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外科手術
從蘇公子如今蒼白的臉色，腹部微脹，四肢溼冷，極大的可能是脾破裂有內出血，因爲脾臟損傷後就會引起休克或呼吸困難等等症狀，和目前的狀態不謀而合。
難怪其餘的大夫一個個都苦手覺得救不了，畢竟脾臟等內臟出血在古代一直都屬於絕症的病區，因爲大夫們不會手術，只能保守的用灌腸藥，但這又能起到多少效果呢，是以，醫典上面都會註明“不治”。
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先止血，如果是之前，林蕊蕊可能還要琢磨用什麼藥纔好，畢竟最有用的雲南白藥是清朝纔出現，只不過在現在嘛，當初在陵城爲了賺錢，也是爲了給哥哥在上司面前搏一個顏面，她早就盡心研發了一種超強的止血粉。
如今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林蕊蕊立刻從包裡也就是從空間裡拿出止血粉，又問旁邊的衙役要了一小杯溫水，就着止血粉，給蘇公子灌下。
一邊問還一邊問旁邊眼巴巴看着她的幾個壯漢：“說吧，他怎麼受傷的？受傷多久了？”
領頭的壯漢先是焦慮地回道：“軍師嚴重不嚴重啊，要不要緊啊神醫！”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林蕊蕊有些不耐煩。
“是是是……是與那些狗軍……呸呸說錯了，是被軍人過來抓捕的時候，一個軍爺一棍子給打在了軍師肚子上，嗯，就是你剛剛按的那附近……”大漢趕緊回道。
林蕊蕊神色凝重地點點頭，注意到的大漢看得是膽戰心驚得很，片刻，林蕊蕊說道：“這裡的環境太糟糕，就算手術成功，術後也會感染形成二次三次併發症，先換個地方吧，找個安靜通透又最近的地方，乾淨的民宅最好。”
說到這裡，她擡頭看衙役：“有沒有？”
“可，可他們是朝廷欽犯啊，是不能離開牢房的，”衙役爲難地搖頭道。
“格老子的，黃天在上，老子在這裡立誓，出去多少個兄弟，之後絕對完完整整的回來，一個都不少，”那大漢急了，怒瞪衙役，“現在到底是律法重要還是人命重要啊，格老子的，我兄弟都要死了，還不讓神醫去治病！”
“你這麼說，我也沒辦法，出了事誰擔待啊！小的可是一千個一萬個的擔待不起啊，”衙役一臉委屈地暗暗嘀咕。
“你他孃的還嘀咕什麼，啊，還他孃的嘀嘀咕咕什麼，再不主動讓我們出去，我現在就劫了這個獄！”大漢發飆衝衙役怒吼。
這麼一喊，衙役是越發不敢讓這綠林山大王出去了，兩人陷入僵持，這時，劉縣長也匆匆忙忙地趕過來，在聽到衙役的彙報後，又瞧了林蕊蕊一眼，還是調來數十名衙役守着，然後命人將病人擡上墊着棉被的擔架上，向着外面走去。
外面的一圈大夫還等着結果呢，一看是那個病人被擡出來，都伸脖向望，還有一兩個被喊來沒看得急看病人的嚷嚷着：“病人，這就是病人啊，到底什麼毛病啊……”
“有什麼好看的，那是絕症，說了聽我的沒錯，死定了！”一個大夫插嘴道。
“你纔有毛病呢，你才死定了呢，庸醫都滾開點，小心老子抽了你這廝的皮，”緊隨其後的山大王怒瞪那幾個大夫，直把他們看得膽戰心驚，他是跟着來的，實在是不放心軍師，百般央求後，林蕊蕊看着他又是目前病患的唯一親友，便讓他跟着了。
“這……這不是犯人麼。”
“看着太可怕了，林神醫真是可憐啊，還要被威脅！”
“嘖嘖……這熱鬧看不得，我還是早點回去吧。”
……
大夫們不由自主地後退幾步，山大王用蔑視的眼神瞟了他們幾眼，凶神惡煞地哼了一聲，於是大夫們又後退一步，就在山大王打算繼續時，林蕊蕊不耐煩地用揹包甩了一下他的腦袋，直把他甩得往前面一踉蹌。
“好了，讓你出來是照顧病人，不是讓你耍狠的，再鬧就滾回去，”林蕊蕊冷聲。
