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給我穿上了鞋子,我照了照鏡子,臉上還好沒什麼損傷,就是胳膊吊在脖子上難看的很。
我走出了家門,這會太陽出來了,曬的暖和和的。
在路上走着,路邊的人也不是太多,不過大多數人看到我現在的樣子都會投來詫異的眼神。
我是往華依她老爹的武館去的,他家是開武館的,跌打損傷估計是最起碼不過的事了,就像華依家的那瓶抹傷口的藥,確實也比外面的好用,估計他老爹對胳膊上的傷也有兩手。
走了半個來小時到了華依老爹的武館,門還是開着的,不過也沒有人,我進了屋空蕩蕩的道觀就一個人在,是華依的老爹。
此時華依的老爹穿着訓練穿的衣服,正打着拳,瞥了我一眼,也並沒說話,而是繼續的練着功夫。
我也就靠在門邊看着,華依的老爹此時正滿臉的凝重,看不出別的表情,一招一式都顯的圓滑沒有破綻,我嘗試着幻想自己現在就在華依老爹的對面,華依他老爹的每招每式都蘊含着一種讓人無法產生任何的抗拒感。
一套功夫行雲流水般打了出來,我在旁邊叫好了一聲,華依他老爹看到是我,哼一聲說:“你看的懂嗎,瞎叫喚。”我尷尬的笑了笑,畢竟自己今天來還是有事要求他,要換平時哪有功夫搭理他。
華依他老爹拿過旁邊的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着我吊起來的雙手說:“怎麼回事,膀子被人打斷了?你們這些小混混哪天死在街頭都沒什麼稀罕的。”
我當時就想說你自己的閨女和我有什麼區別,不過還是忍了下來,我說:“叔,你說被人欺負就不該還手嗎?”
華依的老爹說:“別人爲什麼要欺負你,不欺負別人?”我不想繼續和華依的老爹商量這事,我說:“叔,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事。”
華依他老爹說:“你找我能有什麼好事,不幹。”這老頭的脾氣還真不好,我走到了華依老爹的身邊擡起頭說:“叔,我這胳膊受傷了,聽華依說,你能讓我好的特別快,本來我就不信,看你這口氣估計也是不行。”說着我轉身就要走了,華依他老爹喊住了我說:“你回來,我看看你胳膊怎麼回事。”
我笑了一下,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眼華依的老爹說:“算了吧,叔,我還是去找專業的醫生更好點。”
華依的老爹眉毛一瞪說:“哪這麼多廢話,過來我先看看。”我走了過去,華依他老爹捏了兩下後問:“你這傷醫院拍片子有沒有骨折?”我說:“沒有。”華依他老爹說:“你去那邊的凳子上,把衣服脫了等着我。”
我猶豫的看了眼華依的老爹,現在我胳膊受傷這麼嚴重,怎麼脫衣服。不過華依的老爹已經走進了一個房間,不再管我。
我坐在了板凳上,看着空蕩蕩的武館,我要是現在不把衣服自己脫下了,待會那老頭還不知道怎麼損我呢。
外套還好脫,我又手指夾着拉鍊一點點的拖拽,拉到了底,我頭上都已經開始冒汗了,胳膊疼的厲害,我站起了身子抖動了兩下,把衣服給抖掉在了地上。
我裡面穿着的是襯衫,就是因爲胳膊疼不方便穿套頭衫,不過此時每解開一個釦子都讓我胳膊疼的顫抖了一下,不過每當我想到華依老爹那嫌棄的眼神時,我又充滿了鬥志,繼續着下一個釦子,用了足足五分鐘才把釦子解完。
疼的額頭上已經全是汗了,正發愁着怎麼把襯衫脫下來,華依的老爹從屋子裡面出來了,手裡拿着一個看似有些陳舊的瓶子,也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麼。
華依老爹看到我把自己的衣服給解開了,還有滿頭是汗的樣子,眼神裡透露出一絲認可,他走到我身後,幫我把襯衫給脫掉了,動作還算輕柔,並沒有觸碰到幾下我的傷口,還好現在是大中午不算是太冷。
華依他老爹讓我坐在凳子上,然後看着我說:“小子,我能讓你好的快一些,但是你得能忍受的了才行。”我一聽華依的老爹真有這本事,我趕緊說:“沒問題,有什麼辦法你趕緊用吧。”華依他老爹輕笑了一下,這個笑容讓我看着發毛,不等我說什麼,華依他老爹扯下了我胳膊上的繃帶,一圈圈的放好在了一邊,然後又把另一隻胳膊上的繃帶也給弄了下來。
我看着自己的雙臂,腫的像個小饅子一樣,顏色有些發紫又點有青黃,華依他老爹端詳了一下之後,捲開了袖子,兩隻手掌相互的揉搓起手來。
大約過來三分鐘,華依的老爹打開了他拿出來的瓶子,還是刺鼻的味道,華依的老爹倒了一些在掌心,看了我一眼說:“能忍住不,別待會裝狗熊。”我點了點頭,伸出了胳膊。
華依的老爹,把倒在手心的藥水來回揉搓了兩下之手,拍在了我的手臂上,本來沒什麼感覺的手臂,當帶有藥水的手觸碰到我的皮膚的時候,火辣辣的感覺,就像是眼睛裡進了辣椒水一樣的感覺,甚至比那感覺還要強烈。
