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良醉了!
記不清這是今年的第幾回醉!
原本他以爲到了一定高的位置,就可以躲開這些應酬。
他還是想多了,天朝就是這樣一個人情社會,即便你有天大的本事,總有一些場面上的事情需要你去處理。
尤其他還是這樣的服務商,爲客戶提供好的廣告創意這樣的公司,在客戶面前,必要的姿態還是得有的!
他拿的酒杯已經夠小了,矛臺送的那種酒杯,是劉雨嫣專門爲吳良準備的,就爲了應付今天的場面。
兩百多人,加上家屬,客戶代表,擺了二十六桌。
每一桌下來,二十六杯酒加上自己桌上這一圈,吳良的酒量怎麼說也有七八兩,這也扛不住。
最主要的還是公司的小姐姐們真的太熱情了,一個勁兒的往吳良那裡湊,但凡有幾分姿色的都敢上來勸上一杯。
吳良沒想開這個頭,總是先勉勵一番,等湊齊幾個人之後再喝上一杯。
這不能算是偷奸耍滑,正常的應對而已,他第二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吳良爸媽是早上七點半的飛機,飛到羊城也就兩個半小時,十點左右到!
酒店距離羊城白雲機場有五十公里的車程,他最晚最晚得趕在八點鐘以前出發——萬一路上遇到點什麼事兒呢?
稀裡糊塗的睡了一晚上,吳良被手機的鬧鐘吵醒,再被酒店的叫醒服務摧殘了一遍,洗了個澡之後才急急忙忙往機場趕。
好在路上不是很堵,到機場還不到十點,等了有十來分鐘,吳良媽媽的電話就打過來了,隔着電話就在吆喝,“兒子,羊城這麼熱啊,我給羽絨服都脫了,還是熱!”
吳良苦笑一聲,“媽,給你說了,這邊暖和,不用穿毛褲,機場有更衣室,換了再出來吧!”
等了足足有半個小時,吳良纔看見老孃一手撇個大箱子,老爹在後邊亦步亦趨的跟着,吳良揮了揮手,等二老出來接過拉桿箱,驚訝的問,“媽,你這是搬家麼?箱子裝的都是什麼東西啊,這麼沉!”
“都是你愛吃的東西,還有毛衣毛褲,早知道,你這邊這麼暖和不給你帶了,等你啥時候回長安了再穿!”
吳良知道,這肯定又是老孃辛辛苦苦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爲他織的毛衣毛褲!
這是老孃的一片心意,吳良勸過,沒用,前世的時候,他怕老孃給自己織毛衣,每年過年都給自己買一套穿身上,再給老爹老媽買一身,最後家裡的毛衣毛褲都堆的沒地方放了,這纔打消老孃織毛衣的那份心思。
這一世,吳良還是習慣羽絨服裡一件棉襯衣,毛衣這東西已經離記憶好久,久遠的讓他都忘記還有這般的物品存在。
吳良略微愣了愣神,答應了一聲,從兜裡掏出一包天朝煙塞老爹手上,“抽吧!”
吳良給老爺子點上煙,把打火機也塞他手裡,這纔給二老介紹張泓寧、閻怡勝、何羞羞和雅妮!
吳良媽媽在這四個人的臉上瞄過來看過去,心中有了腹案,拉起張泓寧的手往外走,雅妮則是摻着吳良爸爸往外走!
閻怡勝心高氣傲,遇到這種事情完全沒有經驗,心想自己這接機真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何羞羞性格直爽,愣了一下,也跟了上去,幫吳良媽媽帶路。
兩個拉桿箱也被肖子風給拿走了,吳良一個人跟在後面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好像沒自己什麼事兒嘛!
閻怡勝有點生氣,總算是找到和吳良同處的機會,毫不客氣的發問,“喂,你這是學韋小寶麼?”
吳良詫異的問她,“怎麼?你也要加入?”
吳良能猜到一些閻怡勝對他有好感,她還清楚的記得第一次吳良見她的面就撓她的手心,她在心裡給吳良罵了個狗血噴頭,不過,事情過去那麼久了,慢慢的,閻怡勝也發現她不是很討厭吳良這傢伙了,有時候看見吳良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會莫名的泛起一些酸意。
此次,跟着張泓寧來接機,也算是受到雅妮的蠱惑!
