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不平疑惑的開口到:“二祖,你知道那畜生要幹什麼去?”
桓因點了點頭,有些陰沉的說到:“每一個塑像之中定然都有一個世界,在那世界之中,肯定留有龍子的殘念和精華。它身爲蛟龍,你覺得最想要得到是什麼?”
薛不平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開口到:“你……你是說那畜生想吞了龍子的精華?”
桓因頷首:“不錯,若是真讓它吞了所有塑像中的龍子精華,恐怕就是使它一舉飛天成龍也不奇怪。可是塑像中的世界滿是未知,吉凶難測,稍有不慎就會隕落。它能如此果決的選擇,倒有些讓人刮目相看了。”
沉吟了一會兒,薛不平說到:“二祖,依我看,那蛟龍想吞了龍子的精華,可那些龍子的殘念既然留存下來,必然也有其心思。若是遇到已經看破一切,決心傳承的還好,可若遇到那種想要奪舍重生的,可就不好辦了。”
桓因眉頭一挑,笑到:“老祖,什麼時候你變成如此膽小怕事的人了?”
薛不平怒到:“本老祖是在提醒你要謹慎!老祖我自然天不怕地不怕,可你還年輕,需要呵護!”
麪皮一抽,桓因沒好氣的到:“放屁!如今之計,也只有與那蛟龍搶了,不然等它得了造化,成爲真龍,桓書兄弟的仇還怎麼報?”桓因的心中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完,那就是“我也有資格成爲真龍,若是我把此地的龍子精華都得了,說不定就能重新獲得龍血,甚至能超越在人界之時也不一定”。
想了一想,薛不平說到:“龍子雖不如龍,可九子之力定然非同小可,若能全都得了,那定然是一場天大的造化。而且,此地沒有出路,恐怕出路的秘密也在這九子身上。二祖你的想法沒錯,現在必須要跟那蛟龍搶,若能把九子的力量全都弄到,想必到時候要滅了蛟龍也一定輕而易舉。”
桓因冷笑着想到:“若是得了九子之力,那我便是真龍。到時候蛟龍不過是食物而已,讓我在此突破個幾段修爲又有何難?”於是桓因的目光掃向場中,開口到:“那便選一個先去看看。現在我受傷頗重,不能與那蛟龍對抗,只能暫時避開它。這狡猾的畜生選擇了性情溫和,喜好音律的龍長子囚牛,一定是看準了囚牛不會爲難它,容易奪得龍子精華。”
遲疑了一會兒,桓因的目光放到了蒲牢那個塑像的下面,說到:“那我便選一個膽小鬼好了,想來也不會有多難。先儘快把簡單的精華奪得,把難的留到後面,到時候再與那蛟龍硬碰硬,應該會有把握一些。”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桓因努力的把傷勢壓了壓,就想要朝着蒲牢那邊飛過去。可是,薛不平的聲音卻在這個時候傳了出來:“等等!”
桓因連忙收住勢頭,差點一個趔趄,面露不耐的問到:“什麼事?”
沉默了一陣,薛不平出聲到:“那裡滿含正氣,就連老祖我也有些吃驚。你是老祖我正義氣息的傳人,自然第一選擇非那裡不可。”
桓因有些驚愕的擡起了眼,望向了狴犴的塑像。此刻,從那裡有強烈的召喚之意傳來,比囚牛和蒲牢那邊不知要強上了多少。
按照桓因原本的想法,召喚之意越強烈,則殘念肯定越活躍,說不定詭計也越多。反倒是像囚牛和蒲牢這樣,只是有些淡淡的召喚,恐怕更容易從它們那裡得到精華。
可是,在聽了薛不平的說法以後,桓因突然覺得從狴犴那邊傳來的召喚搞不好大部分都不是針對自己,而是針對薛不平的。於是他有些酸溜溜的說到:“老祖,你要知道那狴犴法力強勁,神通驚人,以我現在的狀況進去,若是它要出手,那我們就可以瞬間回阿鼻地獄去用鐵水洗澡了。你當真要我先去找狴犴?”
薛不平可不知道狴犴到底是何方神聖,不過他對自己的判斷一向都很有信心,於是果斷的迴應到:“大不了遇上它以後,本老祖我也露點氣息出來。到時候這小畜生見了本老祖的王霸正氣,還不乖乖的把精華送給你?”
桓因心中暗笑,繼續酸溜溜的說到“王八正氣?會不會老祖你不夠王八,讓那小王八給壓了下去?”
薛不平怒到:“怎麼可能!本老祖纔是最大的王霸!你只管進去,大不了本老祖多露點氣息出來,保管讓那小畜生服服帖帖的。現在那蛟龍已經進到囚牛的世界好一陣了,你若不想在進度上落後於它,最好就聽本老祖的。不然到時候它都得了三個精華,你還一個沒拿到,那用什麼跟它對抗?”
