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的船票都被若蘇埃緊緊的攥在手中,彷彿他攥着的並不是幾張普通的船票,而是幾張數額不菲的金卡一般。
葉飛一看他那緊張的動作就有些想笑,但是他也知道,用來購買這幾張船票的錢,對這個年輕人來說,確實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熙熙攘攘的人羣,彷彿潮水一般一股腦的向那狹窄的入口處涌去,其中不斷夾雜着幾聲或是被踩到腳的尖叫,或是行李重重摔在地上的沉悶。
胖子的體格在這種情況下無疑受到了衆人的羨慕,也不見他怎麼用力,肩膀一抗,一個身材瘦削滿臉飢黃的中年漢子就橫着撲到了一個雍容的貴婦身上,而隨之響起的,是一聲宛若睡夢中被人一腳踩住了尾巴的懶貓纔會發出的尖叫。
面黃肌瘦的中年人一邊連忙賠罪,一邊惡狠狠的回頭瞪了一眼胖子,可是,一見到那足以裝下兩個他的身體,又飛快的轉過頭去,彷彿從未發生過這件事一般。
“喂喂喂!前面的快走啊!”
“別擠,別擠,你推我幹什麼,前面不動我怎麼走!”
人羣中不時響起的那些微微含着些許憤怒的話音時不時的闖入胖子的耳畔,而那些一臉橫肉,矗立在甲板上的船員們,只是用一種戲謔的目光,掃視着順着舷梯緩緩而上的人流。
胖子的視線嗖的定格在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上面,胖乎乎的臉瞬間樂成了一朵花。
咦,那不是依蓮麼?
“喂!看樣子,這批人裡有錢的可沒多少啊!”站在船尾處的一個肌肉結實,裸露着胸膛的青年漢子盯着緩緩涌動的人流,對身邊的同伴說道。
站在他身側悠閒的叼着一個菸捲的中年漢子則是滿臉的不屑,而一道斜斜的順着右眉直劃腮邊的刀疤,讓他的這個表情看起來更平添了幾分猙獰:“有錢沒錢又能怎麼樣,老大說了,做完這一票大的,咱也就不幹了,這仗眼看就要打到家門口了,誰還他嗎的有心在外面閒逛,反正這幾趟混得也差不多了!早點收手,好討個老婆!”
“嘿嘿!你那老婆還不知道在誰肚子裡沒出來呢吧?要我說,咱就應該趁着打仗多幹幾次纔是正事!”青年男子轉過頭,笑嘻嘻的說道。
“小兔崽子,沒大沒小!這麼跟我說話!”刀疤漢子呸的一下將嘴巴的菸捲吐了出去,狠狠的在青年的背上拍了一下。
青年男子也不惱怒,依舊笑嘻嘻的咧着嘴。
刀疤漢子又從懷裡掏出菸葉,一隻手在滿是油漬的口袋裡摸索了半天,翻出煙紙,繼續搓着,小聲說道:“你懂個屁,咱們以前乾的那些只能算是發黑心財,從來沒鬧出過人命,這次不一樣……”
中年漢子壓低的嗓音有些嘶啞,繼續說道:“看這意思,老大這是鐵了心不打算回蘇艾國了,這種事幹一次行,要是再有第二次,那就是自己找死,哪個國家的軍隊都不會放過咱這種人的!”
“那又怎麼樣,這海上這麼大,咱這一票人找個地方藏上幾個月誰能找到?等風平浪靜之後,找個地方偷摸一靠岸,還不是繼續逍遙快活!”
“屁!你當那些當兵的都是吃素的?就咱船上那幾門炮,嚇唬嚇唬人還行,要真是被哪個軍隊盯上了,人家一個齊射咱就全都嗝屁!”刀疤漢子狠狠的瞪了一眼,將卷好的菸捲放倒嘴邊,繼續吞雲吐霧。
“話雖這麼說……”
“喂!你們倆幹什麼呢?又偷懶!下去看看怎麼回事!”
青年男子的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呵斥,回頭望去,只見身後站着的正是船長的親信。
“嘿!孫哥啊,來,抽一根!”渾身油漬的中年漢子轉過身,看見眼前站着的那個一臉嚴肅的身影瞬間變得無比殷勤,連忙從懷裡掏出菸葉準備捲上一根。
被稱作孫哥的是一位三十多歲肌肉結實的中年男子,一雙眼睛裡透着無比的精明。
“我不抽,快開船了,都打起點精神來!你們兩個去舷梯那幫幫忙,沒看那裡都忙不過來了嗎?”孫哥眉頭微皺,語氣中隱隱帶着一絲責怪。
“好咧!這就過去!”刀疤漢子將剛剛點燃的菸捲隨手仍到海里,一拉身邊的青年男子,快步向舷梯的方向走去。
直到走出十幾步開外,青年男子才裝作不經意間回了下頭,瞥見孫哥的身影已經向另外一端走去,方纔惡狠狠的吐了一口,“呸!神氣個什麼勁?還真拿自己當根蔥了!”
