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興趣的東西多了去了,你不知道的事也多了去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司徒君璞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司徒君璞總歸對他不肯袒露心聲,慕容麟暗暗嘆了口氣,轉移了話題。“既然你對自己的醫術如此有信心,那這麼說來就只有一個可能了,戚玉婷懷孕一事的保密措施做得十分到位,連戚玉龍父子都並不知情。”
“戚玉婷肚子裡的孩子是蕭璟泓的,戚家人自然不敢張揚。戚玉婷一心想要上位,可此事一旦泄露,蕭璟泓必受牽連,就連戚國公府也會因此受損。這件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司徒君璞對此毫不意外。若是換做她,她若懷孕了,必定也是將嘴堵得嚴嚴實實的。
“既然戚玉婷懷孕一事幹系重大,那我們難道不應該好好抓住這個機會嗎?”司徒君璞分析得頭頭是道,慕容麟動起了心思。
司徒君璞望着慕容麟一臉高深莫測的模樣,暗暗起了提防,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在打什麼歪主意?我可告訴你啊,戚玉婷是我的獵物,你不許跟我搶!”
“你我之間還需分得這麼清楚麼!”慕容麟伸手握住司徒君璞的手,放在脣邊親了親。“君兒與我不該如此生分。”
“親兄弟還明算賬呢!”司徒君璞奪回自己手。“戚國公府與蕭璟泓雖說同氣連枝,不過你的大敵是蕭璟泓,所以戚國公府你就別操心了,戚玉婷交給我來處理。”
報仇報仇,就得親自動手。戚國公一家想要藉着算計她而擊垮司徒府,司徒君璞就要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讓他們反過來嚐嚐這個中滋味兒。司徒府可以因爲她而動搖,那麼想必戚國公府也可以因爲戚玉婷而動盪!
“既然君兒你心中已有打算,那我就等着看戲了。”見司徒君璞胸有成竹,慕容麟也不再堅持。反正不管司徒君璞做什麼,他都會暗中協助。
“乖寶寶!”司徒君璞笑米米地摸了摸慕容麟的腦袋,“對了,你知道上哪能找到慕無歡和青峰寨的人嗎?”三天了,顏悅和風君颺都沒有在戲鳳樓出現,司徒君璞留在牆上的大字簡直像是個笑話。
“你找他們幹什麼?”慕容麟微微皺眉,慕無歡來過司徒府的事,慕容麟已經聽弄月彙報過了。
“算賬啊!”司徒君璞哼了一聲。“風君颺在背後搞鬼把我名聲搞得這麼臭,難道就想這麼完事啊!”
“你知道指使花滿枝說謊的人是風君颺。”慕容麟心中一驚,是誰告訴司徒君璞的?難道是慕無歡嗎?若是如此,那司徒君璞豈不是已經知道那白歡的真實身份了。
“花滿枝就一個普通的花樓媽媽而已,借她十個膽也不敢跟你大名鼎鼎的慕容太子作對。在這京都之中,除了青峰寨的人,誰還有這等膽量。”司徒君璞並不打算讓慕容麟知道她見過風君颺的事。“青峰寨出面當家的除了風君颺還有誰呢!”
只是這樣嗎?慕容麟深深望了司徒君璞一眼,這丫頭瞞着他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說起風君颺,我最近倒是發現一件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是什麼事情?”司徒君璞的好奇心被挑了起來。
“我無意中發現風君颺的容貌和北寧的新帝君少瑜有幾分相似。”慕容麟一邊說着一邊小心觀察着司徒君璞的臉色。
“有這事兒?”司徒君璞閃亮的眸子滴溜溜地轉着圈。“你還發現了什麼?”
“我還查到北寧的前太子君少瑾極有可能還存活於世。”慕容麟對司徒君璞毫無保留,將羅剎門探查到的消息一五一十說給了司徒君璞聽。
“所以,你是在懷疑風君颺就是君少瑾?”司徒君璞心中竊喜不已,要是果真如此,那風君颺就是落了一個大把柄到了她的手中,看她到時候怎麼收拾他。
“我只是有這個懷疑,具體如何還有待查證。”慕容麟將司徒君璞喜不勝收的表情收入眼底,看來他給他的丫頭找了一件有趣的差事。這樣也好,讓司徒君璞出面,這就可以規避青峰寨和羅剎門的正面衝突了。
司徒君璞眼眸一亮,抿脣偷笑。這事兒就交給她去查證吧!她非扒開風君颺的真面目不可!
