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 山巔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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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生起來了。

雖說這裡風雪很大,可這裡卻恰恰因爲太冷了,所以只有冰雪,沒有水。如此,那些木頭堆卻很是乾燥,加上桓因在修仙之前也經歷過一些困境,知道如何鑽木取火。所以,縱然他沒有靈力,費了很大的一番功夫,終究還是成功了。

桓因早就已經不去想念靈力了,雖說靈力會讓他徹底改變現在的困境,可他知道想也沒有意義。這是一個沒有靈力的世界,他只能依靠自己。

在這種地方,仙人與凡人,又有什麼區別呢?或許一個年富力強的農村漢子,能夠在這裡輕易的殺掉一個修爲高深的修士。

只是桓因還是會想的,畢竟在這裡他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幹,除了烤火以外,一切都顯得那麼的枯燥。反而是火,讓桓因脫離了窘迫,思維也活躍了起來。

桓因想了很多,都是關於這山的。在這其中有傳說,也有他剛剛的親身經歷。

就比如他現在回想起來,剛纔他走在山路之上的時候,好多次冰雪之下,他都彷彿踩到了什麼脆脆的東西。現在想起來,冰雪之下少有植物,那些東西,多半就是人骨吧,是在歲月長河之中,無數死在這山中的攀爬者。

桓因不想死,只是他也知道,那麼多人都死在了這山上,縱然他已經看到了山巔,之後的路怕是也一定千難萬難,絕不會是自己想象之中的那麼容易。

桓因還想到了界力,想到了天地,想到了自己之後可能還會遇到什麼艱難,又要如何應對。只是這些想法,都不會在他的腦中停留太久。唯有一個,讓得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那是有關天虞山本身。

天虞山,看起來不過是一座高大的山峰而已,處在羣山之中,也並沒有那般的顯眼。可是爲什麼偏偏就它如此特殊,讓人在踏入以後失去了靈力,還掀動了那麼多有關界力等等的傳說。

此山到底是怎樣形成的?它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攀上頂峰,當真能夠獲取界力嗎?還是,有更加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會發生?

天虞山的攀爬之行算是一種考驗吧?爬不上去的,都得死,而爬上去的,便可以得到造化嗎?爲什麼這座山峰的考驗方式會如此獨特,要讓修士化凡,要讓神通驚人的修士在普通的大自然裡接受考驗,直至被摧殘,抹殺?

想着想着,桓因終於再一次的沉沉睡去。他終究是累了,而這一次,他沒有再被驚醒,睡得很好。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的火光依舊在跳動着,可外面的風雪卻是停了。

桓因伸了一個懶腰,從地上爬了起來,感覺很舒服。疲憊消失了,而他的身上的衣服也早就已經被火烤乾,現在暖烘烘的,一點兒不會讓人得覺得冷。

桓因看了看眼前的火焰,突然覺得有些諷刺。修士最先要學的術法就跟火有關,可以說火是修士信手拈來的東西。可是現在,這小小的一團火卻救了他的命。

桓因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不過他知道自己該趁現在出發了。不然風雪又起,那他就又走不了了。時間緊迫,桓因是不會忘記的。

桓因很快就從山洞走了出去,回望一眼,發現他走過的腳印已經被風雪覆蓋,彷彿這裡就沒有人來過。不過他細細一想,自己從山洞之中走出,彷彿也是重獲新生,於是一笑,再次上路。

沒有了火的溫暖,寒冷再次找上了桓因。桓因咬牙上前,如同之前一樣,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卻走得很踏實。

再次受傷自然是免不了的,甚至在後來他又足足經歷的好幾次大風雪,最嚴重的一次,他若不是抓住了崖邊岩石,都已經被吹落山崖,屍骨無存。

好在他都挺了過來,甚至漸漸習慣了這樣的攀爬。於是乎,隨着時間的推移,漸漸的,桓因距離那山巔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今日,已是桓因不知道在這山中第幾次躲避風雪了。他也不知道自從自己上了天虞山以後,已經過去了多少天。不過在他想來,自己計劃的時間一定已經超期了,再不快些的話,大事就要被耽擱了。

