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一船再次鑽到了屬於自己的船艙裡,研習起紫霄真法。 境界的提升在東荒大地幾乎無望,不如多多鑽研勁力的用法,這樣到了外間身體力量再被壓制的情況下,也能有更多的轉寰餘地。
一個白天,陳安連續解析了十餘個仙訣術法,但最多也是品秘術的層次,糊弄一下普通人還好,完全不具備什麼實際的戰力。這其實是可以預料的,威力巨大的法訣,構成也複雜,以他現在拙劣的技巧自然是無法解析的。
不過也無所謂了,他本身沒想通過這個提升戰力。況且這些所謂的仙術秘法,算是修煉的再好再強也還不如他一拳砸下的效果。
他所想要的不過是以之悟道,現在更只是練手而已。
清宵夜半,陳安本準備再接再厲,卻心一動,擡頭瞅了一眼老實坐在他對面的紅衣。
修煉本是忌諱他人在身邊,但陳安顯然沒把紅衣當成能打擾到自己的存在,爲了不再出什麼幺蛾子,還是把她安置在自己身邊較安心。
他雖然不怕那些鬼祟的妖魔的所謂陰謀,但身邊的凡人若死的太多,他臉也不好看。
倒不是說什麼他們是無辜的,只因自己帶着紅衣遭到妖魔的窺伺,受到了牽連。陳安可從來沒有這種想法,人總有倒黴的時候,碰到這事也只能算他們倒黴,與自己無尤。況且要不是自己出手,這夥人裡面,除了戚全友,一個都未必活得了。他們應該感恩戴德自己纔對,現在不需要他們感恩戴德的做牛做馬,他們該謝天謝地了,還敢怪自己?
陳安只是這些天來,習慣了戚全友宋之平等人身邊鞍前馬後的解決一些瑣事,讓他能夠安心修煉,不然他可能連這坐船的船錢都付不出來。
話說這方世界的貨幣與大乾一樣,也是金銀,而他在被抓捕的那一天,身的錢都被搜乾淨了,而到了東荒後,硬通貨變成了血精丹,取代了原本金銀的貨幣地位,所以他的乾坤囊有好幾瓶血精丹,卻無一粒金銀。如此要不是遇了戚全友等人,他估計得施展妙手空空之法才住得起客棧。
這麼看來,這些個傢伙對自己還是有不小的重要性的,若是這麼讓妖魔給害了,不止同爲人類的立場說不過去,自己的衣食住行也說不過去。
因此能保的還是儘量保一下。
驅使紅衣眉心的那點血煞陰罡閃了閃,活躍了一下,把紅衣嚇了個半死後,陳安才心滿意足的推門而出。出了門是狹窄的甬道,兩側各有五扇房門。
這是一艘錦江幫經營的客船,規模不算小,共有三層,甲板一層,甲板下兩層。
船的最下層是堆放行李雜物的地方,還有一處獸欄,用以飼養馬匹等牲畜。一層是三十多個普通倉位,擁擠不堪。
而最層自然是陳安這裡貴賓間,當然價格也是不斐,但不說戚全友,是宋之平作爲東天門的長老,也絕不是掏不起錢的人。且以他們丹勁宗師的身份也不可能去與那些行商去擠下層的普通倉位,平白掉了身份。
一共十個房間,寬敞明亮舒適,可惜是太少了,不過在船這逼仄的空間裡,也不能強求太多。
而且這是錦江幫的產業,宋之平還橫不起來,不能把整條船給包圓了,所以這一層除了他們一行,還有其他人居住。只是他們人本身也不多,處理屍體的隨從回來,兩兩一屋,也不過只佔了六間房。
陳安在狹窄的甬道里站了一會,若有所思。
這個時辰還早,也剛剛入夜的樣子,可所見房間門的門縫卻一絲燈光不漏。
房門密閉性較好?
他轉頭回身向自己走出的房門看去,那裡有一絲微弱的燈光透出。
雙眼一眯,陳安順着靈感來源,起步向甲板走去,那是一絲若有若無的心血來潮。
靈覺這個東西很妙,如果把神念當成五感外的第六感,那麼靈覺是這六感的集合。
人的大腦是臺相當精密的機器,能把看到的畫面,聽到的聲音,嗅到的氣味,嚐到的味道,以及摸到的觸感進行訊息集合處理,在腦海構建出立體的畫面,對某物進行全方位的深度剖析,深刻認知。
這個認知是世界觀,在武道的說法被叫做內庭,而正確的世界觀是真意法理。想要超凡要構建完美的內庭,而想要構建完美完善的內庭,要更加深刻地認識這個世界的真實,而想要認識這個世界的真實,認知的方法尤爲重要,武道鼻祖們由此創立九竅法,開九竅,拓五感。
於是九竅圓滿,內庭大成。
這一步是整個武道的基礎,是一個人武道之路的重之重,可見靈覺在其起到怎樣舉足輕重的作用。
只有通過它,武者才能認知世界,才能構建內庭外景。
也可以說只有通過它,武者才能由修習武功,變成修煉武道。
所以說盡管在一些地方靈覺會被壓制,但卻不可能完全消失,因爲這是人天生之能,除非五感以及神念都完全消失了,那樣的話估計那個人也不存在了,因爲他再也沒有溝通現實世界的渠道,等於被世界給徹底抹除掉了。
因此在這方世界血月刀的壓制固然厲害,但也是隻是讓他神念不能離題延伸,五感所覺卻是無礙,因此偶有心血來潮,也不算突兀。
於是他順着那冥冥的感覺,往船艙外行走。
當他走出船艙,入目處,有潔白月光灑下,鋪滿了江面和甲板,泛起無限銀輝,映的天地一片銀白,聖潔無瑕。
只是在這聖潔無瑕的銀輝之,卻有不和諧的一幕在甲板演。
一隻噁心扭曲的怪物,正在大口咀嚼着一隻殘破的胳膊,屬於人的胳膊。
似乎感覺到了陳安的到來,這個怪物停下啃噬的動作,擡起頭來轉向這邊,兇戾的雙睛滿是殘忍暴虐。
“轟隆。”
同一時間,皎月爲烏雲所籠罩,無限銀輝盡斂,天空隱有雷聲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