若論人情世故,雅妮真的不屬於羞羞和閻怡勝,她知道自己和吳良不可能修成正果,但是她永遠都記得張泓寧是如何趁虛而入給吳良搶走的!
在這些人當中,閻怡勝論身世論相貌和張泓寧有的一拼,她無意中透露出吳良爸媽要來的事情,而且還蠱惑的問,“這總不是吳良爸媽要和張泓寧定親吧?這事兒麻煩了!吳良很孝順的,父母說啥是啥?”
要不說,女人心海底針呢,雅妮知道即便吳良知道這是她在背後戳心,吳良也不會怪她的!
原本就是吳良沒忍住,倒是虧待了雅妮,這種沒有觸犯底線的事情,吳良纔不會去管,樂得看清楚這幾個人心裡的真實想法。
眼下,閻怡勝問他,吳良只能順着閻怡勝的話往下說,“哥的心已經碎成好幾片,每一片都愛上了不同的姑涼,你也是其中的一個!”
閻怡勝從來沒想過,吳良居然還會如此的口花花,沒好氣的懟了回去,“德行,也不照照鏡子,你丫配得上我這如花似玉的絕世美貌嗎?”
吳良脫口而出,“有本事你別化妝!”
“你。。。絕交!”
吳良嘿嘿一笑,心說這妮子臉上的妝容其實挺精緻的,是屬於那種看不見擦了粉的那種,平日裡也不知道砸了多少錢在這上面,他的一番話說的真的是扎心了。
他又莫名的想起個段子,老婆嫌老公睡覺比她晚,大發雷霆,結果被老公懟回去,“別以爲我不知道我睡着了你才卸妝!”
他倆在後面的這一幕被有心人拍了下來。
零四年初的時候,數碼相機已經步入四百萬像素的門檻,各主流廠家紛紛推出自己的全新的數碼產品,銷售全線告急。
產品好賣,廣告資源上的投入也大,馮祥和這些廠商的合作也進入佳境,而合作的模式則成了大合同,也就是每年交二十萬左右,由馮祥負責在全國各主流網絡媒體上進行推廣。
他的這一決斷很難說是虧本,只能是更爲緊密的將廣告方和廠商捆綁在一起。
按照合同的約定,馮祥負責該廠商相關產品的評測以及推廣。
這樣的工作量不可謂不大,而馮祥也完成了從之前的軟文按篇收費到現在的“承包商”模式的轉變,如此一來,他把自己的業務也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專門寫評測的,另外一部分負責和全國各家專業媒體投稿。
這種新模式的創新自然是吳良的主意,原因一方面是吳良前世在市場部的時候和國內的主流媒體簽訂的就是這樣的合約,另外一方面,企業也不需要單獨面對全國那麼多家的挨踢類諮詢的媒體,爲企業節省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其實,馮祥的這種運行模式和何羞羞在淘淘網上的模式有些類似,只不過羞羞更專注於淘淘網,兩者面對的廠商不一樣。
淘淘網上大量的商家渠道並不健全,主要的銷售就是依託於淘淘網,而馮祥接觸到的客戶大多是專業的電子行業,換句話說,何羞羞主要做的是偏產品介紹的廣告,而馮祥則是偏廣告的產品介紹。
就在林槐仁夫人大鬧大平洋電腦網的第二天,馮祥終於是遞交了辭職報告,這給大平洋電腦網的前程更是蒙上了一層陰影。
馮祥走的同時還帶走了一批跟着他的鐵桿,美其名曰創業,而實際上則是轉投到吳良廣告公司旗下,馮祥對林槐仁並沒有隱瞞,據說,林槐仁是拍了桌子,雙方鬧的很不愉快。
林槐仁知道這是吳良對他的報復,但是他沒有什麼好的應對措施,他把股份看的太重了,像馮祥這樣的在大平洋電腦網的骨幹人員也沒有得到股份,人心思動是太正常不過了,以前有雅妮壓着,隨着雅妮好幾天沒上班,大平洋電腦網在農曆新年前,終於爆發了人事危機。
吳良接機的時候接到馮祥的這通電話,心情愉悅,走路的腳步都輕了許多,直到,吳良上車之後,才發現,車上居然沒有自己的位置。
來的時候,肖子風開的是吳良的馬牌X5,閻怡勝和何羞羞一起坐的張泓寧的車,等到了停車場,吳良媽媽直接給張泓寧拽到車上,給吳良爸爸趕到副駕位置上,至於吳良,哪兒涼快去哪兒待着吧!
