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時間就已經過去了一刻有餘,在各自考覈虛空中的修士早都已經動了起來,開始按照自己的思路鑄劍。可是,唯有一人依然盤膝閉目,看起來似乎還沒有想到自己要打造一把什麼樣的劍。
“一共只有三個時辰的時間,這都過去一刻有餘了,那個叫桓因的竟然還在整理思緒,他是怎麼回事,難道他打算鑄造出一把四品仙劍嗎?”一名圍觀的一劍峰弟子奇到。
“四品仙劍?你看看此次考覈給出的都是些什麼材料,除非此刻高坐雲臺上的白器尊親自出手,不然以這些參試弟子的水準,能鑄造出三品仙劍就已經是極限了。依我看,他是苦於材料太過普通,不知道怎麼打造出二品仙劍吧。”另一名一劍峰的器修弟子笑到。
“依我看,此次考覈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如果能夠找到突破口,想要通過也是很容易的。”一名中年男子望着光幕中忙碌的參試器修,目中有精光閃過。
“這位師兄,此話怎講?”
“本輪選試,材料種類有限,但是數量卻毫無限制。聰明的人,會直接拿重單葉一種材料鑄劍,雖然這種材料相對難以把控,可是簡單之處就是隻這一種材料便能成劍,省去了材料之間搭配的複雜工序。所以,只要能把重單葉一種材料用好,以重單葉的品性,想要打造出一把二品仙劍何難之有?”
“師兄真是高見!”
此刻的天幕中,約有六十餘名參試器修正是按照剛纔那位圍觀器師的說法,只用了重單葉一種材料進行鑄劍。不過,大部分的弟子都沒有使用這種最爲便捷的方式,也不知他們是沒有想到,或者是有別的什麼更好的想法。
終於,桓因睜開眼,站起了身來。然後他伸手一招,一大塊精鐵就出現在了手中。桓因看也不看手中的精鐵,直接就將其丟入了火勢正旺的劍爐。
桓因這一套動作做得是毫不猶豫,顯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可是精鐵這種材料實在太過普通,六百多道光幕中除了他,沒有一名參試器修選擇了以精鐵作爲材料。而且看桓因使用的精鐵大小,他分明是想要以精鐵作爲主料的。
“那個叫桓因的思考了小半個時辰,結果最終竟然選擇了精鐵作爲主料?他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隨便選擇一種材料也會比精鐵好啊。”桓因的動作立馬就引起了圍觀器修的議論,因爲他從鑄劍一開始就顯得很特別,而現在,他的選擇是更加特別。
此刻,就連在雲臺上高坐的白瑾鋒也皺起了眉頭。桓因讓他領悟了悟材之道,所以他是很尊重桓因的。可是此刻桓因的選擇,就連他也覺得實在是不怎麼樣。哪怕今天換做是他親身參加器師選試,也不會做出跟桓因一樣的選擇。
桓因自然沒想到自己的動作會引起外界的注意,他現在的動作很快,顯然是之前用來思索的那些時間沒有白花。他在之前充分的理清了自己的鑄劍思路,雖然他的思路沒有一人認同。
待精鐵進入劍爐以後,桓因又伸手招來了很大的一塊助炎石,然後也是根本看都不看,直接就扔進了爐中。
這一次,桓因站在劍爐邊觀察了一會,似乎是覺得爐中的火勢還不夠大,於是他又招來了一塊助炎石,再次放入到了爐中。
很快的,爐中的精鐵就已經完全的融化成爲了一灘液體,漂浮在爐火之中。以精鐵鑄劍的器修,往往在這個時候就會考慮加入輔料進行下一步的工序了,可是桓因卻沒有如此。他只是目不轉睛的看着劍爐中的液體,似乎並沒有要立即進行下一步的意思。
這樣的觀察只持續了不到幾息,桓因竟然再次招來了第三塊助炎石,一樣放入了爐火中。
“他要做什麼?精鐵早就化了,他怎麼還在加強爐中火勢?”這一次,說話的是坐在場中的一名老者,這名老者是一劍峰的老一輩器師,他的鑄劍造詣相當不凡。可是此刻,他完全沒看明白桓因要做什麼。
“他的劍爐已經快要到達極限了,如果再繼續加入助炎石,劍爐就要炸了。他連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麼?”另一名老者眉頭皺起,看樣子是對桓因的做法很不贊同。
“師傅,依弟子看,那個叫桓因的散修根本就是在識材上小有天賦而已,但是在整個鑄劍之道上,他根本就一竅不通。開始他選擇精鐵作爲主料,弟子就已經覺得是如此了。現在他不斷的加入助炎石,恐怕也是想加大火勢,好讓他之後的鑄劍速度加快一些,畢竟他之前花了那麼多的時間去思考,現在恐怕是覺得來不及了才這樣做。”老者身邊的一名年輕的一劍峰器修出口譏諷到。
年輕器修的話一出口,兩名說話的老者都點了點頭,其中被稱作“師傅”那一名更是說到:“不學無術,讓他思考再久也沒用!簡直是胡鬧!”
