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叫楊開的青年,應該是在關鍵時刻自斬了修爲,否則絕對不可能平安無事。
自斬修爲,就等於自絕了武道之路。想到這裡,凌音琴不免有些扼腕嘆息,而且看他的臉色,似乎也是受了不輕的傷勢啊,要不然怎麼這麼難看。
這人也真夠倒黴的,來到寂虛秘境沒多少天,就遭遇這種禍事,若是再晚上兩個月的話,他在外面的世界未必就不能衝擊一下帝尊境。
“楊兄,突破……失敗了?”焦逸張大了嘴巴,耿直問道。
他也沒有多想,只是見楊開這麼快就返回,而且修爲沒有半點提升的痕跡,這纔有此一問。
可話一出口,就被凌音琴悄悄踢了一下,焦逸立刻知道說錯話了,趕緊閉口不言。
若是沒有旁人在此,他問一下,關心一下楊開倒也無可厚非,可是這裡還有別人,他這麼問,無疑就讓別人知道楊開現在的狀態非常不好了。
“嗯,失敗了!”楊開平靜地回了一句,看不出半點懊惱的神色。
“突破?”對面那個紫袍男子聞言,眉頭一揚,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望着楊開問道:“這麼說來,適才那邊的動靜是你突破晉升鬧出來的?”
“你是哪個?”楊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凌音琴連忙傳音道:“他是玄雲閣的副閣主羊樂水,玄雲閣在通天島上勢力不小,閣主有帝尊境的修爲,你不要說話,這事我來處理就好。”
聽她語氣。對這玄雲閣似乎是非常忌憚的。
楊開先前跟焦逸聊過不少,知道通天島上勢力很多,因爲想在這鬼地方生存的話,武者們就必須抱團在一起,這時間久了。自然就滋生出大大小小各種勢力,凌音琴等人其實也算是其中一股,只是不出名而已。
而整個通天島,帝尊境有三五位之多,這些帝尊境手下掌握的勢力纔是最強大的幾股,沒人敢隨意招惹。玄雲閣正是其中之一。
楊開也沒想到,在這茫茫大海之上,竟然還能碰到玄雲閣的樓船。
凌音琴給他傳音,無疑是怕楊開初來乍到,不知輕重得罪了對方。也算是一片好心。
而與此同時,那羊樂水旁邊的一個男子忽然附耳過去,跟羊樂水低聲說了一句什麼。
羊樂水頓時眼前一亮,望着楊開的表情大有深意起來,笑吟吟地道:“小子,你和那女人一樣,都是新來的?怎麼看着有些面生啊。”
凌音琴聞言,芳心不禁一沉。自己這一船的十幾個船員都是固定的。羊樂水身邊的那傢伙顯然都認得,所以一見楊開和劉纖雲兩個陌生面孔,他便意識到這兩人應該是新來的了。
新來的武者一般都帶有或多或少的源晶。這對寂虛秘境內的武者來說不啻是兩隻肥羊,連焦逸這樣的人都曾經動過心思,更何況玄雲閣的人?
凌音琴沉聲道:“羊兄,這兩人都是我的船員,可不是什麼新來的,羊兄認錯了吧?”
羊樂水臉色一沉。哼道:“賤婢,羊兄也是你能叫的?”
雖然他的修爲也不過道源三層境。與凌音琴相差無幾,但他可是玄雲閣的副閣主。背後有帝尊境強者,身份地位根本不是凌音琴這樣的野狐禪能夠比擬的,聽凌音琴這麼大喇喇地稱呼自己,羊樂水頓時惱火起來。
凌音琴臉色難看,但形勢比人強,也不得不低頭道:“羊副閣主,妾身失言了,羊副閣主勿怪。”
她在寂虛秘境生活了幾十年,知道什麼人招惹不得,所以即便心中憤懣,也只能這麼忍氣吞聲,只爲求得一時平安。
焦逸等一羣船員都暗暗捏緊了拳頭,咬牙切齒。
“哼!”羊樂水斜睨了凌音琴一眼,道:“只此一次,下次再犯,絕不繞你。”
“多謝羊副閣主。”凌音琴咬牙道。
“至於這兩人……”羊樂水把手一指劉纖雲和楊開,笑眯眯地道:“是不是新來的,你以爲本座會看不清楚麼?常年在這鬼地方生存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會沾染一些海氣,可他們沒有,顯然是才進這裡沒多久,凌音琴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誆騙本座!”
