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良上次參觀羊羊羊服飾的時候，曾經路過明光乳業，特別想進去溜達一圈給對方的廣告業務拿回來，這家也是中視的廣告大戶——和快消品類似，廣告是必須的。
不過，明光和另外兩家不一樣的是，經營策略不一樣，大凡就是那種，一瓶乃，半瓶子都是廣告費，剩下還有1/4是包裝費，與之相比，明光在這方面厚道了許多。
蘇忙介紹到王嘉芬的時候，掌聲很熱烈，看得出來，她在魔都的商界也算是有幾分實力的。
王嘉芬更是端起酒杯舉了舉，姿態優雅，顯然也是久居高位，氣質自成。
嘉賓很多，吳良一一記在心裡，等蘇忙全部嘉賓介紹完之後，晚會正式開始，那姐韓洪分別演唱自己的新歌算是暖場，之後進入拍賣環節，這纔是慈善晚會的重頭戲。
所有的拍品基本上都是明星自己的一些首飾啊、簽名珍藏的CD等等，其中就有艾靜自己的數張唱片，被吳良以兩萬的價格拍了下來。
另外，還有一件翡翠首飾，被吳良拍下來送給了楚子曼。
等到吳良的拍品登場的時候，現場引起了一陣轟動，無他，吳良送上的是一首歌，《默》，起拍價十萬。
楚子曼知道吳良的歌都好聽，這一首想必也不會差到哪兒去，她猶豫再三還是嘀咕着問，“會不會太便宜了？”
吳良想了想，悄悄給楚子曼解釋，“行情什麼的我真不懂，不過，我知道，這是一首能靠着吃一輩子的好歌！”
天朝這樣的歌手很多，吳良不理解的是明明有那麼多好歌，爲什麼就不能多唱幾首？
難道是實力使然？
楚子曼笑着打趣他，“你倒是蠻自信的！”
吳良聳聳肩看着一堆人在加價，加到三十萬的時候，略微有些卡頓，那姐得意洋洋的準備拿戰利品。
突的，在後面幾排傳出來一個聲音，聲音不大，但是足以穿透所有人的耳膜，“一百萬。”
順着聲音望去，一年輕女子微笑的向衆人示意，“貝者一把，相信吳先生不會讓我失望。”
吳良手裡拿着酒杯向對方舉了舉表示感謝！
拍賣師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整的有點懵，不過，良好的職業素養讓他瞬間激活，聲音拔高一個八度，語速極快的介紹，“大家都知道，吳先生雖然沒有出過專輯，所有的歌曲都是在網絡上流傳，從最開始的《多彩的日子》，到《涼涼》《沙漠駱駝》等等，每一首都堪稱經典，這一首《默》，是取自何以笙簫默的默，歌詞意境極爲優美，在徵求吳先生的同意之後，允許我念一句歌詞。”
拍賣師有意賣個關子，稍稍停頓，待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後才從歌詞當中尋找適合口述的句子，“呃，我被愛判處終身孤寂，不還手，不放手，筆下畫不完的圓，心間填不滿的緣，是你！”
唸完之後，拍賣師還在回味，只不過詞窮，想不出怎麼表達，用一句“哇哦”，繼續主持，“如此動人優美的詞，就憑這句，一百萬也是值得的，還有加價的沒有？還有加價的沒有？
一百萬第一次！
一百萬第。。。那姐，一百一十萬。”
那姐顯然很糾結，歌好還是不好，詞很關鍵，她聽的出來，這樣的詞句並不好唱，然而，正因爲不好唱，才證明歌曲的價值，而她自己從九八年到現在，連續六年時間沒有專輯問世了，僅有的幾首單曲也是反應平平，這首歌，要定了。
那姐在等對方加價，不出她的意料，對方顯然財大氣粗，張口就加了四十萬，“一百五十萬！”