我看了一眼站在我坐在我對面的華依的爸爸,此時的他沒有繼續下一步動作,而是戲謔的看着我,眼神裡好像在說,你不行的,你就是個垃圾。
我咬緊了牙,低下了頭,胳膊上就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噬咬着我的皮膚一樣,我苦苦的支撐着。過了一會華依的爸爸見我還沒有反應,繼續着他下一步動作,他的一隻手握住了我的手,緩緩的把我的手臂拉直了,我的身體在顫抖着,而華依的老爸也是沒有了停手的意思。
拉着了我的手臂,然後把藥水均勻的塗抹着在我的手臂上,這一舉動讓我痛苦的範圍再一次的擴大了,眼淚不停的在眼圈裡打轉,這不是懦弱的反應,而是人的一種身體的本能。
我咬着牙擡起頭盯着高高懸起的天花板,五官糾結在了一起,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堅持下去,華依的爸爸看了我一眼然後說:“哭出來吧,不丟人。”
聽到華依的爸爸說:不丟人。
眼淚就像決堤了一樣,不停的留過臉頰,滴在地板上,看着手臂慢慢變的紅腫。而痛苦纔剛剛開始,華依的老爸不停的一遍遍的來回的揉搓着,一遍遍的摧殘着我的神經,我每次要受不了的時候,可憐兮兮的盯着華依的老爸,華依的老爸都會停下手中的活,然後用憐憫的眼神看着我,每次被他這樣的眼神看過之後,我都繼續的咬牙堅持着。
我不想讓自己被華依的老爹看不起,嘴中傳來淡淡的鹹味,才知道自己已經把牙齦咬出血了,我稍微開了口,眼淚已經乾涸了,盯着手臂不再流淚,而錐心的痛疼並沒有停止,一下接一下的刺激着我的神經。
我不知道持續了到底有多久,只感覺自己經歷了最痛苦的一次傷,也堅定了我的決心,不能再讓別人輕易的傷害我。
胳膊像是着火了一樣,已經失去了直覺,只有灼燒感還殘留在上面,終於左邊的胳膊被華依的老爹放下了,我幾乎虛脫的躺在了椅子上,身上流的全是汗,好像此時不再是寒冬,而是酷暑的六七月份。
我大口的喘着粗氣,華依的老爹有點讚許的說:“小子,可以啊。”我虛弱的說:“那還用說。”華依老爹接下來的舉動,讓我徹底的喪失了勇氣。
華依的老爹,繼續拿過了瓶子,搖晃了一下,然後揉搓起手來。我趕緊說:“叔,你累不,歇會再整吧。”華依的老爹對我笑了笑說:“不累,趕緊的弄完都是味道。”
說完我的手臂再次的被拉直了,本來乾涸的眼角再次的涌現出淚珠,痛覺的刺激已經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只能通過眼淚來發泄出來。
喉嚨裡帶着低吼聲,我感覺此時我已經不像一個正常的人了,發出的也是我從沒發出過的聲音。我不忍心去看自己的那條手臂,一遍遍的被華依的老爹來回的蹂躪着。
就在我精神快要崩潰,再也忍受不了的時候,華依的老爹終於停止了手中的揉搓。華依的老爹拍了拍手說:“好了,我去洗個手去。”說着華依的老爹進了屋。
我靠在了欄杆上,外面吹來一陣風,冰冷的風吹乾了我的頭髮,我稍稍的活動着手臂去拉衣服披在自己的身上。
虛喘着粗氣,等了大概十分鐘,華依的老爹從屋子裡出來了,華依的老爹坐在我旁邊的椅子上,掏出了一根菸點上了,吸了一口之後,塞進了我的嘴中。
我狠狠的吸了一口,菸草味在肺中轉了一圈,好受多了。我看着華依的老爹,他拿下了放在我口中的煙,我說:“叔,能教我打拳嗎?”
華依的爸爸環視了一圈武館說:“你想學?”我嗯了一聲,華依的老爹說:“好。”
抽完了一根菸,華依的老爹從板凳上站了起來說:“跟我來。”我楞了一下說:“做什麼?”華依他老爹有點不耐煩的說:“你不是要學拳嗎?來。”說着轉身走到了道場的中間,我有點無語華依老爸這風風火火的性格,怎麼什麼事說幹就幹,我可是受傷的病人,怎麼給我訓練啊。
不過心裡抱怨歸抱怨,我還是從板凳上站了起來,外套批在了身上也不算太冷。我走到了華依老爹的身旁。
華依他老爹看着我說:“看你走路的樣子,你先給我學學站姿。”我說:“這有什麼好學的,我是想學怎麼打拳。”華依的老爹瞪了我一眼說:“想學拳,那就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我有點無奈的說:“怎麼站。”
華依他老爹並緊了腳跟,腳尖稍微的往外分,雙手緊扣在自己的口袋兩旁,眼睛看着前方。我有點不耐煩的學着華依老爹的站姿,華依老爹給我調整了一下,之後他搬了張板凳坐在了我旁邊,然後說:“你第一次站個十分鐘就行。”
我有點不屑的輕哼了一聲,華依的老爹則是戲謔的看着我,我剛開始站着還挺好,等了大概有兩分三十秒,就感覺渾身不得勁,想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