
“恐怕不行!”
沉默許久,葉飛終於說出一句讓貝爾諾無比鬱悶的話。
“完了,完了!還指望這傢伙能趁着高興,給我的合同減上幾年呢,這回是徹底的沒戲了!”單純而天真的貝爾諾恨不得兩眼一翻直接栽倒在地上。
“爲什麼?”趙婷玉目瞪口呆的看着葉飛,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這種已經近乎謙卑式的妥協仍無法達到預期的目的。
“難道我的這些條件還不夠嗎?我們趙家所有的產業都在這裡了,你還想要什麼?只要你簽下字,這些東西現在就會屬於你,而我們換來的只會是一個遙遙無期的承諾!”趙婷玉彷彿瞬間失去了理智,眼睛裡也充滿了通紅的血絲,桌子下,那雙死死攥住長裙的手掌更是令關節處變得一片蒼白。
“除非你能告訴我理由,真正的理由!”胖子緊緊盯着趙婷玉,一字一頓的說道。
而趙婷玉彷彿被人抽乾了全身力氣一樣,原本微微前傾的身軀漸漸的跌回到椅子中間,雙眸瞬間被一股茫然無助的失落所侵佔,如同遭受重創般的萎靡,只剩下一聲喃喃的嘀咕:“理由…理由…”
趙婷玉充滿不甘的聲音傳入胖子耳中的時候,胖子心裡涌上的竟然是一絲十分複雜的情感。
幾次接觸下來,已經令葉飛對這個女人由最初的一絲好感漸漸的變成了一絲欣賞,胖子甚至連自己都不清楚合適自己的心態上產生的這種變化,如果放在其他人的身上,當胖子想通這其中的道理的時候,不可避免的會在潛意識裡產生一種敵對的情緒,可是,卻惟獨面對這個女人的時候,他心裡產生的竟然是一種有些惋惜的情感。
葉飛也搞不清這種情感究竟是從何而來,或許只是因爲她身上那種爲家人甘願付出一切最質樸的精神感動了他。
偌大的酒吧裡只剩下略微有些傷感的音樂迴盪在四周,桌子上,漸空的水晶杯底殘留着一抹淡淡的嫣紅。
靜謐了許久,趙婷玉方纔緩緩的直起身子,有些無力的說道:“我們趙家對你沒有惡意!”
“我知道!”葉飛的手指沿着杯沿漸漸劃過,淡淡的說道。
“那爲什麼?難道是我們開出的條件還不夠?”
胖子擡起頭,盯着趙婷玉看了片刻,又將視線落回到手指上,“不是,這些財產加起來沒有四百萬金幣也有三百多萬了吧?說不動心那是假話!”
“那你爲什麼……”
趙婷玉的話剛說道一半,就被胖子一道凌厲的目光所打斷,咄咄逼人的目光竟然壓的他有些喘不過起來。
“我說過,沒有一個合理的理由我是不會答應這件事的!”
趙婷玉緊蹙着眉頭,用力的咬着嘴脣,眼神裡的遲疑與飄忽不定更是顯示出她的心裡正在做着劇烈的掙扎。
一分鐘……
三分鐘……
五分鐘……
“我帶你去見一個人!”趙婷玉忽的擡起頭,無比堅決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