好在他走出山洞以後,一眼就能夠看到山巔。雖說現在他已經渾身是傷,雖說他現在身爲凡人根本就談不上什麼恢復一說,一直都是在依靠着自己的意志力死扛,雖說他的狀態早就已經很不好了,可目標就在眼前,最艱難的時光,似乎已經渡過了。

桓因僵笑了一下,然後擡腳,朝着目標走了過去。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終,桓因已經看不到繼續朝上的路,他站在山峰之巔,腳下依舊是冰雪,這裡似乎並沒有什麼不一樣。

不過他低頭一望,一種一覽衆山小的感覺於心底油然而生,讓他突然感覺心念都彷彿通達了一般。

功夫不負有心人,桓因終於還是走到了這裡。

只是站在這裡,他越發的開始理解那些死去的前輩們。這座山太高,條件太過艱辛。大家身爲凡人,想要走到這裡來,就連桓因自己也必須承認,除了堅持和努力以外,運氣也很重要。

難怪那些來到天虞山的人都沒有回去過,難怪就連羅睺也是重傷而回。經歷如此的一番波折,只怕當真很難有人活下來。

桓因又笑了,因爲他活下來了。而現在,只要他擡頭望天,呼喚天地,或許傳說就能成爲現實,界力將再次回到他的身上。然後,擁有了界力的他就可以與羅睺一戰了!

桓因覺得自己將會是第一個從天虞山全身而退,還得到了造化的人!

終於,桓因擡起了頭,真真正正的望向了天空,望向了自己想要呼喚天地的地方。

這一眼,他頓時愣住了。他本就僵硬的身體,在這一刻彷彿如同定格,再沒有了半點兒動作。

天虞山之巔,是傳說之中最接近的天的地方。可是這一刻,當桓因第一次真正擡頭去望,想要呼喚天地的時候,他卻竟然沒有看到天空。他看到的,還是一座山!

一座倒着的天虞山!

桓因以爲自己眼花了,經歷了這麼多的波折,當他終於站在這裡的時候,怎麼可能看到的不是天空?

只是任憑他如何揉眼,當他再次去看的時候,一座巨大的山峰實實在在的壓在了他的頭頂之上。這是另一座天虞山,只是這座天虞山倒了過來,與桓因腳下的這一座山巔對山巔,看起來詭異至極!

“是幻象嗎?”桓因的身軀有些顫抖,他實在是無法解釋這種現象。之前他多次擡頭,根本就沒發現山峰之上竟然是這般景象,可爲何他走到了這裡,卻成了這樣?

桓因看了許久,也猶豫了許久。只是任憑他如何觀察,都看不出自己頭頂之上的大山有任何破綻。這座山彷彿就是當真存在一般,只是詭異的倒懸了過來,卻實實在在的壓得桓因有些喘不過氣來。

終於,桓因決定不再等待,他伸手往上一摸,彷彿觸碰到了一個鏡面。手伸了進去,然後他發現自己的手來到了頭頂的山巔,觸碰到了山巔的冰雪。

嚥了一口唾沫,桓因動了。他嘗試着往上繼續攀爬,竟然是當真詭異的爬上了頭頂的山峰,一下站上了對面的山巔!

桓因整個人已經跟山峰一樣,倒了過來。而這時候他再往下一看,竟是一條漫長的下山之路,這偌大的天虞山他好不容易爬了上來,現在若他繼續,卻是又要倒着走回去了!

桓因的心情已經難以用語言來形容,他萬萬沒有想到,山峰之上,竟然不是天際,而是另一座新的山峰。

這纔是天虞山真正的形態嗎?所以現在桓因其實並不算真正走到了巔峰,他應該繼續往前,繼續走下去,是嗎?

桓因不確定,卻已經這麼做了。只是他不知道,這一次,他才真正的走上了一條不歸路。那些橫死山中的前輩們,大都不是死在了風雪裡,而是倒在了這條根本就沒有盡頭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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