上回司徒君璞潛進青峰寨的密閣時翻查到了青峰寨上上下下的宗卷,卻唯獨沒有查到青峰寨三位當家的資料,看起來像是有意隱瞞的。青峰寨如此神秘莫測,想來三位當家的背景並不簡單。
距離蕭璟泓和司徒昕玥的大婚還有四天時間,這幾天司徒將軍府上所有人都在忙着做大婚的最後籌備,蘇雲漓和司徒昕玥也都忙得無暇分身,沒空找碴。
無人注意司徒君璞,她便有了更多的自由時間。司徒君璞暗中去過幾次戲鳳樓和青峰寨的據點,卻始終沒有等到顏悅和風君颺,連慕無歡都不見蹤影,氣得司徒君璞說話算話,在戲鳳樓前院點了一把火,鬧了個雞飛狗跳,逼得戲鳳樓不得不停業整頓。
戲鳳樓失火的消息傳到顏悅耳中時,顏悅驚得捏碎了手中的茶杯。“你說什麼?那火是君丫頭放的?”
“對,就是那丫頭。”風君颺好整以暇地翹着二郎腿,“顏姨你現在知道什麼叫引狼入室了吧!”
戲鳳樓可是顏悅多年的心血啊,結果司徒君璞那一把火放得,顏悅苦心經營好幾年的戲鳳樓便被燒燬了一大半,說是歇業整頓,可沒個半年時間,怕是恢復不了元氣了。
顏悅沉默了許久,這才低聲開口。“確定是君丫頭嗎?有證據嗎?”
“證據倒是沒有,那丫頭做事滴水不漏的。不過除了她,怕是沒這個膽子敢動顏姨你的戲鳳樓了。”風君颺隨手掂起一個梨子往嘴裡塞,含糊不清地開口。“顏姨不信我的話,問問無歡,他是人證。”
顏悅望向跟個悶葫蘆似的低着頭不說話的慕無歡。“無歡,你知道這事?”
慕無歡面無表情地擡頭望了顏悅一眼。“司徒小姐在後院花廳留字,說三日內不見人就一把火燒了戲鳳樓。這已經過了五天了,司徒小姐已經很有耐心了。”
“喲喲喲,顏姨,你瞧瞧無歡這說的什麼話,司徒君璞燒了您的戲鳳樓,他居然還替她說話呢!”風君颺不悅地撇嘴。
“要不是你從中作祟,惡意毀了司徒小姐的名聲,惹怒了她,她又怎麼會做出這樣過激的行爲。”慕無歡冷睇了風君颺一眼。
風君颺啪地將手中的梨子扔到地上,怒氣沉沉地道。“嗨,你這麼說起來,這禍事還是我惹起來的。”
“難道不是嗎?”慕無歡的臉色十分難看。“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的人都是怎麼議論司徒小姐的嗎?”
“慕無歡,我拼死拼活爲了誰啊?顏姨你聽聽,你聽聽他這叫什麼話?”風君颺氣呼呼地瞪着慕無歡。爲了一個女人,慕無歡三番兩次對他惡語相向,甚至不惜兄弟反目,拔劍想對。
這會兒,他爲了幫助司徒君璞悔婚,費盡心思謀劃一切,慕無歡竟然還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風君颺心頭的火氣蹭蹭往上冒,怎麼壓都壓不住。
“我實話實說。”慕無歡此刻的心情也並不好,上回見過司徒君璞之後,慕無歡心中便也一直憋着一口無名氣無處宣泄。
“慕無歡,那女人到底給你吃了什麼*藥了?讓你怎麼是非不分的!”風君颺氣得雙拳緊握。
“怎麼?想打架嗎?”慕無歡注意到風君颺的動作,不由得伸手按住了劍柄。
“打就打,誰怕誰!來啊!”風君颺左右張工,擺出架勢。
“都給我住手!”眼見着這昔日情同手足的結拜兄弟要當着她的面打起來了,顏悅怒喝一聲。“你們一個兩個心中有火,給我各自想辦法消掉,不要拿君丫頭做文章!”
