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帶着些溼潤感的黃沙被狂風捲起,吹在人面上有些生疼,連黃沙中都充滿了磅礴的能量似乎是這片空間所獨有,
超凡因子,不,應該已經不能稱呼爲超凡因子了,而是純粹的靈氣。
按理說,有這濃郁的靈氣滋養,此地就算是再貧瘠也絕對可以催生出一片鬱鬱蔥蔥的草木。
可這漠北之地卻依舊荒涼,寸草不生。
換做別人對此或許會心生疑惑,陳安卻知道,這僅僅只是此地造物的心中設想。
對方將黃沙遍地,大漠蒼茫的形象按在此地,此地就算靈氣再濃郁,也無法未必這一法則天理,這就是造物之能。
陳安騎在馬上,對此微微感嘆,便一拽繮繩,跨過黃沙,往南而去。
對於軍方的善意惡意,其實他都不在乎,即便被關在這處洞天之中,或許對別人來說是死定了,可對他而言,卻全然沒有什麼妨害。
已熟記當前世界的多處座標,只要願意隨時能一步跨回,根本不需要對方的空間之門。
之所以藉助軍方的力量進來,僅僅只是他無法在別人的過往中提取座標而已。
至於進來之後,那就真的是百無禁忌了。
現在的他隨時可以回到當前世界,也可以隨時再進來,這個過程中只要小心點,別損傷了邵思齊的身體就行。
所以在鏞樑城時,他乾脆拒絕了商見秋的好意,獨自向南離開。
另外,他也聽清楚了商見秋的說辭,說的是“相送”而不是“陪伴”。
很顯然,就和他之前猜想的一樣,軍方的意思是將他和這處洞天一起埋葬。
一路行來的種種,其實都只是商見秋個人的善意。
不過說起來,商見秋個人其實也代表着軍方的一部分態度,畢竟他偉力歸於個人。
甚或王庭若願意和他站在一起,都能在軍方佔有不小的山頭。
當然,這都是他們自己的事情,和陳安無關。
在進入這片洞天后,他就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善意了,同樣也不在乎任何人的惡意。
騎着商見秋最後贈予的這匹爪黃飛電,連行一晝夜,默算着與鏞樑城的距離大概超過了五百公里,才勒馬停下。
翻身下馬,他盤膝而坐,默默準備。
少頃,他雙眼猛然睜開,同時張口一吸,周圍浮游的超凡因子,不,應該說是靈氣,蜂擁着被他吸入口中。
他的身體似乎是個黑洞,彷彿沒有止盡一般,來多少靈氣,吸收多少。
隨着對靈氣的瘋狂吸收,一股龐大的能量在陳安身上升騰而起,此時的陳安就像是一個被丟在水池中的乾癟海綿,身體在靈氣的充盈下迅速膨脹。
原本輪迴六級的能量度瘋狂攀升,很快就到了一個靈界點。
與此同時,他身上異變再生。
一縷赤色的小火苗在他的身上躥起,很快就變成了滔天的烈焰,渲染了他周圍的虛空。
只是這囂張的焰流卻只能佔到半壁江山,另外一半,則被深藍色的寒流佔滿。
烈焰與寒流之中,陳安通體金燦燦的,彷彿再度鑄就了金身。
這個過程並沒持續太久,很快,他身上的狀況就平復了下來。
他擡起雙手低頭看了看,感受着其中的力量,滿意的點了點頭。
原本還需要一個月左右才能突破的輪迴七級,竟在剛剛直接突破了。
其實他在這個時代滯留原本就兩個目的,一個就是煉化一具強悍體魄的土著身體,另一個則是順帶這找找看有沒有冒頭的囚徒可以狩獵。
說起來,第一個目的,纔是他的主要目的。
因爲只要有着強大的體魄,他就可以任意穿梭時空,在狩獵七曜晶石上絕對可以事半功倍。
而若連第一個目的都達不到,他想回到七神時代都不太可能,還談什麼築建陰陽五行祭靈陣。
所以在得知有這麼一座武道洞天時,他除了想要打那位洞天之主的主意外,還有就是想要在其中狩獵一些超凡者,吞噬他們的超凡因子,加速自身的強化。
誰知一進來就發現那位洞天之主的主意似乎不是那麼好打的,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抓緊時間完成另一個目的。
在這方面他倒是頗爲順利,這處洞天竟然到處都充斥着靈氣,甚至都不用他去狩獵抽取其他超凡者身上的超凡因子,隨便呼吸一口氣都能升級。
爲了不引起軍方的注意,他特意跑出了老遠,纔開始吞吐靈氣突破。
即便是先粉碎那帶有洞天之主個人信息的超凡因子,再重聚能量,也沒多費他太多的功夫,也就不一個時辰不到,他就吞了方圓十里的靈氣,成功將這具身體煉到輪迴七級。
