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掏出一根菸,點上,深吸一口,繼續拿出手機等着短信。
地上躺着十幾口人哀嚎不斷,不過他們心中卻統一般的沒有想要報復的念頭,那男人太可怕了,怒吼聲,血色的眼睛,斬釘截鐵的身手,自問沒有一人是他的對手。
土匪拿着板磚走到了空乘班老大的面前,吐了口吐沫說:“下次惹人,先打聽好。”說完板磚高高揚起,就在要落下時,院子中傳來一個男人的呼喊:“住手!”
我斜眼看去,這個男人我隱約的見過,是辦公室裡的人,剛纔我從教室出來時就看見了他,當時沒出聲,現在又爲何要出聲。
阿翔走到我身邊說:“這是培訓班的另一個主事的,姓王也是那小子的親戚,所以他纔敢這麼猖狂。”
我瞪了眼阿翔:“這麼重要的事,之前怎麼不和我說。”阿翔吱唔着,土匪看了眼那男人,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也不敢隨便下手。
王主事走到我面前哼了一聲說:“李楠,你剛來培訓班就惹這麼大的禍事,帶人聚衆打架,還要持械傷人,你是不是想進去蹲幾天!”
我輕哼一聲說:“到底是誰聚衆打架,挑起事端,滿地都是的板磚,是傷人的持械?懂法嗎?”
王主事,瞪了我一眼有些語塞的說:“你……你只要今天敢動手,我就開除了你。”
土匪聽出了端倪說:“楠子,這吊培訓班,不上也罷,開了他咱們走。”王豪也甕裡翁氣的說:“兄弟,這事不能忍他,他們先挑起的事端,還想欺負你,我可不答應!”
我搖了搖頭,培訓班我不能走,我還要去南京,還有很多事等着我做。我對着土匪揮了揮手說:“你們先散了吧。”土匪喊了句:“楠子,你骨氣哪去了,跟這種人慫什麼?”王主事一臉老神在在的神情,彷彿拿定了我,一點也不畏懼。
我踩滅菸頭說:“你知道是誰先挑事的?”王主事說:“我說是你,那就是你。”我點了點頭,這世上總有這麼多有理說不清的地方,再次的催促土匪他們回去,土匪他們纔不甘心的走出了院子。
空乘班的老大,見有人撐腰,又再次的跳了出來說:“李楠,你再牛一個我看看?”我看了他一眼,說:“是人是狗都能叫喚兩句!”
空乘班老大的臉色變的難看,王主事瞪了他一眼說:“先把這收拾了再說!”
我跟着走進了培訓班的辦公室,黃若晴和李小樂都跟在一旁,卻都被王主事攆出了辦公室。
王主事坐在了躺椅上,翹着二郎腿說:“李楠,你挺能打的啊。”我並沒說話,拿出一根菸獨自點上,現在我更喜歡和煙做交流。
王主事見我不把他當回事,猛的一拍桌子瞪眼說:“李楠,我讓你寫五千字的檢討書!另外只要我侄子要是被人揍了,你就別想在這待着了。”
我抽了口煙,雙手抵在他的辦公桌上,緩緩吐了個眼圈說:“檢討書沒有,只要你侄子不再惹我,我就不動他。還有如果我走了,你這個培訓班別想做安生。”說完我甩掉手中的菸頭,走出了辦公室。
王主事對着眼前的侄子大吼道:“天天就知道給我惹事,再惹事我和你媽說,你就別來了!”空乘班老大討好着說:“叔,我這是大意了,大意了,還好有你幫忙。”王主事說:“你給我安生一段時間。”接着又是話鋒一轉說:“別讓那個李楠過安生。”空乘班老大點着頭,出了辦公室。
在班級中,黃若晴幫我包紮左手上的傷口,剛纔打架時無意觸碰到的,李小樂也坐在教室裡,沒有心情上課,就拿出筆記本給大家放着電影,靜默的坐在一邊,不過眼神偶爾會掃到我的身上。
我另一隻手始終拿着手機,短信遲遲未到,我又忍不住開始打起電話來。
出了培訓班,阿翔幾人要給我道歉吃飯,我給拒絕了,再次的騎車到了小野貓家的樓底,我只有在這等着心裡才能好受些。
我拿出手機給小野貓發了條短信,我在你家樓下,下來見一面,聽我解釋。
短信發完,沒到半個小時,小野貓家小區的門口駛來一輛麪包車,我並未注意。當車停在我身邊時,嘩的一聲,車門打開,五六個手持鋼管的壯漢衝了出來,我還在關心着手機的電話是否接通,就被撲倒在了地上,身上被鋼棍一頓攻擊,身上的骨頭都要被砸斷破裂一般,面對突如其來的攻擊,我只能勉強的護住頭部。最後又開來了一輛車,下來的竟是神秘男,神秘男踩着我的臉說:“李楠,以後滾遠點,再讓我見到你來這小區,我就廢了你。”說完一腳踢在我的臉上,臉上傳來一陣劇痛,我被打暈了過去。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倒在路邊,四處看了看電動車還在,我搖了搖頭,看清楚了方向之後,才發現這裡離小野貓的家已經很遠了。
我活動着胳膊,一陣陣疼痛,身上也都是髒兮兮的泥土,我扶起倒在地上的車子,坐在車上,掏出了手機,還是沒有小野貓的消息。
小野貓不僅不見我,竟然還通知神秘男來收拾我,想着憋屈,顫抖着手摸出口袋中已經扭斷的煙,點上火抽了起來。
煙燻的辣眼睛,我忽然笑了,瘋癲般的大笑,眼淚都被笑了出來,笑我自己,也笑這個社會的殘忍。
我扶着破舊的電動車,在昏黃的道路上走着,邊走邊笑。路人都投來詫異的眼光,長的挺不錯的男娃,咋就傻了呢。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
我並沒有回家,而是先到了華依老爹的武館,我想找個人說一說心中的不忿,如果不說,或許我真的能變成路邊上的傻子。
華依在屋裡,華依老爹坐在屋外,看着我滿是泥濘的外套,我有些後悔到華依老爹的武館了。華依老爹的眼神就像小學考試出成績,而我不敢把試卷拿回家面對爸媽帶着血絲的眼睛一樣,我用力的拍着衣服上的泥土。
華依老爹默然半響說:“又打架了?”我輕聲的嗯了聲,華依老爹說:“爲啥?”