一時間，衆大夫都驚呆了，一個個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林蕊蕊，彷彿在看下一秒，這個俊美的少年會不會被粗狂的壯漢給碾碎。
結果……
“神醫，神醫我錯了，我，我這就去幫忙，這就去……”山大王腆着臉，羞澀地用手掌抓了抓自己的後腦勺，緊接着就像最聽話的乖寶寶一樣，迅速跑到擔架旁邊跟着擡起來。
一行人就這麼晃晃悠悠地從衆位目瞪口呆的大夫前路過。
“我說，不管林神醫治不治的好，就衝那股霸氣，我覺得都要支持他！”
“山大王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我服了！”
“哼，治病又不是看脾氣……”
“酸，你怎麼不繼續酸啊，能讓病患家屬信任，這纔是本事……”
……
已經走遠的林蕊蕊他們沒有聽到大夫們的評價，此時他們已經來到一間收拾得比較妥當的民房，當然，這個妥當只是在縣長衙役看來，而在林蕊蕊眼裡，這個房間裡面簡直瀰漫着衆多能誘發二次併發症的細菌。
“你，去煎藥，抓人蔘五錢，炙草三錢，乾薑二錢，附子二錢。”
“你，去燒幾大壺開水來，把這些牀板、枕巾、被套都洗一下！”
“你，等他們燒好水了，你把這個消毒液兌換進去？什麼，不知道什麼是消毒液，就是這個瓶子裡的，一桶水，一勺消毒液，多兌換點。”
“你，消毒液準備好後，去喊幾個心思細膩的把房間裡裡外外都擦乾淨。”
“你，把這個手術燈掛在病人躺着的正上方，快去拿繩子……”
……
等吩咐了一大堆衙役後，林蕊蕊走到一直抱手站在一旁的高胖男人面前，說道：“你叫什麼？”
“問別人姓名的時候，不該自報家門嗎？”平凡的面容應是被擠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我不喜歡做白工，你早就知道了不是麼，”林蕊蕊略有些不耐煩地看着他，“我都沒追究你調查我這麼不禮貌的事，你還要追究？”
“……”高胖男子臉上露出一抹有些尷尬的笑容，頓了頓，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說道，“本人姓凌，凌忻雲。”
“嗯，你有內力對吧，”林蕊蕊點點頭，似乎完全沒有在意這個名字，轉而追問，“內力強不強？”
高胖男子臉上露出一點疑惑，說道：“還行吧。”
“內力能外放嗎？”
“……”高胖男子眼中閃過一絲意外，暗中揣測問這句話的意思，“能做到，但並不多……”
“那麼，”林蕊蕊沉吟片刻，高胖男子暗中警惕，林蕊蕊擡眉說道，“能烘乾幾件衣服？”
“什麼？”高胖男子淡定的臉上頭一次變得空白。
“我說，你的內力能支持你，將幾件織物從溼透的狀態，烘乾！”林蕊蕊耐心解釋道。
烘乾衣服？
你問內力就爲了烘乾衣服？
好吧，內力確實有這麼一個用途，但是，能烘乾衣服的都代表內力能外放了，在江湖上都是武林高手了。
這麼對武林高手說話，不怕被驕傲的武林中人弄死麼？
一系列無語的思緒從凌忻雲腦中閃過，但最終，他看着一臉認真的林蕊蕊，認真的盯着，發現她確實不是開玩笑，純粹就是想讓布匹早點幹。
“你快點應句話行不行，病人還急着用布呢？你要不行，我找別人！”林蕊蕊這話不是開玩笑的，這裡不行她就去找劉煜，那位可是太子，身邊高手不要太多，哪怕會因此欠下一點人情也沒辦法……畢竟病人可等不了多久，要不是她自己的《玉女仙醫》停滯在兩層頂端不進階，她都打算拼着浪費體力也要自己上了。
凌忻雲有些無語了，你當內力外放的高手是大白菜啊，想有多少就有多少？
不過，男人最聽不得不行兩個字。
更何況是優秀的男人。
不久，凌忻雲還是應道：“行。這些都沒問題。”
“嗯，那敢情好，”林蕊蕊也鬆了口氣，最近劉煜的曖昧氣場越來越強大，她真的不想過去欠人情，便鬆了鬆自己的手骨道，“那我去整理整理藥材與手術刀，準備做大手術了。”
“等等……”凌忻雲聽到手術刀三個字後一驚，“你，你說你要做什麼？”
