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似乎是被花生皮給嗆到了,王庭大力的咳嗽了起來,而後一副悵然心殤加虛弱的樣子道:“哎,我這個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即便是打申請,上面也未必同意我再去那處洞天……”
“不過你放心好了,”他說着自怨自艾的話,又猛然擡頭一臉真誠的看向陳安道:“上面對你十分重視,就是沒有我,也會安排好足夠分量的人接待的,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商見秋,他對那處洞天的研究不下於我,你又救過他妹妹兩次,對你他敢不盡心盡力。相信我,他對你的幫助絕對比我要大。”
看着這貨一臉憊賴的胡扯,陳安也是無語了。
因爲能看透過往經歷,所以對一個人的心性和想法,陳安都能有一個基本的判斷。
王庭這個人,有着一腔熱血,有着愛國的情操,有着對社會的責任,只是因爲某些經歷,他的這些熱血、情操、責任都深藏了。
所以在發現陳安的存在後,他第一時間來查看,但在確定陳安並沒有顛覆社會穩定的想法後,又變得不是那麼上心。
抱着禍水東引的想法,積極的爲他打好申請,辦好授權,就不再想管這件事情了。
不過,陳安也沒想要賴上王庭,他只是想要一張通行證而已。甚至他連嚮導都不需要,這麼明確的索要嚮導,僅僅只是爲了安官方非凡者的心,讓他們不要多想。
當然,他這麼做也不是爲了討好官方超凡者,僅僅只是一種禮尚往來,你幫我,我給你面子,僅此而已。
所以看着躺在沙發上不想動彈的王庭,他也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那好吧,你打好招呼就行。”
說清楚這件事,陳安就準備離開,可談完正事的王庭忽然一臉猥瑣地笑問道:“對了,還忘問你新婚這兩天過的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力不從心?我給你說,我認識個老中醫,專治難言之隱……”
“滾!”
陳安沒好氣的甩門就走,都忘了這是自己家。如果不是怕激怒官方超凡者惹出麻煩,他剛剛就已經把王庭給掐死了。
回到玉海明珠42號時,天色還尚早,楊晴霜一般都要到晚上才能回來。
只是今天似乎有些特別,她今天竟然早早的就回到了家,陳安進門的時候,她都已經在等着陳安吃晚飯了。
飯桌上,孫姨欣喜的看着這感情越來越好的小兩口,找個藉口躲到了廚房,給他們更多獨處的空間。
楊晴霜藉此首次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沉默,道:“最近在做些什麼?”
她這句話毫無指代,又沒看着陳安,聲音還小的要命,如果不是整個餐廳就他們兩個人,陳安都不覺得她是在對自己說話。
“沒什麼事,就在附近隨便逛逛。”
陳安模棱兩可的回答了一句,其實等於什麼都沒說,因爲他發現楊晴霜並不想知道他在幹嘛,僅僅只是爲了打破沉默強行搭訕。
果然,楊晴霜根本沒關注他的回答,而是似乎鼓足勇氣的說道:“那天爺爺說的話,我想了很久,雖然我們在一週之前還是陌生人,更是有一些誤會和偏見存在,但現在已經結了婚,不說什麼情比金堅、海枯石爛,也應該是相守一生、相互扶持的親人。”
她這番說的先是有些滯澀,有些詞不達意,但漸漸順暢,最後滿懷感情。
若真是邵思齊這文青,說不定還會被這氣氛烘托的有些小感動。
但陳安深信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幾天楊晴霜是在糾結一些事情,但以她的性格絕對做不出這麼大的改變。
因此,他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對方表演。
只是看楊晴霜的樣子似乎真的是感情到了,她起身端起一杯酒遞到陳安手中,然後也舉起手中的酒杯,道:“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或許以前有什麼誤會,不如在今天就讓它一筆勾銷,算我們從今天開始相識,餘生請多指教。”
還是凡人時,陳安就是有名的用毒高手、藥劑大師,因此只是看了那杯酒一眼,就知道它有問題。楊晴霜沒拿出這杯酒時還好,她拿出這杯酒,更讓陳安肯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斷——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也沒有猶豫,眼中一輪鏡光閃過,楊晴霜這幾日的經歷,就連成一片光影映入他的眼簾。
正常的工作行程倒沒有什麼問題,但是今天上午,在一間寬敞的辦公室裡,她有氣無力的趴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向自己的閨蜜兼得力助手唐文竹吐露心聲。
後者本是來彙報工作的,聽她這一通牢騷,面色不變的扶了扶眼鏡道:“也就是說,你並不喜歡他,卻迫於種種壓力,要和他生個孩子。”
楊晴霜滿臉無奈的點了點頭道:“差不多就是這麼個意思。”
“那爲什麼不用別的方法試試?”
