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事接過,審視片刻,扭頭望着杜如風呵呵一笑:“你還說司晨將軍這是喜歡他,親近他,我看着是在找機會栽贓陷害於他!差點沒把他給害死,不過好在事情沒有做的太絕,關鍵時刻繞了他一把。”
杜如風也笑道:“原來如此,我之前就在奇怪,大將軍怎會有那般表現,原來一切都是爲了今日。”頓了頓道:“如今事情既然已經真相大白,那就說明靈果丟失不關雜役偷盜,只是大將軍一時興起吃了一枚,大管事,你看這楊開……”
大管事揮了揮手,那兩個走出來的七巧地弟子又立刻退了回去。
經此一事,大管事似也沒了逗留的興致,轉身道:“看看別處去吧。”揹負着雙手,凌空虛步,朝遠處行去。
一羣人前呼後擁地跟着離開了,杜如風臨走之前瞧了楊開一眼,悄悄傳音道:“好自爲之!”
楊開目送衆人離去,目光緊咬在周政的背影上,方纔大將軍吐出果核之時,他明顯看到周政露出意外的神色,不禁皺起眉頭,今日這事,到底是誰做的?是不是與周政有關?
仔細梳理一下事情的脈絡,那盜果之人絕對是要致自己於死地,而且應該就是今日才偷摘了自己一枚果子。
自己與方泰之前是被關押在坊市的牢房裡,所以來遲了一陣,也給了那盜賊下手的機會。下手之人不是方泰,可自己卻是因爲方泰而被巡邏隊抓進牢房,昨天方泰似乎也有意激怒自己,將自己與方泰撈出來的是周政……
心緒起伏,神念轉動,楊開感覺自己似乎撥開了重重迷霧,看到了事情的真相!
只是……如果真如自己猜的這樣,那這傢伙是如何保證大管事一定會來檢查自己的藥園呢?單單只是因爲司晨將軍嗎?倒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大管事看到了司晨將軍,肯定會有所好奇,到時候無論大管事有沒有下來查探的意向,此人都可以引導一二。
可惜今日是大管事自己要下來的,並非有人引導,否則楊開定能驗證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
好端端的差點惹來一場殺身大禍,楊開怒極,若非最後關頭司晨大將軍力挽狂瀾,這一劫說什麼也躲不過去,就算是杜如風恐怕都保不下自己,從之前杜如風出面大管事不買賬的局面就可以看的出來,事關雜役偷盜非得重罰不可,反倒是大將軍吃了一枚卻是無關緊要。
這雜役當不得了……這才短短几個月,就差點出事,往後的日子還長着呢。
一念至此,楊開連忙將趴在自己頭頂上的大將軍抱了下來,雙手捧着,放在自己眼前仔細端詳!
之前剛被這傢伙拿腦袋當雞窩的時候,楊開還感覺挺羞恥,後來見識到大將軍財神爺的本事,也就聽之任之了,怎麼也沒想到今日居然會要它來救命!現在怎麼看怎麼順眼,一把摟進懷裡,使勁蹂躪:“有你的啊,這等絕境也被你找到活路了!”
大將軍一身翎毛乍起,喔喔直叫,奮起一身力氣,卻怎麼也擺脫不了楊開的禁錮,叫的慘不忍睹。
好片刻功夫,楊開才鬆開它,一屁股坐在地上,將它放在自己面前,呵呵直笑。
大將軍此刻哪還有威風的模樣,渾身翎毛亂糟糟的,一擺脫控制便抖着小翅膀飛撲過來,啄個不停。
楊開舉手來擋:“好了好了好了,隨便發泄一下就行了。”
玩鬧一陣,大將軍才平息怒火,站在楊開面前拿嘴喙梳理自己的翎毛,時不時地歪着頭瞥楊開一眼,那眼神高傲的不得了。
楊開手撐着膝蓋,託着腮幫,好奇道:“你怎麼會有火靈果的果核的?你吃過火靈果嗎?”
大將軍張口就吐出一團金光來,楊開接過,發現那赫然是好幾枚果核。
“你還真吃過!”楊開訝然,這就不難解釋爲什麼今日關鍵時刻司晨將軍有能力救他一把了,“爲什麼要幫我呢?”
其實楊開更想知道的是,司晨將軍爲何會對他另眼相看,旁人想從大將軍這裡弄開天丹,也是看大將軍心情的,唯獨他能用一條蟲子換一枚,還硬生生地用這種方式開闢出一條財路。
這絕對不止是之前跟它打過一架的原因,可惜直到今日,司晨將軍也沒有與他好好交流過什麼,自己說的話,大將軍是能聽懂的,那就說明大將軍有與人交流的本事,卻懶得去交流。
想不明白,懶得去想,伸手抱起大將軍,將它放在自己頭上,楊開起身道:“今日得你救命之恩,他日你若有所相求,直管道來,楊某萬死不辭!”