顏悅知道慕無歡是心疼司徒君璞才憋的活,而風君颺心中那團火,慕無歡不知道,顏悅卻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自從君少瑜入京之後,風君颺的心情就一直不好。這風君颺嘴上雖然說着已經不介意往事了,可這心裡卻一直沒放下過。
再加上先前君少瑜向蕭肅帝求親,有意要迎娶蕭念璇的消息傳來,風君颺的心情就更糟糕了。風君颺打着司徒君璞的旗號要和慕無歡打一架,顯然是藉機宣泄而已。
這兩人要打架宣泄,顏悅沒意見,可是打着司徒君璞的名義,顏悅就不能容忍了。慕無歡對司徒君璞一片癡心,風君颺若是籍着司徒君璞的由頭,只怕這兄弟倆的心結就真的要解不開了。
“顏姨,您就是偏心!”風君颺氣喝一聲,怒氣衝衝地拂袖而去。
風君颺走遠之後,顏悅招呼了慕無歡坐下。“無歡,君颺心情不好,你多擔待些。君丫頭這件事情上門,君颺並沒有做錯什麼,你不要再誤會君颺了。”
慕無歡木木地望着風君颺遠去的方向。“若是沒錯,爲何要躲?”顏悅暫時離開京都是爲了避開慕容麟,可是風君颺呢,他爲什麼要躲?
“君颺要避的並非君丫頭,而是他的兄弟。”顏悅默嘆一聲,“無歡,你該明白你們各有各的過去。”
慕無歡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再言語,好半天才重新開口。“司徒小姐燒了戲鳳樓,顏姨你打算怎麼處理?”
顏悅長長嘆了口氣。“君丫頭沒有留下蛛絲馬跡就行,戲鳳樓燒了便燒了吧,羅剎門的人已經盯上那裡了,遲早是要棄掉的。”
慕無歡用力抿脣,“顏姨,你爲什麼對司徒小姐如此寬容?”慕無歡不能理解其中的緣由。
“她不是你喜歡的姑娘嗎?我對她寬容難道有什麼不對嗎?”顏悅不答反問。
“聽君颺說,顏姨你給司徒小姐特權,允許她隨意調配人手。”慕無歡平板地開口。
“那又如何?”顏悅勾起微笑。
“所以顏姨你絕不是因爲我纔對她如此另眼相待的。”慕無歡說得十分肯定。
顏悅垂眸沉默了一會兒。“這是我欠她的。”
慕無歡一愣。“顏姨,我不明白。”
“沒事,你以後會明白的。”顏悅站起身來。“最近京都風雲變幻,君颺不宜露面,你派人多盯着些吧!尤其是北寧的瑜帝那邊。”
瑜帝君少瑜?慕無歡皺了皺眉,卻並無再說什麼,只點頭應了下來。“好,我明白了。”
司徒昕玥出嫁前一天,司徒君璞卻依然沒有將那顆斷子絕孫丹捏在手中,並沒有下給司徒昕玥,這讓弄月十分不解。
“小姐,明天就是司徒昕玥的大喜日子了,您再不給對她下藥,日後怕是沒有機會了吧?”弄月擔憂地望着正低頭對着醫書鼓搗瓶瓶罐罐的司徒君璞。
“着什麼急,我說了我等着司徒昕玥自己求上門來。”司徒君璞不以爲意地應了一聲,繼續埋頭鼓搗着手中的藥末。
司徒昕玥都好幾天沒踏進過汀蘭苑了,連面都沒見找,可還怎麼求這斷子絕孫丹啊!
“小姐,你弄這些亂七八糟的藥有什麼用啊?”弄月的眉頭都快打結了。這兩天司徒君璞足不出戶就是躲在房間裡亂鼓搗這一堆沒用的藥末末。
“怎麼了?我鼓搗這些礙着誰了嗎?”司徒君璞一臉認真地瞎鼓搗着。
“倒是沒用礙着誰,就是府中上下都在猜測大小姐你的用意。”弄月這話說得還是十分含蓄的,事實上這司徒將軍府全府上下的人都在議論司徒君璞的不正常之處,且還有人暗中議論司徒君璞是不是收到的打擊太重,腦子不正常了。
“找兩個人到去替我解釋解釋,就說我這是在研製絕世靈藥。”司徒君璞放下手中的石臼。
“小姐,這話怕是沒人信吧!”弄月失笑不已,司徒君璞這反常的行爲,還真像是瘋了。
“信不信是別人的事,你照我的話去做就是了。”司徒君璞咧嘴笑笑,她這麼做自然有她的用意。
“是,小姐!”司徒君璞發了話,弄月縱使有再多疑問,也不敢不照做。
明天就是蕭璟泓和司徒昕玥的大婚典禮了,明天過後,她便可以有冤抱冤,有仇報仇了。
司徒府上下都在議論司徒君璞的反常時,屢嵐皇宮上下卻在熱烈議論着北寧瑜帝上門求親的事。在蕭念璇有意無意的推波助瀾之下,君少瑜被傳頌成了重情重義,舉世無雙的青年才俊,被人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不知不覺中竟成了屢嵐衆公主爭相追捧的熱門金龜,而其中勢頭最足的便是戚皇后的嫡女六公主蕭羽靈。
“你說蕭羽靈發誓非君少瑜不嫁?”聽完慕容麟說的,司徒君璞忍俊不禁。上回她將君少瑜有意求親這事告訴蕭念璇時,她便說了會替君少瑜好好物色人選。這不過短短几天,蕭念璇就已經將蕭羽靈哄得團團轉了,蕭念璇這辦事效率可不是一般的高啊!
