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的假期,轉瞬即逝。
這個年,電話拜年的多了些,短信拜年則是更多,正月初一那天早上,吳良的手機就像是通上電的會跳的蛋一樣震個不停。
短信內容大多都有些負面情緒,埋怨吳良“這是成了知名企業家了,也不來我這裡坐坐”之類的話。
吳良也只能苦笑着解釋說公務繁忙,等過完年之後一定登門拜訪等等。
被榨乾的吳良在正月初七這一天,組團飛布銳騰,他能夠順利的離開,最終還是沙莽幫了忙。
上面派下來的那位,其實是垂管單位一個司局找的境外的一家媒體記者。
正在運作再升半格的洛城黎知府自然知道該怎麼做,涉及到自己官帽子的大事兒,黎知府自然是打起萬分的小心來應對,並採取相對溫和的手段,以馬上要開會爲由禁止各種各樣的採訪等等,拖過了補報一個月的期限,成功的將較大事故維持住了原判。
不過,黎知府在電話中吩咐,不要缺席下個月全國的大會。
吳良嘆了一口氣,心情沉重,自從中視十大經濟人物露臉之後,這一天總會來臨,應了大哥那句話,“孫老頭如果不傻的話,自然會明白該如何去做!”
另外,明星的身份也會是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之一,從這個層面上講,他已經算是自帶流量光環了。
然而,吳良心情沉重的另外一個原因則不僅僅只是身份帶給他的壓力,而是美琪。
在度過一個專屬於美琪的情人節之後,哭得梨花碎語的美琪終究還是離開了!
吳良沉默的上了飛機,直到看見活蹦亂跳的站在座椅上跳小蘋果的小慕希心情纔好了起來——ARM公司的總部在康橋,是世界有名的學府,楚子曼也是借這個機會讓小慕希感受一下世界著名學府的氛圍。
吳良倒是覺得無所謂,他學歷也不高,洛城的科大也不過就是一所二本,雖然他所學的內燃機專業早已升至一本線,那也永遠比不上康橋的名氣。
他無所謂的另外一個原因則是,以後可以從康橋多招聘點大學生,給他們當老闆感覺似乎更爽一些。
只是望子成龍的期望,吳良還是得滿足的。
飛了一天,舟車勞頓,休整之後,第二天一早,吳良沒有着急去ARM公司,而是讓懷特打前站,他自己帶着何、閻、楚以及小慕希到康橋四處轉了起來。
閻怡勝找的導遊一路跟隨,講解了康橋的歷史。
康橋大學實際上只是一個組織鬆散的學院聯合體,各學院高度自治,但是都遵守統一的康橋大學章程,該章程是由大學的立氵去機構起草通過的,每年還會修訂。
康橋大學只負責考試與學位頒發,而招收學生的具體標準則由各學院自行決定,並自行招生。
吳良對這種精英培養的模式興趣央央,權當是逛公園。
遊蕩了一天,懷特那邊傳來消息,聽聞吳董到訪,豪瑟邀請吳良共進晚餐。
吳良頭頂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水果公司的董事,而水果公司和ARM之間的聯繫可是有幾十年的歷史了。
ARM公司剛成立的時候,水果就是其大股東,持有43%的股份,ARM九八年在米國上市之後,恰逢水果公司最爲艱難的時刻,喬幫主迴歸之後,乾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逐步將這43%的股份賣掉。
雖然只賣了8個億,但是正因爲這8億米的資金讓水果有了錢繼續研發投入,纔有了現在水果公司的輝煌。
在坊間,也流傳着一個類似於吳菲特的故事,先是重倉持有那幾支天朝垃圾互聯網股票,然後大賺之後又重倉買入水果,短短几年,身價從百萬到數十億,這樣的戰績,媒體雖然沒有過多的宣傳,但是在水果公司內部也有不少人知道,他們有一個神秘的獨力董事。
至於那個拋頭露面的白董事,據說也只是代爲持股罷了。
吳良掛掉電話,說晚餐有着落了,閻怡勝首先表示詫異,“沒想到你在布銳騰也有丈母孃?”