那姐，想了想，再一次舉了手，加了五十萬，張口就說，“就兩百萬了，讓給我，有新人願意進圈子，我願意帶攜一把！”
對手顯然沒有料到那姐會這麼說，一時有些猶豫不決，歌詞已經被大家知道了，自己公司的新人真要是進圈子，這就相當於得罪了一姐，得不償失。
年輕女子咬咬嘴脣，最終還是下定決心，“好吧！讓你了！”
那姐單手捏拳做了個勝利的手勢，邁開步子走上臺和吳良握手，從拍賣師手裡接過曲譜，再和吳良合影留念，還湊在吳良耳朵旁輕聲說謝謝。
吳良沒走下臺，隨着燈光一暗，在主持人的介紹當中，“吳良和艾靜一首《涼涼》送給大家。”
男聲獨唱涼涼，其實有點難，女聲部分聲調太高，吳良很難駕馭，這不同於信樂團的那些歌曲，撕心裂肺的喊就是了。
眼下，這第一次合作，吳良也是按照記憶唱男聲部分，契合的是，艾靜不愧是才子，在編曲方面頗具自己的才華，一首涼涼硬生生被她改成和前世有八分相似，再加上她獨特乾淨的嗓音，這首歌竟然超越了吳良曾經聽到過的版本，比之他的男生版更爲好聽。
這也很正常，涼涼出彩的地方就在於女聲的悽美，艾靜做到了。
在舞臺上，尤其是現場音響效果並不是最頂級的情況下，一副好嗓音很關鍵，和艾靜乾淨的嗓音相比，吳良的那種破鑼嗓子顯得不是特別出彩，然而，正是因爲他的低調，反而映襯出艾靜演唱的功底。
唱到最後，艾靜自己眼睛裡都含着淚花，也不知是被歌曲打動，還是因爲能夠重返舞臺而激動。
隨着最後一個音符落下，現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不少人以爲是會務組刻意安排，作爲當事人之一的那姐則是持強烈反對意見，“吳良也就是和艾靜談了三五分鐘，也是第一次唱，能達到這樣的水準的確是出乎我的意料。”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吳良很無所謂，“不就是一首卡拉OK嘛，多大個事兒。”
有了現場聆聽版，那姐對於吳良的認知再一次的拔高，拿出自己手裡的歌譜仔細看，很快便哼了出來。。。
吳良登臺，他也成爲衆人眼中的焦點，明光乳業的王嘉芬徑直走上前，和吳良商談，“吳先生，你好，認識一下。”
吳良沒想到唱首歌還有這好處，忙客氣道，“大名鼎鼎的明光董事長總經理王總，幸會幸會。”
有大客戶找上門，吳良瞬間轉變角色變爲乙方，很紳士的請王嘉芬來到宴會廳後排位置，隨意找了張桌子坐下，走之前還不忘給楚子曼請個假說談個業務先。
王嘉芬掌控一家數十億銷售額的企業，性格註定是一女強人，她直截了當的邀請，“不知道吳董願意爲光明代言麼？”
吳良有點驚訝，略爲好奇的發問，“我代言？”
王嘉芬很是肯定的回答，“明光乳業需要一個年輕陽光的有才華的歌手爲企業賦予一絲不一樣的氣質。”
吳良有些心動，這算是走穴撈金啊，自己還真沒有過這樣的體驗，只不過，這樣的念頭稍一露頭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變成公衆人物，生活細節被人拿放大鏡看？想想都不寒而慄。
吳良有些泄氣，在商言商，他婉轉的拒絕她的好意並表示，自己真要當了代言人，那是坑你們。
王嘉芬也有點後悔，請明星當代言絕對不是小事兒，她也有些草率，她見吳良拒絕反倒是鬆了一口氣道了聲，“可惜！”
吳良順着她說廣告的話題繼續往下聊，“明光乳業的廣告一直走的親民路線，何以會依靠明星來拉動銷量呢？”
