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累死本大爺了!”登基儀式結束後,沈墨軒便回到了養心殿,剛進門,連冠冕都來不及拆,他便不顧形象地整個人倒在了軟榻上。
身後的薛福海見此情形,忙上前提醒道:“皇上,您現在貴爲一國之主,行爲應當得體些,雖說現在沒人,但也要注意說話及形象啊。”
沈墨軒還是有些不習慣,雙目微闔有些疲倦地說道:“薛公公啊,您是從小看着我長大的,你應當知道我脾性如何,況且我今天是第一天登基,你就別讓我做那麼多所謂的形象了,反正做了也沒人看見,你就讓我好好休息一會兒吧啊。”
薛福海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還是有些想不通,爲什麼先皇會將皇位傳給了一向沒個正經樣兒的四皇子,倘若是讓睿王爺繼承皇位,只會比四皇子還要合適,也不知道先皇到底怎麼想的。
看了一眼沈墨軒那滿臉疲憊的樣子,薛福海嘆了口氣,躬身說道:“皇上,那您好生歇着吧,老奴就先下去了。”
沈墨軒衝他揮了揮手,忙不迭說道:“去吧去吧,順便讓外面的宮女們都退下吧,我這兒暫時用不着人。”
“皇上,別忘了您現在是什麼身份,您是一國之君,要自稱朕。”薛福海再一次出聲提醒。
“好好好,朕知道了,朕知道了,你趕快下去吧。”沈墨軒無奈地擺了擺手,做皇帝怎麼這麼麻煩?都怪二哥跟父皇!都不跟他商量一下就把皇位傳給他了,真是煩死人了!
薛福海走後,沈墨軒頓覺耳根子清淨了不少,翻了個身正準備閉目休息時,身後再一次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臣女,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沈墨軒緊閉着的眼猛地睜開,飛快地翻身坐了起來,看着跪在前方的女子,“瓏兒?”
“臣女打擾到皇上歇息了?”
沈墨軒起身走到嚴玲瓏身邊,伸手將她扶了起來,“你還是叫我墨軒吧。”
“臣女怎麼敢直呼皇上名諱呢?要是因此惹來殺身之禍,那臣女豈不得不償失?”嚴玲瓏眨巴着眼睛說道。
沈墨軒皺了皺眉,“瓏兒,你說話怎麼陰陽怪氣的?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是不是我哪裡做錯了?”
“沒有啦,只是你現在是皇上,我總不能逾越了規矩,若是被外人捉住了把柄,我倒是無所謂,要是害得你被他們譴責,那我定會良心不安的。”
沈墨軒定定地看着嚴玲瓏許久,確定她沒有其他情緒後,嘆了口氣伸手將她擁入懷中,“傻瓏兒,你怎麼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了呢?雖然我現在當了皇帝,但我對你的心可沒有因此改變,你依舊是我最初深愛的那個瓏兒,我對你的感情這輩子都不會變,至於別人,我現在是皇上,要是他們敢多嘴說你一句,我就把他們全都斬了!”
嚴玲瓏被他的話逗得一笑,伸手拍了他一下,“哪有你這樣做皇帝的,要真那樣的話,人家不得把你罵死,說你是昏君。”
“這樣說也是啊。”沈墨軒放開嚴玲瓏,杵着下巴沉思了一會兒後道:“不過若是我給你一個身份,讓你可以名正言順地叫我的名字呢?”
嚴玲瓏眨了眨眼,“什麼?”
沈墨軒勾脣一笑,邪魅的桃花眼中閃過一抹寵溺,“擇個良辰吉日,我娶你爲後可好?”
嚴玲瓏先是愣了愣,而後閃亮的眼眸裡頓時升起一抹狂喜,語氣也激動起來,“你說的可是真的?沒在騙我?”
沈墨軒笑着伸出手,颳了一下嚴玲瓏的鼻子,“你怎麼這麼不信我呢?當然是真的了,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就說過一定會娶你的,現在,也一樣。”
心房漸漸被溫暖所包圍,看着他那張邪魅又深情的臉,嚴玲瓏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得默默地抱着沈墨軒流淚。
“看樣子,我們現在進去是有點不合適了。”門外面,蘇玲琅看着裡屋緊緊相擁的二人,滿臉笑意地說道。
“你好像很開心的樣子。”一旁的沈墨昀面無表情地說道。
“我當然開心啊,玲瓏是我最好的朋友,現在見她有情人終成眷屬,我自然會替她感到開心。”
沈墨昀抿了抿脣,“那我們呢?”
“什麼我們?”蘇玲琅疑惑地側過頭看了他一眼。
“我們什麼時候成親?”