也不知道大將軍聽清楚沒有,反正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果園雖大,但大管事巡查下來也不過一天的功夫而已,楊開一直等到了第二日,纔等來杜如風。
悠一見面,杜如風就道:“楊開,昨日之事我已盡力爲你開脫,只可惜牽扯偷盜我也無能爲力,好在最後關頭大將軍主動站了出來,否則事情真的不堪設想。”
楊開拱手道:“杜大人嚴重了,昨日杜大人對弟子的關懷之意弟子看在眼中,也銘記在心。”
杜如風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這麼想最好不過,怎麼?特意叫我過來是有什麼事要說嗎?”若非楊開昨日傳音於他讓他過來一趟,他也不會今日來此。
楊開道:“是有件事。”伸手示意道:“杜大人請!”
將杜如風讓至一旁的桌椅落座,楊開又取出香茗泉水烹調,這些東西都是放在空間戒中備用的。
杜如風笑道:“有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
楊開略做沉吟,開口道:“弟子想問,杜大人之前說過的話,還算不算數?”
杜如風饒有興致地望着他:“怎麼?想通了?之前不是還拒絕了本座。”
楊開乾笑一聲:“此一時彼一時,之前弟子有所顧忌也是事出有因,然而經過昨日之事,弟子才發現,身爲雜役,許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弟子不喜歡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而且,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天經地義的事,大人既然給了我機會,弟子自然該好好把握。”
杜如風微微笑道:“在我七巧地中,雜役的數目是最多的,可是雜役的身份是最低的,有人來我七巧地做了三千年雜役也沒能翻身,有人只需要區區數年便能鯉魚躍龍門,這都是要看各自的本事的,你是有本事的人,所以本座要提攜你,你放心,本座之前說過的話自然算話。”
“先謝過杜大人!”楊開起身行禮,卻不落座,繼續道:“弟子再斗膽問上一句,若是跟隨了杜大人之後,弟子是何身份?”
“洗去雜役之身,那便是七巧地的弟子了。”
“屆時我該做些什麼?”
“你想做些什麼?”杜如風反問。
楊開挑眉道:“弟子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嗎?”
杜如風呵呵笑道:“只要在我的庇護範圍內,不違反七巧地規矩的事,都可以。”
楊開伸手在自己眼前畫了一個大圈:“弟子要當這果園管事!”
“嗯?”杜如風微微眯眼,“你的胃口有些大啊。”
“大人若無法成全,就當弟子冒昧了。”
杜如風哼了一聲:“你這是在激將本座嗎?”
“楊開不敢!”
杜如風定定地瞧了他一陣,心中隱隱有些後悔剛纔撂下那麼大的話,現在被楊開話趕話搞的有些騎虎難下。答應吧,這事他也做不了主,不答應吧,在楊開面前着實丟人。
權衡一陣道:“你想當果園管事也是好事,正如你所說,人往高處走,但是如今管事之位另有其人,周政此人雖說無能了一些,卻也沒犯過什麼大錯,貿然撤銷其管事之職也是不公,不如……”
沒等他話說完,楊開便道:“若是周管事犯錯又該如何?”
杜如風皺眉道:“周政犯什麼錯了?不過不管他犯什麼錯,自有門規處置,誰也偏幫不了他。”
楊開聞言道:“周管事被撤職之後,弟子可能接任管事之職?”
杜如風失笑道:“你跟周政有什麼間隙嗎?爲何一心想要將他拉下來,頂而替之。”
楊開搖頭道:“稍後弟子會爲大人揭曉謎底,還請大人回答弟子剛纔的問題。”
杜如風神色凝肅地想了一陣,開口道:“管事之職需得尊者親自任命,我只有舉薦之權!”
“那就先謝過大人!”
“行了,拐彎抹角這麼久,你到底想說什麼,趕緊說吧。”杜如風也被他搞的有些不耐煩了,面色略有不悅。
“還是昨日之事!那枚靈果並非大將軍取走,而是真的有人偷竊!”
杜如風變色,沉聲道:“楊開,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你知不知這一句說話出來有人可能會死?”
楊開眼觀鼻,鼻觀心:“昨日之前不知,昨日之後知道了。”
杜如風手指輕輕地扣着石桌:“仔細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