“好了好了!”刀疤漢子一扯身邊的男子,加速往舷梯的方向走去。
“喂,你們這裡怎麼回事?”正跟人理直氣壯討價還價的胖子耳畔裡突然間傳來一聲有些嘶啞的嗓音。
“你是誰?管事的?”胖子斜睨個眼,上下打量起來突然冒出來的兩個人影。
“柏德生大哥,你來了!”站在胖子對面的一個尖嘴猴腮的瘦子連忙上前迎上幾步,湊到刀疤男耳畔輕聲嘀咕起來。
短短的幾句話,刀疤男就已經摸清楚了事情的大概。
柏德生上前一步,笑道:“先生,能否借一步說話,你看,船都快開了,後面還有這麼多人等着上來呢……”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而且從這人的語氣中想來也應該是一個管事的,胖子終於挪開了擋住整個舷梯的屁股,側身讓身後的人流緩緩上船。
有胖子這麼一個獨當一面的傢伙存在,想要從擠成一團的人流中率先登船絕對不是什麼難事,尤其是當他屁股後面還站在一個跟班似的七級魔法師一口一個老闆的叫着,能用七級魔法師當跟班的人得是多大的來頭?一行人幾乎是毫不費力的就踏上了這艘命名爲“玫瑰號”的客船。
除了貝爾諾的房間之外,另外三個人都被安排在了一起,原本住在哪裡,對胖子來說並不重要,但是,自從在入口處看見依蓮、妮可蒂芬以及小蘇珊的身影之後,胖子就對房間的安排表示出極大的憤慨。
簡短的談話,讓胖子知道了這次相遇只是巧合,誰也沒能想到,拉波爾的一次好心相助,會讓幾人再度相遇,除了若蘇埃是新加入到這個團體中的,其餘的人,在登上這艘船之前,彼此之間都多多少少有那麼一點故事。
這樣讓胖子不由得感嘆起命運的離奇,可是,這絲感嘆在他腦海裡停留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就再度被一個壓抑在心底許久的念頭所取代。
依蓮這小娘們好像還欠自己一套內衣呢!
胖子覺得自己向來是個言出必行的人,說出的話,就必須得做到。
如今有一個天賜的機會擺在自己面前,白白錯過豈不辜負了一代流氓的美名?
再得知依蓮幾人的房間之後,胖子那顆不安分的心又開始跳動起來,頭腦裡也開始漸漸形成一個新的行動計劃。
船艙的門都是從裡面反鎖的,想要在外面進入純粹扯淡,雖然那精鐵打造的房門最多也就能捱上自己三拳兩腳,但是,那樣一來,豈不成了明搶?
偷香竊玉的重點,全都在這個“偷”字上面,霸王硬上弓雖然過癮,但是,不符合胖爺的風格。
而胖子的路線,也理所當然的選擇在了船艙頂端的通風管道里。
裝模作樣的在整個玫瑰號上轉了一圈,胖子有些懊惱的發現,這裡的通風管道入口都十分的狹窄,把自己劈成兩半或許還能鑽的過去,除非自己能瞬間變得像個猴子一樣,否則也只能換個辦法。
鬱悶不已的胖子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在依着門思索半天之後,眼睛的餘光突然間落在了船艙夾層裡的暗艙上。
胖子幾人的船票都是特等艙,每個房間裡都有一個用來存儲貴重物品的保險櫃,櫃子不深,但是能容納的東西卻是不少,而且,這種保險櫃都是內嵌在船艙裡的,要是能在這上面動動手腳,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隨便找了一個船員,不經意的幾句話胖子就套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相鄰兩個房間的保險櫃的位置其實都是相對的,公用一個空間,只是在中間被隔成了兩部分。
得到這個消息之後,胖子興奮的差點抱着那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啃上一口,這還有什麼好猶豫的,換到依蓮那小娘們隔壁,咱找個時間就開工了!
可是,那個不開眼的船員卻死活不肯給自己換個房間,這怎麼能讓胖爺不惱火?
“這位先生,恐怕您的要求有些困難,房間是早已安排好的!”
“少廢話,你就直接說多少錢才能給我換過去!”胖子吹鬍子瞪眼的看着柏德生。
老子還沒見過花錢辦不成的事呢!
柏德生臉上也有些尷尬,心裡卻是無比的惱火,這是哪裡冒出來的這麼一個不開眼的混球,挑個別的房間不好麼,非得挑那間客艙,要是能換,老子還在這跟你費什麼話!
“要不然這樣,您換個別的房間成麼?那間客艙裡的客人我們實在是惹不起,您也通融通融!”柏德生旁邊的青年男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