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纓絡說出“狸貓換太子”五個字以後,躺在地上的桓書點頭笑了笑,而張濤則像是突然明白過來了一般,高聲到:“主上的意思是趁那呂信出來到我內環的時候把他給滅了,然後我們再換一個假‘呂信’補上,重新回到鬼侯呂的身邊去套取方法?”
經張濤這麼一說,反應再慢的魔修也都明白了桓因的大概意思。不過桓因卻只是笑了笑,說到:“你只說對了一半。”
“而另一半,則是呂信殺不得,因爲他們是我們最好的保命符。就算首領的計劃在執行過程之中出了什麼問題,被鬼侯呂發現,我們還有真呂信這張底牌可以用來交換,保住自己的性命。”還不等桓因繼續開口,纓絡甜美的聲音傳了出來,讓得桓因對纓絡微微有些側目。
點了點頭,桓因接着說到:“纓絡道友說得不錯,呂信是殺不得的。他是我們的保命底牌,這一次呂信的外出,等於是給了我們一個絕佳的獲取脫離鬼域辦法的機會,也等於是他主動送上了門兒來給我們保命。”
衆魔修之中,一名地位稍高的中年男子沉吟了一下,問到:“首領,想來那呂信地位也不低,出到內環之後必然有大能保護。想要把他給擄了,會不會有些不現實?”
桓因搖了搖頭,笑到:“我在心島鬼侯會議上見到呂信時,發現他有些心高氣傲,甚至可以說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他主動拒絕了在場諸鬼侯的保護,最終也只在他爺爺的堅持下要住進一名鬼將的府邸而已。所以我想,要擄走他應該是不難。”
這時,劉建又對着桓因拱手一拜,問到:“首領,在下對一個問題深感擔憂,還請首領明示。”
桓因問到:“什麼問題,但說無妨。”
“按照首領的意思,在擄了呂信以後,我們組織之中定然會派出一人去裝呂信,以此接近鬼侯呂,好方便套取脫離鬼域的辦法。可是,按之前首領所說,那鬼侯呂修爲驚人,至少也是三源地修,更是整個鬼域地位最高的人,我想他的手段怕是也極爲恐怖。”
“想要騙過鬼侯呂,裝成他的親孫兒,我們組織之中能夠找出這樣的人嗎?要知道,一旦那個人沒裝好,那整個計劃便都會完全失敗,我們恐怕也會暴露出去。”
劉建的話說完,不少魔修臉上都掛起了憂色。沒有誰膽敢低估鬼侯呂,他們也無疑與劉建有着同樣的擔憂。
衆人都沉默了一陣,躺在地上的桓書突然想到了什麼,蒼白的臉上神色一陣變幻,努力開口說到:“兄弟,你不會是打算自己裝呂信吧?”
點了點頭,桓因笑到:“知我者桓書也。鬼侯呂自然不好欺瞞,可是我卻去過了一次心島,更在那鬼侯會議的旁邊,也基本就是鬼侯呂的旁邊窺伺過他們開會。當時鬼侯呂便不能發現我,這足以證明我是能瞞過鬼侯呂的。所以,我就是那個最適合去假裝成呂信的人!”
“不可!”三個聲音幾乎是一齊衝口而出,聲音之中充滿了擔憂,讓得不僅僅是桓因,也包括其他所有魔修都是微微有些詫異。
這三個聲音的主人,其一自然是桓書無疑。他擔心桓因的安全,不願桓因以身犯險,所以纔有此一呼。
其二呢,便就是桓因的老奴張濤了。隨着張濤與桓因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張濤發現桓因不但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好人,而且還發現桓因的能力之強,世所罕見。現在的他,已是心甘情願爲桓因之奴,故而也不希望自己的主子犯險。
至於其三,那就是此刻正站在人羣之中的纓絡了。當她喊出“不可”以後,不少人都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望向了她,當然也有少數對情況知曉一星半點兒的露出了些微曖昧的表情。至於纓絡,她自然是早就側過了臉,不敢與桓因望過來的目光對視。
搖了搖頭,桓因說到:“幾位的好意,薛某感激。可是請大家都好好想一想,能夠有把握瞞得過鬼侯呂的,在場的所有魔修之中除了我還有誰呢?若是換一人去,那就不是他一人冒險而已了,因爲沒有把握的緣故,整個組織的存亡也會跟着冒險。”
這時,劉建走到了桓因的面前,對着桓因一拜,老臉帶着些許激動的說到:“首領凡事都能夠身先士卒,這不禁又令老朽想起了當初與首領爭執時的情形。現在看來,老朽當真是心胸狹隘之人。首領能夠爲大局着想,老朽現下是着實佩服。可是首領,你應該知道,現在你是組織的核心,若你以身犯險,萬一出了什麼岔子,整個組織恐怕又會回到幾天前那種衆人都看不到希望的狀態中去。首領,此事我們恐怕還得再細細斟酌一番纔好啊。”
劉建話音落下,不少魔修都隨聲附和。可是,桓因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到:“諸位,我歷經兇險去往心島見到鬼侯呂,其目的就是要設法接近他,這也是我們唯一可能獲取脫離鬼域辦法的機會。呂信只有一個,恐怕他目前都已經來到了我們內環,若是把此唯一機會放走了,那日後就算等上千年,也不一定能再有此類絕好機會。”
“而且,我們現在夾縫生存,雖暫時安全,但若不力圖改變的話,難道大家以爲我們在這猙怖山中就可以永保平安嗎?”