“大手術啊……”林蕊蕊回道。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這個手術需要動刀切開？”凌忻雲的表情變幻莫測。
“嗯，”林蕊蕊異常淡定。
旁邊留神聽到的一個個都驚呆了，開刀手術這個理念並不是前無古人的，起碼幾百年前有一位姓華的神醫曾經做過，而且還救治成功了。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戰亂的原因，麻服散這個東西並沒有完整的保留下來，以至於不少華神醫的徒孫們，硬着心腸一開刀，除了真正的軍旅硬漢，幾乎所有病人都是直接痛死在牀榻間。
之後就是病患家屬鬧啊鬧，甚至還鬧到衙門那裡去了，逼得不少大夫自殺或者逃跑，自此之後，開刀手術這門技術就徹底沉淪。
現在這麼一位少年郎，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做出做手術的決定，所有的人都覺得要麼是林神醫瘋了，要麼就是自己聽錯了。
凌忻雲的表情變化得越來越激烈，自言自語道：“會這門技術……莫非，莫非這位真的是師承這一脈？不對啊，沒聽說藥谷有弟子流落在外的啊……難道是有旁系的師叔私自在外收了弟子？”
他又看了林蕊蕊一眼，既然不確定，本着有可能是同門的理念還是低聲勸道：“你悠着點，沒有把握就別做！”
林蕊蕊看了他一眼：“不做就死定了，做的話還有可能活下來，爲什麼不試試。”
凌忻雲一愣，然後神色複雜地看着她，一臉彷彿懷念般的憂傷表情，扯了他一把，情緒有些激動的低聲道：“那怎麼能一樣，他現在死了，就是傷重而亡，可若是經過你救治，特別又是開刀手術死了，那在病患等人眼中就完完全全是你的責任。更何況你沒看劉縣長的表情麼，這明顯是個重要人物，萬一有個萬一，你就麻煩大了。”
“哎呀，都這個時候，計較什麼啊，”林蕊蕊並不是真的那麼無所畏懼，誠然，她確實是想救願意救人，但這也是因爲空間輔助系統“醫檢”提示還有救，如果真的被空間提示沒有救了，她也不會攬着一身腥。至於爲什麼要說得像個濟世天下的聖醫，完全是因爲她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的信心，只好模凌兩可了。
凌忻雲也有些生氣：“沒人讓你坐視不理！可古往今來除了一個華神醫，其餘做手術的大夫下場都很悽慘！你想重複我師叔的後路嗎？！”
說到這裡，他突然意識到說漏了一個秘密，頓了頓，他用略顯哀傷與憤怒的視線看着林蕊蕊，又似是看向遠方的某處，說道：“醫者，是不該承受不應有的傷害……”說完，他又沉默下來。
確實，凌忻雲擔心得非常有道理，開腹手術可是大手術，哪怕在21世紀，在設備齊全的大醫院，也得經驗豐富的醫生們經過精心準備才行，任何一個環節出一丁點問題，都有可能導致手術失敗，病患死亡。
而林蕊蕊呢，她做過的唯一一個外科手術，還是在陵城的時候給白沫縫補傷口，就算有空間“醫檢”的操作步驟，又神秘的空間水當吊命的最後手段，但是作爲一個沒有臨牀經驗的醫生，這樣的手術真的弄得來麼。
林蕊蕊也陷入短暫的沉默。
沒錯，她承認凌忻雲的擔憂是對的，但是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事是需要做的，先不說她成功開闢手術這事情後，名聲能給她帶來多大的威望與功德值，就說這個病人吧，既然自己已經成爲他唯一的希望，他又躺在自己面前，見死不救真的不是林蕊蕊的風格。
想到這，林蕊蕊已經拿定了注意。她對凌忻雲說道：“沒錯，我還是要做手術，哪怕這個成功率很低。”
“你瘋了？”凌忻雲用看瘋子的表情看着她。
“因爲很難，因爲不能見死不救，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林蕊蕊看向凌忻雲，從他透露的隻言片語，這個人只怕是也是大夫出身，而且應該受過很不錯的教育，從他的師叔會華神醫的開腹之技就能看出。這樣的，用來做助手，真是再合適不過。