“宮中確實這般傳言,聽說戚皇后爲此可沒少生氣。”說起蕭羽靈,慕容麟也是笑不可遏。
那蕭羽靈仗着戚皇后的溺愛,向來刁蠻任性,我行我素慣了,這一次她誤信了蕭念璇的忽悠,一心認定君少瑜是千年一遇的良婿,打定主意要拿下君少瑜,取代蕭念璇成爲君少瑜的皇后。爲此,蕭羽靈甚至還三番五次跑到蕭念璇的紫苑宮鬧事,把蕭肅帝和戚皇后氣得夠嗆。
戚皇后爲操辦蕭璟泓的大婚已經是焦頭爛額,眼下還要苦心勸慰冥頑不靈,執迷不悟的蕭羽靈,那叫一個着急上火,頭痛欲裂。
“有什麼好生氣的,女兒要出嫁成爲一國皇后了,戚皇后應該高興纔對呀!”司徒君璞笑得十分狡黠。怕就怕蕭羽靈想嫁,君少瑜也未必肯娶,到時候被當衆拒絕才叫一個丟臉。
慕容麟但笑不語。“我早對你說過,不用擔心璇姐姐。”
“是啦是啦,我瞎操心了。”司徒君璞此刻心情好,也不與慕容麟計較。
“明天就是蕭璟泓的大婚之日了,明天過後,我們就該重新處理你的事情了。”君少瑜怎麼樣,蕭羽靈怎麼樣,慕容麟並不感興趣,他在意的只有司徒君璞。
上回司徒君璞頂着清譽被毀的風險,堅持讓蕭肅帝臨時換了新娘。蕭肅帝心中多少有些窩火,也是故意拖着此事,想給司徒君璞一點教訓。雖說蕭肅帝嚴令衆人不許背後議論,可世人都是長了耳朵和嘴巴的,司徒君璞花樓迎客一事早就傳進了三國使臣的耳中,只不過是大家心照不宣,給蕭肅帝面子,這才裝聾作啞。
不過明面上雖然都不說,背地裡卻早已看盡了笑話。慕容麟這幾天和君少瑜和赫連敬相處的時候,可沒少聽他們明嘲暗諷。君少瑜爲了不破壞兩國聯姻倒是比較收斂,可那赫連敬卻是嘴欠的,私下在驛館的時候,把一切都看了個通通透透,說了個明明白白,連慕容麟對司徒君璞的心意都被赫連敬看破了。
慕容麟原本光明磊落,無所謂被人知道他和司徒君璞兩情相悅的事情,可是因爲慕容奕的摻和,慕容麟卻不得不小心謹慎起來。
赫連敬最怎麼也不過是來看熱鬧的,並不會故意與慕容麟爲敵。可慕容奕卻不是省油的燈,知道司徒君璞在慕容麟心中的份量,難保他不拿司徒君璞做文章鉗制於他。
早在慕容奕抵達京都的第一天,兄弟二人便正面交鋒上了,慕容奕明明白白警告過慕容麟了,要他小心點。
“我的事不急,還是等璇姐姐的事搞定再說吧!”司徒君璞不知慕容麟心中的憂慮,依舊是無懼無畏的模樣。她的名聲反正已經臭了,不在乎多臭幾天。
慕容麟默默嘆息一聲,用力摟住了司徒君璞,發誓一般道。“君兒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的!”
司徒君璞眨巴眨巴眼睛,沒有再開口。眼下她更感興趣的是即將到來的太子婚宴,想必會有精彩可看!
第二天一大早,東方未亮,張燈結綵,喜氣洋洋的司徒府就開始忙碌開了,做起了迎親的準備。
司徒君璞也是早早便起了身,簡單梳洗了一下,便往司徒昕玥的院裡走去。妹妹就要出嫁爲人婦了,她這個當姐姐的有些體己話總得說說。
“妹妹真是天姿國色,傾國傾城吶,太子殿下看了不知該是怎樣的歡喜呢!”司徒君璞進去的時候,司徒昕玥正好梳妝完畢,一身火紅色的嫁衣襯得她越發肌膚勝雪,美若天仙。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