說到這個話題,這個刻板的眼鏡女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話語都變得比較隱晦。
這隱晦的話語聽的楊晴霜有些不明所以,奇怪的問道:“別的什麼方法?”
“就是,比較科學的方法。”
楊晴霜先是愣了愣,但到底是受過高等教育,立刻反應了過來,苦笑道:“我知道,爺爺是希望我能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有一個正常的生活,在他走後,我能有這麼一份心靈的寄託,有這麼一個依靠,如果當初他老人家只是想要一個繼承人,我都去精 子銀行了,根本沒必要答應他結婚的事情。”
唐文竹認真的道:“事情是這樣沒錯,但你未必要把這兩件事情混爲一談。”
“什麼意思?”
“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是很好,但你現在的問題是缺個孩子,楊氏缺一個繼承人,你可以把這兩件事情分開來做,感情是需要慢慢培養的,大可暫放一邊,孩子的事情迫在眉睫,必須提上日程。你可以先用科學的方法獲得孩子,日後再和他慢慢培養感情,反正都是用他的種子,也不算越矩。”
她這麼一說,楊晴霜豁然開朗,但還是有些擔心地道:“那種方法會不會對孩子的健康有影響?”
唐文竹又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鏡道:“放心吧,我詳細瞭解過,現在那方面的技術已經相當的成熟了,況且就算是自然分娩也很難保證孩子的健康。”
“你這麼說也對,”楊晴霜先是點了點頭,可忽然又反應了過來,一臉古怪地道:“你爲什麼會詳細瞭解這方面的事情,難道你想……”
面對自己的閨蜜加恩主,唐文竹絲毫不避諱的承認道:“男人只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所以我只想要孩子,不想要男人。”
楊晴霜撇了撇嘴有些羨慕閨蜜的灑脫。
“好了,不說我的事情了,你對我的提議怎麼看,只要你點頭,我今天就能把事情準備到位。”
唐文竹一派雷厲風行的樣子,卻把楊晴霜嚇了一跳。
“啊?今天?會不會太急了些?”
“這種事情還是越快越好,你可以再想想,再等等,但董事會等得及嗎?楊家等得及嗎?楊老先生他……等得及嗎?”
這一連三問,把楊晴霜問的啞口無言,起初她的面色還有些掙扎,但漸漸的卻是下了決定,道:“好,今天就今天,但我們還要詳細計劃一下。”
“計劃詳細不如出其不意,”唐文竹一派成竹在胸地拿出了個小藥瓶遞給楊晴霜,道:“今天回去,你直接把這個倒在他的酒水或食物中,將他藥翻後,就給我打電話,一切都由我來處理。”
楊晴霜被她說的一愣一愣的,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驚叫道:“你身上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唐文竹沒說話,楊晴霜話一出口,卻是很快想起,曾經的唐文竹也是個愛笑愛鬧的漂亮姑娘,但因爲經歷了一些事,她不止整日裡把自己打扮成一副刻板的模樣,還很沒有安全感。
這樣想來,她身上會有這種東西,也算是合情合理。
注意到自己的問題可能會刺激到對方,楊晴霜連忙轉移話題道:“這東西的劑量是多少?”
“你就整瓶倒吧,放心,吃不死人。”
“那你聯繫的那些人專不專業?”
“非常專業。”
“……”
之後,就是唐文竹爲了說服心慌的楊晴霜的一些話語,陳安便直接從這些光影圖像中抽出目光。
他心中有些被算計的微怒,但又覺得這是人之常情,不過就這麼嚥下這口氣,他似乎又有些不甘。擁有普通人的感情後,做人做事就是這麼糾結。
好在眼眸一轉,迅速的有了計較,端着那杯酒也站起身,同樣一臉真誠地道:“其實也是我的錯,貿然闖入你的生活,就讓我們借這杯酒原諒彼此,餘生亦請多指教,我先乾爲敬。”
說完,他一仰頭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看得楊晴霜眼睛一亮,爲怕陳安發現異樣,連忙也將自己杯中之酒飲下。
她喝完酒,似乎放下了某個心結,沒再擺出那副冷酷的樣子,開始和陳安閒聊了起來,陳安擁有邵思齊的整套記憶,也不怕和她聊一些人文藝術。
一個刻意逢迎,一個胡吹海侃,一時之間兩人竟然相談甚歡。
只是隨着時間的推移,楊晴霜目光漸漸開始變得有些迷離,陳安的話語在她耳邊似乎隔着一層紗,越是仔細聽,就越是聽不清楚,她的眼皮逐漸沉重,只想就這麼睡去。
在陷入昏迷前的最後一刻,她努力地看了一眼依舊在侃侃而談的陳安,有些迷糊地想,爲什麼他還那麼精神,難道我拿錯酒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