吳良沒辦法上了張泓寧的車,跟上肖子風,往酒店趕。
年會第二天中午,有不少賓客都要離開,他們對於吳良臨時跑去機場接人有些納悶,等問清原委之後,給吳良發個信息,說提前離開。
吳良給手機扔給閻怡勝,讓他幫忙逐一回復,大概就是抱歉之類的話,許諾年後一定登門拜訪,提前祝過年好。
回到賓館後,也有不少人不急着回去,用他們的話說就是,父母不遠千里來陪兒子過年,自然得讓父母知道兒子在羊城混的好,給吳良撐個場面。
這裡面夏季是最積極的一個,他就站在酒店外面,看見吳良的車一過來,上前就拉車門,“叔叔阿姨”的喊着,給吳良爸爸都鬱悶的心說,“你這麼大年紀了也不怕給我喊老咯?”
但是不管怎麼說,夏季的這種做派纔是真正的人情世故,吳良看在眼裡,心裡明白,對夏季這合作伙伴更是增添了不少好感。
接完機到現在,正好趕上飯點,一堆人湊成了一個十六人的大桌,基本上都是羊城這邊的企業,張泓寧笑嘻嘻的爲吳良媽媽介紹了在座的這些人,顯然,吳媽媽心情很不錯,兒子能有今天的成績,當母親不僅僅是驕傲,更多的是自豪,言談間也是極爲客氣。
吳爸爸難得的多喝了幾杯!
下午也辦法出發去鵬城了,這正合吳良的心意。
吳良給雅妮一個人扔在家裡,這件事情吧,怎麼想怎麼有些不地道,不過,吳良也沒辦法,雅妮對張泓寧的怨念頗深,能不見還是不見吧!
下午,吳良趁老孃午睡的時間偷偷回了一趟雅妮的住處,不過,人去樓空,唯有在茶几上的一個字條,“老吳,我回老家過年了,年後直接去京城,勿念!”
雅妮收起字條,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終是什麼話都沒說,留戀的看了看這間兩室一廳的房子,鎖上屋門惆悵的離開。
他一直有一種錯覺,雅妮不在羊城的時候,他寧願住在賓館都不願意住在這個房間裡,缺少了雅妮的這間屋子一個家的樣子都沒有。
這短短的兩年間,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從他孤身一人來到這座城市,死皮賴臉的住到雅妮租的房子裡,再然後,雅妮買了這套房子,這裡幾乎承載了他和她一起快樂的日子。
即便是薩斯期間,他幾地奔波,回羊城的時候也是自我隔離一週之後纔會進這間屋門,等待的滋味真的是那麼難熬。
那是刻骨銘心般的記憶,直到這一刻,隨着雅妮的離職,她北上京城,這間屋子似乎也失去了它存在的意義!
畢竟生活還要繼續,還有詩和遠方。
也從這一刻開始,吳良和雅妮的感情也似乎發生了質的變化,不再是之前的從屬關係,而是,情侶?
就像吳良給閻怡勝說的那樣,他的心分開了一小片,有一片給了雅妮!
吳良惆悵的回到賓館,路上肖子風見吳良情緒不高,隔三差五的喵一眼,如此異樣的眼神看的吳良一陣惱火,肖子風縮了縮脖子,“老吳,心情不好?”
“很明顯?”
“你都寫在臉上了!”
“好吧,雅妮回老家了,年後去京城!”
肖子風一拍方向盤,興奮的回答,“咦?好事兒啊!這樣,小薇也有個伴了!”
吳良翻個白眼,不再說話,只不過心情明顯的好轉!
等兩人再次回到賓館,從閻怡勝的房間門口過,閻怡勝在收拾行李,見吳良進來,她狐疑的盯着吳良,上上下下掃個不停,似乎在尋找吳良偷星的證據。
吳良心情大悅,“你瞅我幹啥?”
“瞅你咋滴?”
“關心我?”
“看你有沒有幹壞事兒!”
吳良走上前,湊到她身前,“什麼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