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當桓因看到了巨鼎以後,其實他離巨鼎就已經不遠了。所以,現在他每下落哪怕兩三息的時間,在他目中的火海都會急速的擴大很多,而傳到他身上的高溫也會暴增。
“他奶奶的,好熱,熱死本老祖了,本老祖都要化了,二祖你還不快想想辦法!”現在的薛不平早就已經忘記了驚愕,極度的高溫讓他感到無比難受。
桓因眉頭緊皺,目中含着一抹忌憚,死死盯着下方的火海。他發現自己之前還是小看了鼎中火焰的炎力,按目前這種程度來看,若是桓因真的掉入了那火海之中,搞不好堅持不了多久就會直接被活活燒死。
“這到底是什麼火焰?”桓因自言自語,這個問題始終都縈繞在他的心中。
現在桓因可不會再認爲鼎中的火焰是狻猊殘念的修爲之火了,因爲這巨鼎不知道存在了多少歲月,是巔峰時期狻猊的物品,其中所存在的火焰,多半該是當年狻猊用過的。
而且,現在的火焰之力極強,火海更是大到了不可思議,若是狻猊的殘念,怎麼可能製造得出來如此威勢的東西?
那會不會是當年巔峰時期狻猊留下的修爲之火呢?想了想,桓因也把這種可能性給否定了。畢竟現在真正的狻猊早就消亡了,它的修爲之力早就不復存在,何以支持火焰繼續燃燒?
如此看來,現在這鼎中的火焰多半就不是誰故意製造出來的,而是自然之火!
桓因身爲一名鑄劍的大師,已經達到了器仙的程度,對於火焰的把控能力不可謂不強。在人界,桓因融入過地火,而現在,他更是身懷陰羅鬼火。
可是,這兩種自然的火焰,根本就沒有任何一種與下方鼎中的火焰一樣,霸道至極,將火的高溫發揮到了極致。
“那是什麼!”雙目一凝,面龐被烤得發燙的桓因突然在下方火海深處隱隱約約的看到了一抹血紅!
那是一種極爲奇怪的感覺,在無盡的火紅深處,竟然存在着不一樣的顏色。就好像這火是活的一般,外面的火紅只是一副皮囊,而真正的精髓恰恰是裡面的東西。
雙眼瞪得越來越大,桓因緊握的雙拳開始不自覺的微微顫抖,甚至從額頭流下的汗水滑進了他的眼中,他也一眨不眨的盯着下面。
嘴角漸漸拉起一個輕微的弧度,哪怕嘴脣乾澀,桓因卻竟然是突兀的笑了起來,自言自語到:“是它,我早該想到了,我早該想到了,我終於遇到了它,哈哈哈哈!”
在這三界之中,自然之火的種類並不多,不過三種而已。其中兩種,乃是出自人界的地火和源自地獄的陰羅鬼火。這兩種火焰,桓因都見過了,甚至都融入過自己的身體,對其把控的能力絕不平庸。
不過,桓因身爲一名器師,若想要在煉器一道上走得更遠,單單熟悉地火和陰羅鬼火還遠遠不夠。所以,其實早在人界的時候,桓因對於第三種火焰就極爲渴求。只可惜了,這種火焰來自天界,人界就算有也是極難碰到,至於在地獄,就根本沒有可能出現了。
桓因至今沒去過天界,所以他與這第三種火焰一直無緣,在控火一道上也始終難以有長足的進步。
可是現在,這第三種火焰就在他的眼前,其正是連《無量劍》上的都有過記載的九天異火——天外流火!
《無量劍》上有云:“流火者,發自天外,外表如常,然內裡如血。流火者,極炎無匹,霸道無雙,無物不焚!”
狻猊乃是龍子之一,本就是天界子民。雖然不知道它是如何換界來到的地獄,可它在走出時隨身攜帶自己的火鼎,而火鼎之中含有源自天界的天外流火,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竟然讓我在這種地方遇到如此異火,真是我之大幸!”桓因再次大笑,滿臉都是喜悅,將之前的頹勢一掃而空,把器癡的樣子展露無遺。
薛不平哪裡知道桓因此刻到底在笑什麼,他身爲地獄的魔修更不知道什麼叫做天外流火。但此刻他知道的是,自己若是再繼續這麼掉下去,怕是要被活活燒死了。所以他焦急的大罵到:“幸個屁,再不停下來就要死了!”