吳良臉黑的不能再黑,雙手捂着小慕希的耳朵強烈譴責,“有小孩子在呢,說話能不能經過大腦?”
閻怡勝是有米國西北大學工業工程及管理科學碩士學位和京城大學電子學及經濟學雙學士學位的牛人,對吳良這樣的質疑實在是難以接受,撇着嘴發牢騷,“人在做,天在看,等小慕希長大了,我看你怎麼解釋?”
不知不覺間,話題就跑的有些遠了,帶壞小孩子這樣的鍋吳良實在是難以忍受,張了張嘴,卡殼之後吐出三個字“不解釋”之後,率先上了車。
他們租的兩輛車談不上多豪華,但是很張揚,像極了孤傲的布銳騰人。
但是豪瑟給吳良的第一印象並非如此——一頭銀髮、黝黑的皮膚、海菌藍西裝、米色羊毛衫,以及圓點圍巾,像極了穿上西裝的007,紳士的如同王儲一般。
晚宴的地點,就在豪瑟的家中,一棟豪華的中世紀的古堡。
第一次見面就邀請吳良到家中做客,這份誠意,就連吳良都感覺到有些受寵若驚,他也適時的送上自己的禮物,兩瓶從國內帶過來的老酒,包裝簡陋,卻是充滿古色古香的氣息,破碎的標籤見證着這兩瓶酒的不凡。
其實也不過就是陶罐裝的黃酒而已。
對於老外,吳良習慣的認爲,他們也就是能喝個“曲陽黃”的水平。
這是基本禮節,豪瑟博士笑着感謝吳良的禮物,在伊里亞斯的介紹下,吳良和豪瑟握手又和他的夫人蜻蜓點水的握手。
至於貼面禮這樣的禮節,吳良想了想還是算了,他帶來的三美,雖然何羞羞偏瘦不大符合歪果仁的審美,但是,豐潤的閻怡勝以及刀斧線條的楚子曼可是放諸四海皆是美人的標準。
他可不想這樣被人平白佔了便宜,有時候吳良骨子裡就是這麼的老腐朽。
寒暄過後,豪瑟將人領進門,他身邊的管家一路跟隨,吳良總算是見識到了電影當中纔有的傳統豪門場景,熟悉而又陌生。
不過,刀叉這樣的餐具吳良還是知道一些的,雖然沒有豪瑟那麼紳士般自如的使用,但是也基本上知道該怎麼用——他出入國內的一些高端餐廳,吃的多了,該熟悉的也基本上都熟悉了。
再者,也就是到了人家家裡面了,適當的表示出一些尊敬也是禮節上的需要。
不管怎麼說,這是一個實力爲王的世界,吳良在資本界有自己的成績,僅僅憑藉這一點,就足夠豪瑟重視。
說一千道一萬,豪瑟起家是很早,然而,他在ARM公司的股份也不過是十幾個點而已。
和喬幫主那樣的人物有些類似,起家,發展,上市,股份被稀釋的厲害,能夠當家作主,歸根結底還是因爲其元老身份又能爲股東創造價值,否則,創始人被踢出局的故事,在資本市場可真的不是什麼新鮮事兒。
豪瑟也沒有避諱,首先問明來意,“聽說,吳董是想要爲自己的產品設計一款芯片?”