“你確定不後悔？”凌忻雲沉默地盯着他。
“我確定，”林蕊蕊看着他。
凌忻雲眼底變幻莫測，最後仰天猛地深吸一口氣，說道：“好！助你又何妨。”
恰好在這時，膽子最大的山大王吞了一口口水後，一個兩米多高，虎背熊腰的壯漢，似是不敢相信般，賠小心地對林蕊蕊說道：“神醫，林神醫啊，我軍師的病情到底咋個治法子？能再說一次嗎？”
“開刀手術！”林蕊蕊開口，在看到山大王想要退縮的表情後，雙手抱臂，面無表情地說道，“這話我只說一次，他的這個病，只有我能治，你也是聽其他大夫說過的，醫典上面他這都是絕症，沒得治沒得活了。如果你抱着還要給其他大夫看看說不定有別的治法的念頭，想要出去試試的。我只能說，你擡出去後，就不能再後悔擡進來。我是絕對不會再救的。”
這麼不近人情的話一摞，原本真有這個想法的劉縣長與山大王都定住了。
“現在，下決定！”不是林蕊蕊心狠還是怎麼的，實在是拖不起了，這病人再擡來擡去的話，根本不用繼續治，直接送棺材得了。
一個劉縣長，一個山大王，平常視如仇敵的兩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山大王拍案說道：“奶奶的，我就信神醫一會！開吧！”
林蕊蕊也沒有繼續和他廢話，看向凌忻雲說道：“烘乾那些衣物，然後隨我來。”
然後又轉頭對那些做準備的人說道：“你們完成的很不錯，房間整理得非常乾淨，等衣服烘乾了就搬進來，給病患換上。現在都出去，繼續燒沸水。”
“好的！林神醫。”一衆人忙答應。
這個當口，林蕊蕊開始安置瓶瓶罐罐，等會要用得順手才行，首先是熬製好的人蔘四逆湯，本方用於陽虛兼氣虛的四肢厥逆。
第二個準備的就是麻醉針，抗菌消炎藥，絡合碘等手術必備藥品，本來是不想浪費空間裡的成品藥劑的，畢竟用一支少一支，但現在是特殊狀況，臨時去配藥也來不及了，更何況21世紀的成品還真的比中藥效果的來得快。第三個準備就是金針，算是爲麻醉做後手準備，鎮痛，當然，手術前後需要用金針來舒緩一些經脈，加強藥性吸收。第四個就是要做腹腔引流等外科用具準備，這些倒是不用愁，用下中級許願樹，那就都出來了。
在弄外科用具的時候，林蕊蕊突然想到，不知道許願樹發展到後面，能不能直接變出藥品呢？！
甩甩頭，不再分神，又一次細緻檢查所有的設備和藥物，然後進行手部消毒，同時反反覆覆查看“醫檢”裡面的詳細步驟與注意事項，腦海裡同步模擬過程。給自己和後面進來的凌忻雲套上手術專用大褂、帽子和口罩。打開亮堂堂的手術燈。
第一堂大手術，開始了！
林蕊蕊站在病人牀側，手術小刀靈活的在指尖轉動，深吸一口氣，等心緒完全平和下來，果斷在病人左上腹正中旁切入。
果不其然，腹腔裡滿是積血，細緻的檢查一下，一開始的判斷沒有錯，是脾破裂，到處都是積血，好在傷者沒有拖得太久就吃了止血藥劑，暫時不會因失血性休克而死亡。
心中稍寬，將積血抽出後立即進行脾動脈結紮，然後雙手按摩脾按照“醫檢”裡面的步驟，細緻的，一步步進行切除手術。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修煉果《玉女仙醫》，還是因爲被空間水給洗禮過，林蕊蕊只覺得手術順利得不可思議，一步一劃都在自己的掌控中，完全沒了一開始所擔心的因緊張而出現的小狀況。這感覺，就和一個做了一輩子大手術的教授，又一次無比順暢的開始做手術。
而看在凌忻雲的眼中，他已經滿滿都是震驚，沒錯，他以前看過有人做手術，當然都是給動物做的，只不過那些大夫一個個都是戰戰兢兢，不敢下手，哪怕是師尊也沒有做得流暢如眼前這位少年。
行雲流水，淡然自若，強烈的自信充斥在眼眸，這一瞬間，彷彿就是神！
閻王要的命，也敢出手搶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