這名老者剛一斥責完桓因,竟然又看見他再次招來了一塊小的助炎石。不過這一次,桓因沒有直接把助炎石放入爐中,而是反覆觀察了好幾次爐中的火勢,然後才小心翼翼的把助炎石放了進去。
“胡鬧,無知後輩!”老者顯然對桓因一再加入助炎石的行爲極度不滿。
白瑾鋒已經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甚至還朝着前面走了兩步。此刻他的眼中,只有桓因所在的那一道光幕。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再覺得桓因的做法如何不妥了,準確的說,他現在看不懂桓因在做什麼。
本來加入助炎石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動作,開始白瑾鋒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只是隨着桓因加入的助炎石越來越多,他便開始擔憂起了桓因恐怕會炸爐。可是剛纔桓因加入的那一小塊助炎石他看得很清楚,那一塊助炎石的加入可以說是剛好把桓因劍爐中的火勢推到了極限,如果再多加一丁點都會導致炸爐。
白瑾鋒作爲一名器尊,自然不可能愚蠢的認爲桓因是運氣好纔剛好把劍爐火勢推到極限的,很顯然桓因是經過仔細的觀察以後才確定了這個分寸。
想要把火勢的分寸把控到如此程度,恐怕只有資歷很深的器師,甚至是器尊以上才能做到,所以白瑾鋒一眼就看出了桓因的不凡。
只是,桓因此刻表現得越是不凡,白瑾鋒就越是看不明白他到底要幹什麼。因爲他使用的材料太過平凡,而不斷的助漲爐火,看起來似乎也沒有什麼意義。
在白瑾鋒疑惑的目光中,桓因又一次的看了看自己爐中的火勢,然後竟然重新盤膝坐了下來,更是閉上雙目,看樣子似乎打起了坐。
白瑾鋒愣住了,周圍所有關注桓因的器修也愣住了。桓因臉上的神色始終從容,讓他看起來似乎是很有把握的樣子。不過,也顯得十分託大。
就這樣,其餘所有光幕中的參試器修都忙得不可開交的過了整整一個時辰,而桓因卻在參試之地整整打了一個時辰的坐。一個時辰以後,桓因再次站了起來,朝着自己的劍爐中望去。
桓因再次有所動作,很快就引起了圍觀衆人的注意。他們也很快就發現了桓因劍爐中的火焰已經回到了正常的水平,就像是助炎石的效用已經完全消失了一般。
“他的劍爐是怎麼回事?助炎石的效果不可能這麼快就結束的,怎麼他的爐火莫名奇妙的就變小了?”一名圍觀的器修指着桓因所在的光幕問到。
此話一出,不少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的器修也瞬間看到了剛纔那人所說的現象,紛紛都皺起了眉頭。此刻,莫說是他們,就連四周坐着的諸多老一輩器修,甚至是雲臺上的五人也都沒看有明白,爲何桓因的爐火就這麼沒來由的小了下去。
終於,桓因觀察了幾息之後,再次伸手招來了一種新的材料。算上助炎石,這種材料也只是桓因到目前爲止用到的第三種材料而已。
桓因招來的材料名叫成雪,是一種很常見的普通輔助材料。把這種材料少量的加入到帶有水屬性的鑄劍主料中,所成之劍便會由原本的水屬性變爲冰雪屬性。一般慣用冰雪術法的劍修,在鑄劍時經常會用到這種材料。
可是,桓因的劍到目前爲止所使用的都只有精鐵一種材料,根本沒有什麼水屬性,他拿着這成雪是做什麼用的?
白瑾鋒是越來越看不懂桓因想要幹什麼了,他知道桓因是識材大師,桓因是不可能拿錯材料的。只是,他並沒有聽過成雪還能有其他效用的說法。
“難道是我太孤陋寡聞了?”白瑾鋒的心中暗想。
不僅僅是白瑾鋒如此,看見桓因拿出成雪的器修都是呆住了。桓因這個識材大師,難道今天要在考覈之地爲所有人重新詮釋一下這種讓人司空見慣的材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