親民路線其中最重要的一種模式，就是打親情這張牌，前世比較成功的一個是天朝自己的可樂品牌，非常可樂，在品牌形象上，採用年畫大紅這些顏色以天朝傳統文化元素作爲主題風格，然後鋪天蓋地的講述家常故事，成功的進駐農村的千家萬戶，等成功將農村可樂市場收入囊中後，再採取農村包圍城市的策略，對大、中、小城市展開攻勢，從而分一杯羹。
吳良研究過明光乳業的廣告，比如曾經的隨心訂，“新鮮每一天，送乃到您家”，很貼合現實，再比如現在在中視的廣告，“好牛好乃百分百”深入人心。
王嘉芬聽得出來，吳良似乎對廣告有不錯的理解，下意識的問了聲，“吳先生對廣告業似乎並不陌生？”
吳良道聲抱歉，並拿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介紹自己，“本人還有一家廣告公司，魔廣的郭麗涓我們很熟。”
“好牛好乃百分百”就是魔廣的傑作，她們兩個人也應該認識。
談業務嘛，都是一樣的套路，說自己認識誰誰誰，藉着別人的名氣拉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吳良玩的很溜。
果不其然，郭麗涓的名頭還是很管用的，王嘉芬更是好奇，想了解的多一些，“能說說麼？”
吳良嗚哩哇啦給自己做的那些廣告都說了一遍，王嘉芬頗感意外，直截了當的發問，“沒想到今天撿到寶了，我現在有這樣一個難題，吳先生，哦，吳董能幫忙分析一下麼？”
“王總請講。”吳良笑，客戶有需求最好，否則如何賣嘴？
王嘉芬面臨的困境似乎是國企諸多掌門人所面臨的通病，即便她能夠以一己之力將明光做成全國第一，
但是也無法逃脫她自己僅僅是董事長兼總經理，明光背後的兩大股東纔是真正的掌控者。
不過在零四年的時候被老牛和一利超越，龍頭的位置不保，明光又是上市公司，如果沒有合適的理由給股東交代，她能不能繼續留在明光都是兩說，反正她自己說了不算。
在企業運營上，她面臨的困難是高端鮮乃業務陷入尷尬的局面。
也就是巴氏殺菌法，有兩種技術路線，一種低溫長時間巴氏殺菌，另外一種，高溫短時間，這兩者最大區別在於所謂的低溫也是在60度，保持半個小時，牛乃的營養流失的很嚴重，而高溫則是在80度左右，維持15-20秒，然後冷卻，營養價值流失的並不嚴重，還能保持鮮奶的原味。
深知兩種滅菌法優劣的王嘉芬堅持走高溫短時間巴氏滅菌這條路，然而，現實真的很骨感，銷量慘淡，花了那麼大的投資，公司內部也頻頻傳來王嘉芬下課的傳聞。
傳統的渠道，似乎讓用戶並不買賬，原本2塊錢的鮮奶，憑什麼我得花4塊錢，漲了兩塊錢看似不多，但是這東西每天都喝的，一個月就多了60塊，很多市民認爲，這個巴氏和普通的有什麼區別？
作爲王嘉芬，她又一次的將思路放到廣告片上，不過被集團否了，依靠上萬的送乃隊伍去口口相傳顯然並不是最合適的辦法，她百般無奈之下，聽說有個慈善晚會，她就來碰碰運氣，物色一個合適的代言人，也算是爲今後的合作打下點基礎，只是沒想到遇到了吳良。
吳良對這個高溫巴氏並不陌生，他曾經住過的小區內，就有這樣的一家鮮乃吧，生意好的很，他也側面瞭解過鮮乃吧的運作模式，他認爲這或許是解決王嘉芬目前困境的一個很好的辦法。
王嘉芬說完之後，眼巴巴的看着吳良。
吳良開始介紹，給她講了鮮乃吧的模式，“以一家店鋪爲例，開在小區，成本在3-6塊錢的鮮乃，經過高溫巴氏滅菌之後的售價在6-12塊錢一公斤。”