這是伊里亞斯提前商談過的,吳良也不否認,點點頭解釋,“準確的說,應該是兩種。”
ARM公司不單單只是CPU芯片的設計者,公司還有一堆人在設計別的,像一些通用的新產,包括胎壓監測內的芯片也有涉獵,對於吳良提出來的這兩種設計還是比較好奇的。
實際上,ARM公司並非最佳的射頻芯片提供商,歸結起來,射頻器件三大細分領域,射頻濾波器,射頻開關,PA芯片也就是功率放大器芯片。
如果要找,也是找英飛凌、思佳訊這些廠家。
吳良從零開始,本着有棗沒棗戳一杆子的想法,萬事開頭難,一家一家的搞過去,總會有合適的,誰知道這些廠家會不會積累一些這樣的技術出來。
這就好比五菱,國佳需要什麼就造什麼,若非有着深刻的技術功底也不敢這樣標榜自己,對於國外的這些企業來說,或許吳良給了一個很好的創意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比如,黑箱?
將各種視頻功能集成於一處芯片中,比如射頻濾波器,射頻開關,功率放大器芯片集成,然後採用CMOS工藝等等,搞一個交鑰匙工程多棒。
“伊里亞斯給我介紹過,我覺得這個點子非常的妙,要知道,現有的天線芯片真的是固化過的,而吳董給我們提供了全新的思路,在這一點上我應該感謝你!乾杯!”
酒是紅酒,吳良不介意喝上一點,乾杯之後,輕輕的抿上一口,吳良對豪瑟的坦誠好感大增。
“創意這種東西有時候真的不值一提,我的新產品上市之後,競爭對手也會拆開了看,模仿不是什麼難事。”
這種思維談不上有什麼不對,對於ARM公司而言,他們賣的是專利授權,不管是射頻芯片也好,還是觸摸芯片也好,大體上還是屬於IC芯片的一種,無非就是在現有的基礎上怎麼能夠按照吳良的要求設計的更小一點,更精緻一點。
芯片內部的電路模塊這些則並不屬於吳良的核心技術,用專業的語言描述其實就是所謂的Soc技術,或者說將一個包含了電感、電阻、電容的集成電路做在一個小小的芯片內部。
所以,這就是基本的集成電路。
豪瑟點點頭表示,“如果僅僅是將體積做的小一些,這並不難實現,只是我有一個疑問,就是,金屬外殼的天線,手持時,信號接收靈敏度變差的問題如何解決?”
這些專業的術語,吳良沒聽明白,在閻怡勝解釋之後,吳良才徹底震驚,脫口而出,“天線門!”
他用國語說的這話,豪瑟沒聽懂,但是這並不妨礙豪瑟清楚的看到吳良的表情變化,他略微有些自得露出疑惑的表情。
吳良則是無所謂的解釋,“雙天線。”
手機最終還是會握在手裡面的,解決天線的問題,無非就是解決屏蔽罩效應,雙天線的出臺保證一個信號有問題,另外一個智能切換即可。
“這樣的設計,好吧,的確是解決的辦法!”豪瑟最終還是認可了吳良的說法,張嘴報價,“雙天線,信號智能切換,五百萬磅。”
這樣的價格談不上有多友好,吳良嘆了一口氣,開始砍價,“作爲行業當中引領潮流的趨勢,我認爲ARM公司不應該僅僅將集中在我這一單上,設計成功,或許會引得全球各家效仿?”
豪瑟對此表示懷疑,“據我所知,貴公司好像還沒有涉及到智能手機領域吧?”
吳良點點頭,“沒錯,我只是在普通的2G手機上使用,一切是爲了手機的外觀,一年銷售也不多,天線的設計費用太高的話,的確是我承擔不起的。”
他的確有些牙疼,五千萬的設計費,一年就算是出貨量達到五百萬,那也是十塊錢的設計成本,但是倘若,銷量只有一百萬呢?
所以吳良說的也很明白,就是一款低端手機,一切爲了顏值。
顏值即正義,就像吳良的相貌一樣,接打電話時拿着一款老舊的8210,怎麼說都有一種違和感。
吳良在搞價的時候毫不猶豫的直言。
當然,天朝人造不出來智能手機的事情,豪瑟還是比較清楚的,所以,他也並不在意,很隨意的解釋,“既然如此,那就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