凌音琴俏臉微變,知道這下是否認不了了,擔憂地瞧了一眼楊開和劉纖雲,心中考慮該如何讓兩人脫身,但她也知道希望不大,一時間心中充滿了愧疚。
她本以爲楊開和劉纖雲兩人此刻被羊樂水給盯上,必定會神色慌亂,誠惶誠恐,可放眼望去,這兩人湊在一塊兒竟然一臉的無動於衷,正在低聲說着些什麼,似乎是楊開在詢問劉纖雲那臉上的痕跡是誰打的,劉纖雲卻不斷地搖頭不說,搞的楊開無奈至極。
“這兩人交出來,把你們這一趟的收穫分出一半,本座可破例繞你們一次!”羊樂水把手一指楊開和劉纖雲,頤指氣使道。
“收穫分一半?”焦逸是個火爆性子,聞言一下炸毛了,跳腳道:“你他麼怎麼不搶啊?”
羊樂水臉色一沉,望了一眼焦逸哼道:“凌音琴,這是你教出來的人?冒犯本座你可知會有什麼後果?”
凌音琴立刻瞪了焦逸一眼,低喝道:“別添亂。”
大姐頭髮話,焦逸即便心中不服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是那表情卻是難看到了極點,壓抑的怒火幾欲將他點燃,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是這個表情。
他們辛辛苦苦出海,冒着生命的危險,好不容易有一次滿載而歸,卻不想竟然在這裡被羊樂水給堵住了,並且還要被搶一半的收穫。
那一半的收穫可不少,相當於他們之前一兩年打拼的結果了。誰願意甘心交出去?
凌音琴一抱拳道:“羊副閣主,那兩人既然上了我的船,那就是我的船員,妾身肯定是要保他們安全的,這樣吧,這一趟我們收穫不小,我可以全部交給你,但前提是你不能找他們的麻煩。”
“你在跟我討價還價?”羊樂水眼睛一眯,眸露寒光,整個人都散發出冰冷的寒意。
凌音琴仰首道:“我們這一次收穫了十多萬塊蒼羽珊瑚,並且還有一隻冰火玄甲豚的屍體,羊副閣主可以自己考慮一下划算不划算。”
“什麼?”羊樂水頓時驚住了,失聲道:“十多萬快蒼羽珊瑚,冰火玄甲豚的屍體?”
即便他是玄雲閣的副閣主,也從未一次性見過這麼一大筆財富。
單是那十多萬快蒼羽珊瑚就不得了了,更何況還有一隻十二階妖獸的屍體!十二階妖獸,可是相當於一個帝尊境了,一枚內丹就價值連城。
在寂虛秘境內,很多靈丹都是用海獸的內丹煉製出來的,這十二階妖獸的內丹,足以煉製出帝級靈丹,對他羊樂水的作用簡直難以估算。
他一下子心動了。
不過羊樂水還是沉聲道:“凌音琴你敢戲弄本座?冰火玄甲豚乃十二階妖獸,憑你們的實力如何殺的掉?”
凌音琴道:“它本就死了,那一片蒼羽珊瑚本也是它守護的地方,我們只是過去開採收集罷了。”
羊樂水立刻信了,因爲這寂虛海上,經常會有一些武者遇到機緣和奇遇,能夠不勞而獲很多好東西。
他大笑起來:“你們倒是好運氣,不錯不錯,這麼多東西,足以買命了。”
凌音琴沉聲道:“這麼說,羊副閣主是答應了?”
羊樂水頷首道:“自然,這麼好的事爲什麼不答應,人,本座可不帶走,但是除了你剛纔的條件之外,這兩人的空間戒也要交出來。”
他要帶走楊開和劉纖雲主要就是爲了他們空間戒裡的源晶,只要能拿到空間戒,他豈會理會楊開和劉纖雲的死活?
凌音琴皺眉道:“這一點妾身無法替他們做主!”
說話間,她扭頭朝楊開望去,一臉無奈之色。
她能做到這程度已是極限了,剩下的就看楊開識相不識相。
楊開哼道:“做人無恥到這個程度,你也算是標新立異了。”
先前凌音琴和羊樂水談判之時,焦逸等人即便惱怒氣憤也沒有再插話,甚至在凌音琴說願意交出所有收穫換取他和劉纖雲平安的時候,這些船員也沒有一個人反駁。
這讓楊開明白,凌音琴在這一羣人當中的威望有多高,因爲自己和劉纖雲與他們沒有半點瓜葛,只是付了船票和房費暫時跟他們一道罷了,這樣的關係,誰願意付出那麼大代價保護他們?
凌音琴這麼做了,因爲楊開上了她的船,那就是她船上的人,她船上的人她必須得守護。
這是一個極有原則的女人!也讓手下人極爲信服,無論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其他人都只會聽從。
他自然是看到了凌音琴眼中的意思,雖然沒有明說,但無疑是想勸他破財消災。
凌音琴以爲他突破失敗,又自斬了修爲,如今氣勢正弱,可哪裡知道楊開壓根就沒把這些人放在眼中。
所以一聽他這麼囂張說話,凌音琴臉色大變,急忙道:“楊開,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楊開哼道:“凌大姐,武者之路當銳意進取,迎頭直上,一味退縮忍讓可不是什麼好習慣,有些人,你退讓一步,他就要在你頭上拉屎撒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