歇了口氣,又補了一句:“聽本老祖的,保管讓你追上那蛟龍的進度!”
薛不平雖然古怪而荒唐,可對於他的判斷,桓因一向都不會懷疑。更何況狴犴確實是正義的靈獸,薛不平說不定還真能對了狴犴的胃口。所以,現在既然薛不平已經答應以氣息幫助桓因,桓因就不會再有遲疑了。
握了握拳,桓因的臉上浮現出一陣極爲隱晦的笑意,開口到:“老祖,你可一定要全力幫我,不能讓我輸給了蛟龍。”說罷,他靈力一起,就朝着狴犴塑像下方的黑洞衝了過去,沒一會兒的功夫,就消失在了那裡。
一種強烈的靈力壓制很快就衝到了桓因的身上,讓本就虛弱的他修爲之力不斷下降,從原本的命涅巔峰一直掉落到了命掌初期的境界。
眉頭皺起,桓因的心中有一種極爲不舒服的感覺。身爲修士,最怕的就是修爲被壓制,這種任人擺佈的情況會讓修士處於極度危險的境地。
努力的掙扎着想要把自己的修爲恢復一些,可是重傷的桓因卻發現自己根本就做不到。若是換了全盛時期,桓因興許還能與這裡的壓制之力對抗一二,就算不能保全自己也不至於被壓得這麼慘。
“狴犴果然是不好對付的。”桓因的心中暗歎,不過很快他的眉頭就漸漸舒展,釋然了。
桓因選擇這裡,本就不是來與狴犴一戰的。他要依靠的是所謂“正氣”,於是索性放鬆了修爲之力,任由壓力傳來,也不管自己戰力會弱到什麼程度了。
從高空不斷的下落,桓因目光所及的下方,很快就出現了一個白色的小點兒。然後,那小點兒逐漸的放大,最終是成爲了一個圓形的白玉平臺,看起來聖潔而莊嚴。
飄然落到了白玉平臺上,桓因淡然一笑,徑直盤膝坐了下來,雙目微閉,氣息也緩緩的收斂。
在桓因的四周,有八尊不知以什麼材質鑄造的魔神雕像,全是通體黑色,與白色的平臺呈現出強烈的反差。加上雕像一個個都極度凶神惡煞的樣子,讓人看了會感到有些畏懼。尤其是那種虧心事做多了修士,如今修爲被壓,恐怕會頓時變得六神無主。
“用這些嚇唬人的玩意兒來撐場面,這小畜生也不過如此。哼,若是換了本老祖當年,光名字就能讓那些奸邪之徒嚇得屁滾尿流,哪裡需要這些沒用的東西。”桓因的心中,薛不平不屑的開口。
桓因迴應到:“這狴犴的殘念恐怕算是保留得比較好的,不然也不會有如此大的能力,把我的修爲壓制得這麼狠。老祖,我的生死造化可就交給你了。”
薛不平傲然到:“放心,一切所謂的正義在本老祖面前都是晚輩後生,當年本老祖叱吒修魔海的時候,這小畜生的爺爺還不知道生沒生出來呢。老祖我保管讓你很快得到它的精華,讓你超越蛟龍。”
薛不平話音剛一落,一道淡金色的光芒從桓因的上方投射了下來,照在了他面前的地面上。桓因淡然的擡起了眼,便看到有一個壯碩的身影從高空沿着光線緩緩落了下來。
鹿角,虎頭虎軀,雙目巨大,雖不如龍目,卻比虎目更有威勢。桓因看着落到眼前這個只在眉宇間顯露出些微龍貌的虎形靈獸,善意的點了點頭。
狴犴晃了晃那壯碩的身軀,虎口張了張,露出兩排鋒利的獠牙,氣勢也在這一刻瞬間崛起。
“命神境界的修爲,看來這個狴犴不像我們想的那麼友善吶。”桓因眼眸微眯,盯着眼前的狴犴,對着薛不平戲謔的傳音。
“看個屁,小畜生,你薛爺爺在此,還不趕緊跪下!”突然,薛不平桀驁的聲音在桓因的身體裡傳了出來,讓桓因和狴犴都是一愣。
若是桓因記得沒錯,這好像還是薛不平出了阿鼻地獄以後第一次用嘴說話。狴犴定然是感到莫名其妙,怎的桓因還未開口,聲音就冒出來了?
半晌,狴犴纔回過了神來,倒也沒有發怒,而是仔仔細細的打量起了桓因,那種目光就像是公堂上的官老爺在審視犯人一般,讓人頗不好受。
“喂,小畜生,說你呢,聽到了沒有,看什麼看!正義的祖宗在此說話,你還不叩拜,活膩了是不是?”薛不平再一次開口叫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