聞言,蘇玲琅先是愣了愣,而後臉上閃過一抹紅暈,聲音也不由自主地結巴起來,“這、這個以後再說啦。”
“爲什麼要等以後再說?墨軒和玲瓏也都準備成親了,還是說你根本沒想過要嫁給我?”沈墨昀似乎有些咄咄逼人。
“不是啦,我是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蘇玲琅無奈地解釋道。
“只要你想成親,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
“現在我娘他們還沒完全接受你呢,要是我們兩個成親,他們肯定不會同意的。”沈墨昀這個榆木腦袋,怎麼就是想不通呢?娘還有哥哥他們都對他抱有意見,又怎麼可能會答應讓她跟他成親?就算是她想嫁給他,那也要在家人的祝福之下嫁給他,而不是在所有人反對的情況下,壓力十足地嫁給他。
“那你說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盡力討好他們了。”蘇玲琅將額前的碎髮捋到耳後,“我們還是先回去吧,就不打擾他們兩個了。”
沈墨昀沉着臉色,心裡雖是百般不快,但也只得生着悶氣,緩步跟在蘇玲琅的身後,往丞相府的方向走去。
沈墨軒這辦事的速度也真是快,登基時間不過短短數月,這城郊塞外一直僵持不下的戰事也都漸漸被平復,因此他還特地下令大赦天下,此舉更是得百姓愛戴,朝中原本對於新皇能力有所懷疑的大臣們也因此事對沈墨軒刮目相看,對他更加是恭敬起來。
這一切,背後自然也少不了沈墨昀幫忙出謀劃策,他以前在塞外呆過,對地形什麼的也較爲熟悉,耍起謀略來也是很少會出意外。
沈墨軒原本想給沈墨昀封一個更高的爵位,可是卻被他給否決了,原因很簡單,沈墨昀現在只想做一個普通人,不想摻與太多政事,之所以會幫沈墨軒出謀劃策,也不過是看在他現在剛登基不久,很多事情也考慮地不太周全,再加上先皇臨逝前曾託付他,定要好好幫墨軒治理這國務,若非如此,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插手政事。
對此沈墨軒很是無奈,但只要沈墨昀一下決心,無論如何都無法使他改變的。
沈墨軒登基半年後,即下旨封右相之女嚴玲瓏爲後,特命新任太監總管班鉞前去宣告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右相之女嚴玲瓏,淑慎性成,勤勉柔順,雍和粹純,性格溫良,克嫺內則,淑德含章,少而婉順,長而賢明,承戚里之華胄,升後庭之峻秩,四德粲其兼備,六宮諮而是則,遂以嚴氏賜朕,事同政君,可立爲皇后,宜令所司,擇日冊命,欽此。”
“臣女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清宮欽天監爲軒宇皇帝大婚選定的奉迎禮吉期是十月十三日卯時,爲了保證皇后進宮的吉期,鳳輿將提前兩個時辰出發。
十月十三日寅時前後,安南國曆來最爲年輕英俊的軒宇皇帝,身穿大紅色龍袍,在文武百官的簇擁下來到莊嚴肅穆的乾清宮內升座,親送鳳輿出宮,前往宮門衚衕後邸迎娶皇后,十里紅妝,鑼鼓喧天,場面堪稱安南國史上最爲盛大的一場典禮。
蘇玲琅和沈墨昀坐在底下,看着上方那對才子佳人,心裡竟油然而生一股感動,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他們兩個之間的感情好像從未被外界干擾過,甚至都很少吵架,如今能如願以償,跟最喜歡的人步入婚禮的殿堂,這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沈墨昀伸出手摸了摸蘇玲琅的頭髮,低聲說道:“怎麼?你羨慕嗎?”
“沈墨軒以這麼盛大的儀式迎娶玲瓏,是個女子都會羨慕吧。”蘇玲琅雙手撐着下巴,猶自陶醉地說道,“光是嫁妝,都能擺滿一個宮殿了,果然有錢纔是王道啊。”
沈墨昀劍眉微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似是無意間提起一般淡淡說道:“你若是想要,我也可以給你。”
蘇玲琅連忙擺了擺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我也沒想要那麼隆重的,簡單就好,簡單就好。”沈墨昀這話可真是要嚇死她了,也不是她缺心眼兒,只是沈墨昀說得出,自然也做得到,這麼隆重的婚禮也就只有皇上皇后可以享受,她可沒那個福分,也沒那個膽子敢跟皇上皇后相較量。
沈墨昀脣角一彎,“如此說來,你是答應嫁給我了?”
蘇玲琅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別想太多了!我只是單純地爲自己的小命着想而已。”
沈墨昀嘆了口氣,“唉,我到底何時才能娶到你?希望不會是了了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