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那就太可怕,回首去想發現自己已經頹廢了大半個月沒有作爲了,若不是這次萬界仙門的開啓,讓自己有極大的興趣外,都不知道自己會頹唐到什麼時候。
沒再繼續深想,陳安迅速地又將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妖魔身上。心魔這個東西就怕深想,思想淺薄它反而不生,思想複雜必有隱患留存。
況且無相玄通在有一段時間曾被列爲禁忌,主要就是它的難以修煉,萬餘年來也就大將軍王練成了,而它難練的根本就是因爲自我懷疑而產生的心魔。
世間浮華,真假虛妄最難辨識,強去分辨難免落入衆人皆醉我獨醒的境地,不瘋也瘋,所以保持思維簡單,或許會修煉的緩慢一些,但卻可以保證不被心魔所擾的唯一辦法。
待到鑄就金身後,藉助金身本質的恆定,時刻調整自身狀態,便可完全杜絕此類事情的發生。
這是兩次接觸血月,從大將軍王記憶中得到的心得。
當然在現階段,他還是會出現感情用是,時不時的不理智行爲,就像過去那樣本是個謹慎的人卻經常去做一些冒進的事情,甚至導致失憶發瘋等情狀。有一部分的確是少時經歷導致的心境有缺,還有一部分則是修煉無相玄通所遭受的心魔侵蝕。
“吼……”
一聲怒吼聲打斷了陳安的沉思,使得他目光奇異地看向對面,那三隻妖魔其中一隻已然變成了一隻四五丈長兩丈來高的巨型猛虎,只是這猛虎有兩個腦袋,三條尾巴,渾身上下的斑紋是密密麻麻的紫色眼睛,看起來噁心異常。
不過隨着它的變化,氣息陡然高漲並突破閥值,一路向着墟級飈去。
還能變化?且變化還罷了,竟然還能變強,看來除了世界加成外,這些傢伙比東荒的妖魔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陳安對這些妖魔真是越來越有興趣了,不等對方撲過來,直接伸手往下一壓。
無相玄通到了第二重,雖然還達不到欺天瞞地的程度,但是簡單的規避天地法則,像潤滑油一樣使得元磁之力御使天仙之軀再無絲毫的遲滯還是能夠辦到的。
天仙之軀相當於星辰的質量,僅是一手也堪比萬噸的山嶽重壓,這是純粹的力量。
一時間,三妖所在區域似乎天都塌了,轟隆一聲,整個地面往下沉降一節,若非陳安及時收力,三妖好懸沒被活活壓死。
但就是這樣,那剛剛變化,威風不可一世的巨虎,也徹底萎了,渾身眼珠爆漿,四肢伏倒在地上癱軟如泥。
有巨虎這高個頂着,另外兩妖倒是沒大礙,但被重壓加身,也是動彈不得,滿臉驚恐之色。
陳安就像是擺弄玩具一樣,把他們挑出來,用手指碾動,緩緩施壓,意圖看看他們的極限在哪。
可誰知除了那頭巨虎外,另外兩妖直到最後被碾成肉泥也沒有能夠展開妖身。看來這一重變化還是和自身有關,不是這方世界妖物的常規能力。
最後看了一眼那隻同樣到底極限了的巨虎,陳安不理其求饒的眼神,意興闌珊地把它捏爆成漿,給了它一個痛快。
經歷過一段時間東荒的艱苦時光,陳安本着不浪費原則,習慣性地上前,對着那三癱血肉準備收取魂牌。
可這時,又有變化出現,那三癱血肉上隱隱有森藍色的晶瑩閃動,少頃時間竟從血肉中析出,往中間坍縮凝聚成一顆泛着奇異光澤的丹丸,一共三顆,一大兩小。
陳安將這三顆丹丸攝在手中,仔細看去,發現小的那兩顆裡面似有璀璨星雲旋轉,大的那一顆則有一隻雙頭三尾的異種山君虛影不時閃過。
這是,妖丹?
在昊天境中陳安倒是聽說過這個玩意,但那是針對妖族,沒聽說過妖魔也能形成妖丹的。
不對,陳安很快分辨出,組成這三顆丹丸的核心物質爲煞氣以及其他駁雜的能量,並非傳說中的妖力。
這算什麼?煞丹?