“現在機會已經送上了門兒,我們必須要將之抓住。大家對薛某的關懷薛某當銘記於心,但眼下最適合此計劃的人選便只有我了。我不僅能瞞過鬼侯呂,還見過鬼侯呂,見過呂信,見過諸多鬼侯,更知曉心島的地形。這些東西,都是能夠讓我更不容易比他人露出馬腳的保證。”
“而且,薛某也不傻。在替換呂信之前,我定會事先暗中觀察,對其進行更深入的瞭解。等我有把握將自己變成呂信以後,纔會出手。諸位,此事便就如此定下,不要再爭辯了。”
衆人見到桓因決意如此,雖還是有意勸阻,卻最終都沒有繼續多說。而且,桓因所說的話句句在理,若論人選,誰又能比桓因更適合裝成呂信呢?
見到大家都不再有意見,桓因接着說到:“待我成爲呂信之後,還請各位務必把真呂信看好,以確保我們始終有底牌可打。至於如何從鬼侯呂口中套取方法,這隻有等我真正到了鬼侯呂身邊以後再隨機應變了。”
“不過我想,除了從鬼侯呂身上找線索以外,我還有機會接近鬼王殿去查探一番,這樣兩條路一起走,找出脫離鬼域的辦法應該不難。到時候無論有什麼信息,我都可以用傳音的方式秘密與大家聯繫,大家到時候聽我的信息行事。還是那句話,我們現下的人,一個也不能再少了!”
之後,山洞之中的衆魔修又聚集在一起討論了好大一陣。不過,整個計劃卻是已經在桓因的堅持下基本確定,所以大家討論的也無非是一些實施的細節和如何儘可能的保護桓因的安全罷了。
那天以後,桓因在猙怖山的山洞之中又呆了四天。當他看見桓書在纓絡的照顧之下狀態變得越來越好以後,心中的顧慮終於是完全放下,便辭別了山洞之中的組織成員,將組織暫時交由劉建代管,就帶着張濤離開了。
桓因之所以會帶着張濤,自然是因爲他需要在自己成功替代呂信以後把真呂信交由張濤帶回猙怖山中。在桓因看來,能在這一點上幫助自己的最可靠人選,也唯有張濤了。
畢竟張濤修爲高深,又懂騙道,他跟隨桓因行事是最不容易暴露的。而把最關鍵的底牌交給張濤,桓因也最爲放心,畢竟張濤與桓因關係非同一般。
本來,桓因在出行之前還爲呂信到底會在哪裡趕到頭疼。畢竟他只知道呂信會去那膿包鬼將的府上,卻發現自己與膿包鬼將都打過兩次交到了,竟然連他姓甚名誰都不知道,更別談其府邸在哪了。
好在組織中的成員有不少在鬼域內環都呆了很長時間,對於內環的情況極爲熟悉。經過桓因的描述,組織的成員很容易就猜到了桓因所說的膿包鬼將到底是誰,也知道了他在內外環的府邸分別在何處。
原來,膿包鬼將姓江,乃是鬼侯江的獨孫,名爲寶兒。江寶兒也算是名人了,因爲他的個性實在太過懦弱,於是乎成爲了組織成員茶餘飯後的一樁笑談。
江寶兒的鬼將府處就在內環的北面,基本算是修建在鬧市之中,頗有些招搖的意味兒。而現在,桓因和張濤就正是在朝着那鬧市中的府邸而去。