王嘉芬糾正他，“收購價在2-3塊錢。”
吳良老臉一紅，“好吧，你們的巴氏鮮乃銷售價格在多少？”
“4-6塊錢。”
“那就是翻倍的毛利潤，開這樣一家小店，主要的費用比如，滅菌設備、酸乃機、冰激凌機、冰櫃、冷藏櫃等等，兩萬左右，加上裝修的費用，按面積，一平方按2000算，20平方也就是4萬，租金，魔都相對貴一些，3萬左右，人工成本，以夫妻店爲主，人均3000，開店成本，7萬，人工一年7萬，我們再算算毛利。
一家店，每天的客流量在50人左右，每人平均消費一公斤乃，也就是200塊錢，一個月就是6000，看起來是賠錢，但是，剛纔也說了，酸乃、冰激凌，甚至包括麪包等等，這些利潤都是非常可觀的。
最主要的利潤來源，訂貨環節，在大一點的小區，一家怎麼可能只訂50公斤乃，200公斤是盈利平衡點，超過的就是純賺，具體的思路就是這麼個思路，你們有人，這麼龐大的人工負擔，給他們一條出路，企業壓力也會小一些。”
數字上的東西，王嘉芬自己更清楚，她更清楚的是諸如酸奶、冰激凌這些東西的利潤，97年原本和明光合作的灣灣的一家冰淇淋公司經營不善，她動了心思，要買下來，然而，她背後的資本的力量並不同意她提出來的8%的項目資本回報率的要求，這讓她深刻的認識到資本的力量，也有了她那句著名的話，“這個世界上真是充滿了錢，錢只能到最能使錢生錢的人手中。”
那麼，直營這樣的冰淇淋生意，利潤又會有多少呢？
酸乃更是如此，明光兩大戰略，鮮乃和酸乃，因爲技術的制約，更有明光和達能集團紛紛擾擾的十幾年合作。
當然，吳良說的這些她僅僅只是信了一半，她也有自己的疑問，“我們現在的巴氏乃都銷不出去，這樣的店怎麼會生意好呢？”
吳良笑着介紹，“兩方面，第一，鮮乃從店鋪開始，鮮乃已經變成了飲品，是人們消費休閒的好去處，現在的家長們，誰不想讓孩子吃點健康的東西，第二，魔都經濟節奏快，很多訂乃的客戶都是早起爲家人準備早餐，但是，又有多少懶人，想喝卻起不來呢？這部分人羣纔是真正的消費羣體。”
王嘉芬獲取了自己想知道的東西，“也就是說，你是將健康通過店鋪的形式表現出來，讓人們一眼就能看到？”
吳良誇讚道，“王總總結的非常到位，就是這麼一個意思，總歸是一種創新模式，成不成的，你們國企不是習慣於開試點嘛！”
王嘉芬感覺不虛此行，盛意邀請吳良到企業去參觀指導工作，吳良笑着回答，“指導不敢當，學習學習，只是我過幾天要回一趟鵬城，您什麼時候方便？”
王嘉芬表示，“那就明天吧，我帶你看看。”
吳良笑笑表示同意。
如果說，吳良免費送一個點子和王嘉芬建立私人感情，這一步算是走對了，然而，吳良志不在此，他猶豫半天，到底是該說還是不該說，表情很是痛苦。
王嘉芬關心的問，“吳董，你這是？身體有恙？”
吳良糾結道，“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王嘉芬快人快語，埋怨他，“是關於我公司的問題，我虛心接受，不是我的問題，我自我警示。”
吳良爽朗一笑，“王總，痛快，國內三大液體乃業，老牛和一利，你想不想給他們幹趴下？”
吳良的話很粗俗，然而，王嘉芬就喜歡這樣的語調，“做夢都想。”
吳良笑着點點頭，發問，“王總可曾聽說過三聚靑胺這個東西？”
王嘉芬臉色變了幾變，臉色不豫，“吳董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