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對決2
就好像是那無限接近死亡的感覺,在這一刻無比清晰地反應在腦海裡,司空琰只覺得自己腦袋裡面有一根緊繃的弦突地斷了,渾身都不對勁起來。
等他想稍稍地擡起手臂的時候,才發現,他竟是連一個手指頭都動彈不住了。
怎麼會?怎麼可能?
他少宗主的位置,不是誰想坐就能坐的,畢生移山平海的力量,難道連瀧越的一擊都抵擋不住?
那漫天的恐慌將他籠罩,明明能夠說話,他卻覺得喉嚨口也像是有什麼堵住似的,嘶啞地哼唧着,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雲盞遠遠地看着這一幕,只差沒把眼珠子瞪出來。
眨巴眨巴眼睛,她看着那抹紅影周圍的黑霧,像是想到了什麼,立馬停了下來,衝着周圍的雲家人道:“快趴下!快!”
即便拔高了音調,但是聽到的也只有周圍一圈的人。雲家人本來就少,也沒有太分散,聽到雲盞的聲音趕緊地趴下了,其餘的人也明顯地慢了一瞬。
就近的一些其他家族的人也趴了下來,可是遠一些的,卻直愣愣地站着,沒搞懂他們在搞些什麼。
而就在這短暫的時間裡,那黑暗的力量像翻卷的浪濤一般,洶涌澎湃地推開,眨眼便橫掃了周圍一大片還站着的人。
那般的氣勢磅礴,一個小小的出手,便讓人見識到了化神期大能的厲害。
六大隱族裡原本還有算計瀧越靈力的人,這會兒只覺得自己看到了魔鬼,哪裡再肯去與魔鬼鬥爭?
幾大家族一亂,花家卻在這其中趁勢而起,開始屠殺起其餘幾個家族殘存的人員。
雲盞把雲家諸人全部集中,靠着瀧越那顆丹藥的力量,將他們護在身後。
“花家想要一家獨大,我們沒這個實力,暫且別去攙和,保護好自己!”
下面,司空琰癱在半邊,牢不可破的六大隱族聯盟,這會兒各自地爭鬥着。
半空之中,瀧越一雙眼睛變成深深的墨綠,深得好像那種純粹的黑。
他掃了眼下面,隨即轉身,一步一步地朝着印山走了過去。
那個封印着他所有力量的地方,石壁上鐫刻的字體,上面的硃砂不停地往下掉落。
那光滑如鏡的壁面,開始出現大大小小的裂痕,從下往上,逐漸地變大。
山峰開始劇烈的顫抖,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破山而出,隨着瀧越的接近,動靜越來越大。
“快,攔住他!攔不住他,你們所有人都得死!”
司空琰幾乎是耗盡了自己所有力氣,才吼出這麼一句來,卻在轉瞬間消失在那震天的廝殺聲中。
六大隱族早已經亂成一團了。
他吹了個口哨,周圍立馬跳出一隊人來,幾個將他擡着走了出去,其餘的則全部拿着勾爪,朝着瀧越方向飛奔過去。
除非涉及民生,涉及諸多百姓的生死存亡,否則九重天是不允許插手六大隱族事物的。
也就是說,瀧越再厲害也只有一個人,他把六隱宗這些年保存的實力全部亮了不出來,倒是要看看瀧越如何雙拳抵過四手!
“小心!”
雲盞看着那陡然間陷入重重包圍的瀧越,心立馬就揪了起來,忍不住就吼出了聲。
可是出了聲,她才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麼的多餘。
瀧越可不管來者是誰,一個輕輕的拂袖,就好像是趕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蒼蠅一般雲淡風輕。
可是那些六隱宗的高手們,就好像是雞蛋碰到了石頭,一個個還沒挨着人的身子就全部被震開,一個個落在地上,重重地摔下。
光明的力量,能夠讓人感到如沐春風,溫暖和煦。可是黑暗的力量,卻帶着濃濃的陰暗和帶着血腥的殺伐,讓人膽顫心驚。
所有人幾乎都驚呆在原地。
所有人這才知道,九重天和六大隱族,有着怎樣的雲泥之別。
所有人這才知道,他們的祖先爲什麼會心心念念想要奪了瀧越的力量。
只要他想,他可以在眨眼之間,輕而易舉地毀掉一個國度。
自然,也可以在這瞬間,讓他們全部都去見了閻王。
六大隱族被他那一招波及,已經死傷大半,其餘的被花家解決掉一些,還有一些拔腿就趕緊地逃了。
有些東西,即便想要,也得有那個命去享。
他們看到那世代傳下來的秘書的時候,被那裡面神乎其神的想象,弄暈了頭腦。
六芒陣對瀧越來說根本就沒有影響,當初他是自願被剝離,自願地被封印,這才讓六大隱族以爲他們取得了勝利。
其實如果他不願,就算是靈虛上君聯合了六大隱族又如何?他瀧越是這天地之間最厲害的男人,他光明與黑暗的力量永存,根本就無需忌憚什麼。
所以六大隱族在他眼裡不過爾爾,他從來沒有放在心上。
他之所以將夏初一困在時間囊裡,不是怕六大隱族拿她不利,而是,怕她看見此時此刻的自己。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靈虛子設下這種種,不是爲了別的,就是爲了考驗他,是否還能夠經受得住魔鬼的誘惑。
他不願意動用那種力量,可是一想到花月萱去找夏初一去了,那股力量便蠢蠢欲動地直衝而出。
就連他,也控制不住他自己。
是啊,在這世界上,除了他自己,還有誰會是他的對手呢?