不明所以下,陳安又向那三堆血肉看去,只見內裡蘊含的力量以及完全枯萎,本該同樣碎裂其間的神魂也不知所蹤,也就是說剩下的根本是些雜質,全然無法作爲製作魂牌的原料。
皺了皺眉,陳安也沒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收取魂牌只是養成的勤儉節約的好習慣,實際作爲東萊的帝君,就算妖魔大多隱世的今天,他也不缺個把魂牌。
把那三顆丹丸隨手揣進袖囊,陳安又接着向前趕起路來。
月落中天,旭日東昇。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已經又趕出數百里地的陳安在時刻外放的燭光照影術中,感應到在東南方向又有不少微弱的生命波動。
吸取上一次的教訓,他沒有貿貿然的直接跳進去,而是飛到wài wéi先行觀察。
雖說以他的修爲,就算是在中央王朝都不存在幾處可以留得下他的地方,但搞烏龍這種事情還是很尷尬的,所以還是跟以前一樣,凡事都仔細調查清楚才計劃行止爲好。
於是他落在感受到生命波動的地點附近,燭光照影術的感應全面覆蓋過去,那處地域的全貌頓時在他的“視野”中展現了出來。
那裡是一處山坳,正好爲兩座山的夾道處,再往遠一點的地方則算是徹底走出了羣山和叢林。
在這個地方有一個怪異的小鎮。
說怪異是因爲這裡好像隨時會搬遷走一樣,幾乎沒有常規建築,都是一些帳篷和臨時搭建的土坯房。其中往來的人倒是不少,在各個帳篷之間進進出出的,粗略看去怕不是得有三四百。
不錯,的確是人,這次陳安“看”清了,在燭光照影術下幾乎不存在隱藏煞氣波動的可能。
至於其他異樣倒是沒有多少,甚至隨着時間的流逝,還有十幾人一撮的大小隊伍從遠處平原蜿蜒的道路上行來,進入小鎮之中,小鎮中也有人十幾個一隊往山林深處行進。
人員不斷的流逝,又不斷的補充,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才吃過教訓,爲了不顯冒失,陳安乾脆按捺下躁動,耐着性子,在這裡站了一天一夜進行觀察,發現這麼個小破鎮子常駐人口雖然不多,rén liú量竟然還真不少,一天下來,差不多得有上千人經過這裡。
他們早上從遠處過來,經過這裡向叢林深處而去,散落入茫茫的羣山,蔥鬱的林間。晚上則三三兩兩地帶着一些奇異物事又回到這裡,就地販賣成錢財帶走。當然也有許多人在這裡接收這些零散的東西,再打成成堆的貨物,直接押運走,而這些一般都是屬於那種幾十人上百人大型車隊。
一個冒險小鎮。
陳安給出了一個準確的定義。
像這種地方倒是不用掩飾太多,這裡隨時隨地會出現大量的生面孔,自己就算是突兀出現,只要不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應該也不會引起太多的注意。
但是爲了達成實際探索的目的,陳安還是壓制住心中的思鄉之情,虛化了自己的大半修爲,讓自己看起來像是那小鎮中的普通武者一樣,打算先安靜的融入其中,弄清楚這裡到底是不是那個自己魂牽夢繞的地方再說。
那三隻妖魔的出現,極大的動搖了他確定的信心。大周朝就是個平平常常的凡人世界,哪裡會出現這種層次的妖魔,如果真有這種東西,他幾次深入南疆,早就變成了妖魔的食糧了,哪會這麼幸運的每次都能躲開。
可陳安還是不死心,這是難得的一次回家指望,一模一樣的“門”天機印信的反應,相似的南疆地形環境,都讓他欲罷不能,所以還是先深入調查一下,看看真相到底是怎樣的。
如果真的是自己搞錯了,那就窺伺一下這裡的力量體系、文明程度,再弄清楚引得天機印信出現異狀的原因,等待後續接應人員的到來。
唯一的問題是自己這身衣服,陳安一低頭,看到的是一件明黃團龍袍,被一條靈樞玉帶繫着,一摸頭上是一頂鎏金盤龍冠,這些以及腳下的雲紋踏天靴是個人都能看出他的不凡來。
不過好在這些也容易解決,現在的他畢竟以及是個領悟了“假”字諸多神通的存在,伸手往胸口一按,這些名貴衣物立生變化,明黃團龍袍變成了黑色獵裝,腳下的雲紋踏天靴則變成了普通的黑色長靴,頭頂的鎏金盤龍冠也變成了一塊普通的英雄巾。
想了想,他又從地上撿了幾根樹枝,隨手一晃變作一把長弓和一桶長箭背在身後,這才滿意地往那處小鎮走去。
雖然這些都是最簡單的障眼法,但障眼法和障眼法還是有區別的,東萊的那些個低品秘術又怎麼可以和大羅神通的衍生神通相比較。
那三個成了氣候的妖魔施展秘法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相信能識破陳安僞裝的人,應該也沒幾個。所以他就這麼大大方方地走進了那處小鎮。
剛進入鎮中,正盤算着該從哪開始,忽然身後突兀地出現一聲招呼聲道:“這位壯士請留步。”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