我蹲在了華依老爹板凳旁邊,拿出了煙想給他一根,拿出手又才發現眼都已經斷掉,只剩一半。
華依老爹卻伸手接過了煙,拿出火點上,我也點上吸了一口,緩緩的講述着今天在培訓班的事,華依的老爹就像是最好的聽衆一般,配合的嗯了兩聲,也不出言打擾,一直讓我說到最後。
華依老爹的半根菸早已經抽完,他並沒有再要,我也沒有再抽,講完今天發生的事,心裡才稍稍的舒緩一些,說完之後,華依的老爹又陷入了沉默。
突然屋內的門開了,華依從屋裡走了出來,見到是我驚喜的說:“李楠,你怎麼來了。”
我站起了身子,說:“路過來轉轉。”華依眼尖的看見了我衣服上的污垢,說:“李楠,你怎麼打架了?”
華依的老爹還在身旁,我給華依使了個眼色,讓她和我一起出去說,再我轉身的時候,華依老爹說了句:“放假,到武館來。”
我點了點頭,華依對我吐了吐舌頭說:“放假你又要受罪了。”
出了武館,靠在欄杆上,遠處的天已經暗了下來,幾家燈火亮起,不時的傳來孩子頑皮的嬉鬧聲,還有家長喊孩子回家的焦急嗓音。
華依也是笑着看着溫馨的畫面,我回過頭,華依也回過頭看着我,華依的眼睛並不大,卻很靈動有神,彷彿我要說的不用口述,她就能瞭解的一清二楚。
華依說:“又受傷了?”我苦笑一聲;“不算吧,這次是我傷了別人。”華依咦了一聲:“那你還這麼痛苦,不會是私密小情人被抓了吧。”
我驚歎華依那份女人天生俱來對八卦信息的敏感,我說:“陪我去喝一杯。”
坐在飯店中,天冷的很,路上行人都少,更別提飯店的生意,老闆見我們兩人進來也是熱情招待。
我一杯杯的喝着酒,努力的想讓自己迷糊些,可酒是越喝越清醒,華依卻是先醉倒了,我苦笑一聲,結了帳。第二天醒來時,腦袋陣陣的發痛,匆匆的洗漱一遍,又踏上了上學的路。
買了杯粥在教室裡喝着,胃裡暖暖的好受多了,心裡卻還空落落的,李小雅坐在教室裡也並沒有再看過來。
嘆息一聲,匆匆吃完米粥,趴下就睡,養足精神,兩節課後去找小野貓解釋清楚。
打開門,外面的冷風直嗖嗖的灌進了教室,也毫不留情的灌進了我的衣領,因爲快考試了,學校取消了最後一星期的出操,第二節課下課足足有三十分鐘的時間。
但這風卻讓我有些膽怯了,我正在猶豫着,門卻一直未關,引起裡屋里人的意見,嚷嚷不斷,不過看到是我開的門,也就都閉不做聲了。
我心一橫,外面就是下冰刀子我也要去,嘭的一聲關上了門,往樓上走去,小野貓的教室窗戶上面已經爬滿了霧氣,門也緊閉着。
我猶豫了半響,門突然開了,走出來的卻並不是小野貓,而是她班級裡的同學,我趕緊走近兩步,進了教室,掃視一圈並沒有小野貓的身影。
我失落的走出了教室,靠在走廊上,冷風還是不停的吹,也好像是在催促我趕緊去找小野貓。
我下了樓,在校園裡盲目的找着,突然我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坐在一片梅花亭中,學校裡的梅花在這寒冬中也奔放了起來,在枝頭上爭相開放。
但我此刻卻沒有心情去欣賞眼前的美景,我憤怒的捏緊了拳頭,指甲刺破了皮膚都沒感覺到,眼睛變的血紅,猙獰的可怕。
我顫抖着聲音說:“你們!”就再也說不出話來,小野貓正坐在一男生腿上,賞梅逗笑,那男生可惡的雙手攀在小野貓的腰間,另一隻手已經不知道伸到哪裡去了。
聽見我的吼聲,他們兩人也都轉過頭來,男子面色白嫩,五官精緻,竟是那多日未見的僞文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