那股,連他也沒辦法掌握的力量,不知道會把他變成什麼樣,不知道,會不會讓他連他最心愛的人也不認識。
他此刻站在那即將破開的山崖前面,看着那些鐫刻的符文一個個地破碎掉落,看着一道道的光芒,從那縫隙之中迸發出來,他卻猶豫不決了。
從醒來到現在,所有的一切都不過爲了此刻。
可是看着周身籠罩着的暗色,他不確定這麼做是對是錯。
“瀧越,你發什麼呆!你還要不要臭女人和你的孩子了!”
十五的聲音突地響在耳畔,他打了個機靈,突地就回過神來。
“娘子,還有我的孩子……”
一想到那兩母子,他的胸腔就升起一股濃烈而溫潤的感覺來,指尖縈繞的黑霧散去了一些。
他心念一定,仰頭張手,一個大大開合,在頭頂合十往下,捻了法訣,祭出十方容鼎。
那被封印的靈力,化爲一團金色的光,被那十方容鼎吸收過來,滿滿一鉢金燦燦的,好像裝滿了黃金。
司空琰想要阻止,連身旁站着的人也指揮出了去。
可是再多的人,卻根本連瀧越的身都進不了,就被直接地彈飛開去,吐出一口鮮血來。
“好……好厲害……”
雲家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可是隨即而來的,卻是巨大的喜悅。
他們賭贏了,他們雲家的後代,再也不用像他們這樣活得那般窩囊了。
“盞兒,我們雲家有救了,我們雲家有救了!”
雲盞將那隻不停搖着自己的手扒開,笑眯眯地道:“是了是了,大哥你淡定點,不要太激動。”
說是如此說,卻讓他如何不激動?
雲峰是雲家的現任家主,看着自己家族的兄弟姐妹被人如此欺凌,肆意掠殺,他心裡如何能夠好過?
這下好了,經此一役,其餘幾大家族,只怕是再也站不起來了。
只是花家……
雲峰不由得擔心地問道:“盞兒,你確定上君大人會幫我們嗎?他的良配是天命貴女,而花家那位……”
他們有這層關係在,他們雲家如何能比?
說起那位天女,雲盞回以的便是冷哼一聲。他拍了拍雲峰的肩膀道:“大哥你放心,你大概還不知道內幕。我逃走的時候聽一位臨死的姐妹說,花月萱之所以大肆捕殺雲家女子,是因爲大預言師說,天命貴女出在我們雲家,她,算什麼天命貴女!”
“天命貴女出在雲家……”雲峰吶吶地將這句話重複了一遍,只覺得自己好像做夢一般。
“這可能麼?”他遲疑地看着雲盞。
“大預言師的話還會有錯?”雲盞對自己大哥的猶豫不決感覺有些好笑,可是逐漸地,臉上的笑意卻慢慢地落了下來,“只是不知道,誰是那位幸運兒而已。”
雲峰將雲家的人掃了一眼,隨即目光深深地落在雲盞身上:“如今雲家女子死傷大半,符合年齡而且和上君大人接觸過的,只有你一個而已。你……”
“不可能!”雲盞心裡也冒出一絲希冀來,可是隨即就被自己給掐滅了。
一路上她不是也沒動過這種念頭,只是看着那兩個人的親密無間,她便知道,她是絕對不肯能插進去半分的。
“他有娘子,而且兩人感情不錯,只是姓夏。但是依照大預言師的說法,這又對不上號。我有些沒搞懂,這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她將自己心中疑惑說給了雲峰聽,雲峰支着下巴思考片刻,列出了幾種可能:“一,大預言師出錯了。”
雲盞搖頭:“絕無可能。”
“二,姓夏的這位不是瀧越大人的良配,只是他生命裡的過客。”
“看着也不像。我想如果她離開了瀧越大人,瀧越大人一定不會再有心思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雲峰看了雲盞一眼,籲出一口氣:“那就是第三種了,這位夏姑娘,有可能是我們雲家人。”
“啊?”雲盞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過,可是經由自家大哥一提醒,她突地道,“她脖子上戴了一顆珠子,很像雲家之前的家傳至寶天雷珠,而且她也是雷屬性!”
天雷珠她只在書上看到過,以她大大咧咧的性子,是根本不可能記住的。如果不是自家大哥提醒,她根本不能夠將這一切聯繫起來!
可是,天雷珠不是失蹤已久了麼?雲家的女子,也沒有流浪在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