感受着邵思齊身體的愈加堅固,感受着本體所能透出力量的大幅度增加,陳安對此十分滿意,打算藉着這個地方,先將這具軀體提升到輪迴八級巔峰再說。
到了那個時候,他就是隨時退回七神時代都不是什麼難事了。
於是接下來幾日,他走走停停,感受到靈氣足夠濃郁的地方,就吸一大口,煉化完了就再往前趕一段路。
沒辦法,雖然僅僅只是能量度的提升,但每往上增加一個輪迴能級,能量度的積累就變得更加龐大。
再者他在這具身體上還進行了能量度的壓縮,一口可以從輪迴六級到輪迴七級,但想要從輪迴七級到輪迴八級,起碼得吸上個十七八口。
此處洞天的靈氣的確濃郁,可陳安一口下去,起碼方圓十幾裡的靈氣都會被他吸收一空,想要回填滿,最少也得十天半月。
這十七八口吞下去,半年時間也就過去了,和他自己預計突破的時間也差不了多少。
所以他不得不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每吸一口,就得往前趕個百十公里,纔可以飽飽的再吸上第二口。
另外,他雖然不在意洞天中的高手,卻也不想去做打草驚蛇的事情,誰知道那位洞天之主對這處洞天的掌控如何,睡眠淺不淺。
若是被他的大動靜驚醒了,自己又身在對方的洞天之中,那真是哭都沒有眼淚。
當然,陳安也不是膽怯到連直面對方的勇氣都沒有,但總想着做好萬全的準備,比如將這具身體煉化到輪迴八級巔峰,有着隨時可以當前時空的能力。
因此,他按照商見秋給的那份地圖,刻意的避開漠北的諸多城邦家族,盡撿窮山溝鑽。
儘管那裡的靈氣或許稀薄了點,但他多吸兩口也就補回來了。
就這麼輾轉了大半個月,他硬生生的橫穿了整個漠北,到達了中土邊境,竟然一個城邦沒入,一個家族的人沒遇到。
翻過一座山頭,陳安眺望南方,即便沒有心中記憶的那份地圖存在,漸漸茂盛的草場,漸漸蔥翠的叢林以及那漸漸濃郁的靈氣也讓他知道,中土之地到了。
在修爲上,經過這大半個月的努力,他也達到了輪迴七級的巔峰,就像老鼠掉到了米缸中一樣,他身體的能量度幾乎是一天一變樣,只差臨門一腳就可以跨過輪迴八級的門檻。
而只要能夠跨過那道門檻,那麼哪怕不到巔峰,他也擁有着無傷穿越時空漩渦的底氣。
畢竟以他對能量度的壓縮和強化側重,即便只是初入輪迴八級,他的這具軀體強度也無限接近普通的輪迴十級了。
所以他決定在真正進入中土地域前,先跨過那道坎,給自己多留一條退路總歸沒錯。
只是漠北到中土的分界線並不是什麼天塹,兩者之間也沒有什麼明顯的分隔,反而這裡倒是一處水草豐美之地,聚居着好幾個城邦和家族,中土漠北皆有之。
陳安一口氣可使方圓三四十里風雲變色,三百里之內都可見,必然會引起有心人的察覺。
另外這條道是漠北通往中土的要道,時不時就會有商隊走過,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達到目的似乎也不可能。
既然如此陳安乾脆也不管了,他只是不想太過出挑,從而暴露自己,卻不是怕了別人。
就算是被商見秋等人傳的神乎其神的神真強者,他也不曾放在心上。他唯一忌憚的只有那位可能已經醒來的洞天之主。
甚至若不是這位洞天之主極有可能是位道主級的存在,他早就在這方世界大殺四方,逼迫對方出來相見了,哪會如此東躲西藏的偷偷突破。
因此他將商見秋的那份地圖拿出,在此處駐紮的勢力夾縫中儘可能的選了一個比較隱蔽的所在,就直奔那裡而去。
這裡是一處怪石嶙峋的山谷,靈氣濃郁程度馬馬虎虎,勉強夠他突破。
陳安也不挑,隨便找了一塊光潔的大石,在上面坐下就開始行功。
吸收靈氣的過程倒是很簡單,他張口就來,不過錘鍊自身就有點耗時了,他需要一點一點將邵思齊的身體從微觀上打碎重構,填充能量,改造根基。
少頃,一個漏斗狀的靈氣漩渦在峽谷上方顯現,帶着雷霆紫電,滾滾煙雲向着中間灌輸而去,方圓百里都能清晰得見,近千里都有轟鳴之聲震耳欲聾。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附近的幾個家族莊園或小鎮中人大吃一驚,紛紛往那個方向觀望,距離最近的官道上,幾支商隊中的江湖人士更是毫不猶豫地向那個方向疾馳而去。
“天象大變,必有異寶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