桓因被薛不平的大罵震得是一個激靈,看着下方的眼神突然又重新變得凝重,笑容也快速的收斂了下去。天外流火就在下方不錯,可桓因要的是想辦法得到這種火焰,而不是掉下去被這種火焰給滅了。
目光側移,已經快要到達鼎口處的桓因將視線落在了巨鼎鼎口的邊緣之上。略一沉吟,桓因迅速的朝着那鼎口邊緣一掌按了過去,卻並不是使出了滅生掌之類的強悍術法,而只是簡簡單單的一記引力術。
桓因此刻依舊不能飛行,所以他只能按原本的想法用引力術來反震自己的身體,以此讓自己獲得在空中騰挪的力量,不至於就這麼直直的掉到下方的火海之中。
引力術出手,一股大力便是以極快的速度衝到了鼎口的邊緣之上,讓一臉凝重的桓因頓時心裡暗喜。
輕微的觸碰感,雖然是隔空產生,卻代表着桓因的引力術已經起到了作用,說明此地並沒有對力量存在任何壓制。所以,桓因現在只要再等不到半息的時間,反震的力量就會迅速的傳到他的身體之上,讓他一直急速下落的身體終於可以緩一緩了。
可是,半息以後,桓因臉上剛剛浮現的微笑卻是凝固了。反震之力在回到他身前半寸的瞬間如同撞上了一層看不見的隔膜,莫名的消散了。
錯愕,驚慌,複雜的心情很快就被桓因強行甩開。感受着從下方傳來的恐怖高溫,看着不遠處馬上就要與自己處於同一水平線的鼎口邊緣,桓因知道自己連半息發泄情緒的時間都沒有了。因爲,恐怕再過不到三息的時間,桓因就會從鼎口掉入,真正的進入巨鼎之中。到時候,鼎內的高溫會把他給生生烤化。
全身靈力狂涌,桓因在眨眼的功夫間久將自己能想到的有形術法都給用了出來。不管是給自己臨時變出一個落腳點也好,還是用什麼東西牽引或者推動自己一把也罷,只要有一種辦法能夠成功,桓因都能讓自己擺脫厄運。
可是,事情就是這麼不盡如人意。三息的時間之內,桓因不斷的急速揮動靈力,在他的身邊不斷有各種各樣的東西幻化出來,可不論是什麼,在靠近他身體半寸之時就被完全擋住,接近不了他。
“他媽的!”桓因氣急敗壞的罵了一句,整張臉顯得極爲陰沉,全身的衣衫更是早就被汗水完全浸透。
“死定了,這次死定了,被這裡的小畜生給算計死了,進來就弄個火坑給我們跳!”薛不平自然是看出了桓因如今的無能爲力,聲音中帶着驚恐與慌亂說到。
可是,就在薛不平聲音剛剛落下的瞬間,桓因的身體卻極爲突兀的停了下來。沒有任何預兆,也沒有半息減速的過程,就像是開始突兀的下落一般,現在的驟停也是完全無法被預料到。
好大的一陣沉默,桓因和薛不平二人都是滿臉莫名的不斷用雙眼在自己的四周來回掃動,想要找出一些端倪來。可是,不論他們如何雙眼放光,卻根本找不到任何跡象。
“這……”終於,二人不約而同的開口,用一個長長的拖音來表達着自己此刻複雜的情緒。
一直到高溫終於將極度無語的二人拉回了神來,桓因胡亂的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這才發現自己是剛剛停在了與鼎口相平的地方,一絲多餘也沒有。
這裡的溫度自然是沒有鼎中那麼誇張,可是,依然會偶爾有些躁動的火苗跳上來,險險的從桓因身下擦過,讓桓因感到一陣灼燒的疼痛。
試了試現在的情況,桓因發現自己依然是不能飛行,甚至連移動也不能了。所以,他現在就只能這麼懸在鼎口的正中位置,哪裡也去不了。
目中閃過一絲藍色的光芒,桓因果斷的擡起了自己的右手,頓時一股森冷的藍色火焰憑空出現在了他的掌心。
陰羅鬼火!爲今之計,桓因也只有暫時將此火焰拿出,護住自己的周身了。不然就這麼被無窮無盡的烘烤下去,他是不可能受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